18.我不习惯（2）
她在群组里发了团员招募，几乎没人回应。她行事低调，不喜欢头衔，在同年级的学生里不出彩，对低年级的学生自然也没有影响力。
黛儿说：“这些师弟师妹也太精明了。”
卫还给孟旅发信息她要不要帮忙。
尽管她从小就在常人成绩优异的光圈中成长，但她自己明白，世界上聪颖而有机会的人真的太多了，多她不多，少她不少。越到了这个圈层，优秀的人越多，竞争更加激烈，进步就越难。
尽管孟旅足够淡定，但是也产生了一丝不能否定的失意。
孟旅考虑了一下，在招募的信息的前头打了备注，指导老师：orl教授。这一回没有石沉大海，过了一个下午，她收到一个一年级的师妹的回应。
“orl教授是我的男神！师姐跟orl很熟吗？”
看来是个很热情的师妹，追着孟旅问了一堆东西。孟旅打定她应该会留下来了，问：“师妹可以帮我了解一下为什么别的同学不愿意来吗？”
“假期都有计划了。而且现在是新年，大家都不想工作。”
孟旅手撩弄着额前的碎发，盯着手机陷入思考。
黛儿说：“不要沮丧啦。”
“如果你毕业了，你怎么选择自己想要应聘的企业呢？”
“嗯.....有实力，有发展空间，福利好......”
孟旅点头：“如果这个负责人很有魅力，我们的处境会好得多吧。”
“啊，你想让辛彻当负责人吗？”
孟旅看了黛儿一眼，黛儿一脸茫然，忽然笑了起来，说：“啊，我不是说你没有魅力，你只是比较低调。”
孟旅反倒笑了。
自从办公地点换到辛彻家里，他们四个人就经常一起吃饭，后来又多了一个小师妹莎莉。今天的晚饭有点特别，因为是孟旅亲自下厨。
她外面穿着白色的围衣，到肩膀的头发扎在后面，露出一张干净光洁的小脸来。其他人都在桌子上包饺子，虽然她已经示范过了，但是她也能预料到，三个外国人和一个华裔，包出来的饺子大概只会不尽人意。
辛彻说：“你可以吗？”
孟旅说：“我怕烟味太大了，你把排气开一下。”
她打了好几次火打不开，辛彻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说：“让我来吧。”
她先把鸡肉和配料翻炒了一下，然后放进炉子里和蘑菇一起煮汤。等汤开的时候，她有把面在滚水和冷水里过了一遍，分成五份放进碗里。鸡汤的香气溢了出来，黛儿放下手里的饺子和莎莉一起凑了过来。莎莉说：“哇，这太棒了。”
孟旅把手洗了一下，说：“这得煮上一会呢，我们一起包饺子吧。”
五个人围着坐着，气氛很温馨。
忽然，黛儿惊呼了一声，她说：“我没看错吧。”大家顺着黛儿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一面朝着外面的白框的落地窗，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花园里的灯柱，幽幽散发着黄色的暖光，在那黄色的光里，有漂浮的影子。看了一会，大家终于看清楚，原来外面飘起了雪。加城的纬度不高，孟旅来的两年里，加城就没有下过雪。马修、黛儿、莎莉都起身走到了窗前。莎莉很兴奋，她可是个土生土长的加城人，也很少看到这样的场景，她回头朝着辛彻说：“师兄，我可以开一下窗吗！”
辛彻点点头。
莎莉推开窗，随着涌进来的冷气，外面飘卷的雪花扑进屋子里。
三个人就静静地站窗前，感受了这一场，稀少的、小小的加城的雪花。
孟旅手里捏着饺子，看着他们背影，露出笑容。辛彻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声音很低，低得只有她能听见：“我虽然不收新年礼物，可是我收春节礼物。今天除夕，一起吃饺子好吗。”
孟旅转过头，看见面含笑意的辛彻，他笑起来总是让人觉得温暖。
“好呀。”她也笑起来。
“东方的神秘力量！我想把碗都吃了！美丽的中国师姐说下次做中国火锅，欢迎来我们工作室体验啊！幸运！”
孟旅打开社交网络，看到莎莉挂着一张他们四个人用餐的亲密合照。她点开下面的评论，果然下面有一群疯狂沸腾的留言。
“久闻不如一吃~”
“请发地址来，我马上到。”
“你们工作室好大！”
“想了解一下那个中国师兄。”
“颜值好高！”
“工作室的气氛很好呢！”
这时候，孟旅看到下面有一条这样的评论：“我听说过这个华人师姐，在校两年发了五篇论文，orl特别爱她。”
她心里泛起奇异的感觉，然而很快就被其他念头冲掉了。她知道像莎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人缘应该很好，但是没想到人气这么高。希望这一个策略能起作用吧。
结果在她预期中，手机多出好几条新好友的信息，都是意向加入项目的学生。
“师姐，听说小组管餐是吗？”其中有一个人这么问。
她一一回了信息，备注强调工作是小组的首要任务，和对小组成员素质的要求。她终于招到了自己成员，两天后，团队里就满额了。他们的工作室变得热闹起来，咖啡壶一整天都在运转，不知道喝掉了辛彻家里多少咖啡。
假期很快结束了，小组的工作从案头转移到实际的转化，虽然每个人的空闲时间变少了，工作负担却没有减少。
竞赛有初评选和最后评选的阶段，最后评选的时间定在三月中旬。几乎全国高校的商学院都会参与这个比赛，但是最后仅有二十组进入最后的评选，二十组里也仅有二分之一的人能够获奖。奖励包括奖金奖励、学术论文发表奖励，还有一项比较特别的就是能够和福布斯排行榜前十名的其中一人进行对谈和进入他的核心部门实习一个月，而只有获得最高荣誉的那一组才享有这一项奖励。不夸张地说，跟一个世界十强企业的商人对谈，这是所有商学子的追求。
这一节课是一节经济法的大课，学生不太热情，教授在上面打趣：“你们的主要任务不是参加比赛！打起精神来啊孩子们！”
黛儿在孟旅耳边说：“旅，我们待会去见一下教授吧。”
孟旅点点头，给orl教授发了一条信息，很快收到回复：“这儿有客人，直接进来吧。”
下课之后她们去了教授的办公室，推开门，看见待客里坐满了人。教授招呼他们过来，那些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人纷纷站起来，似乎准备要离开了。
“这是我提过的我的学生孟旅和黛，”教授说，“这是从各所高校来参加初选评定细则修改商定的老师。”
原本朝着教授的人纷纷转身，朝孟旅和黛打了招呼。
如果有那一刻让孟旅觉得是命运捉弄的，那么就是现在了。因为那群人里，有一个她曾见过的身影。
兰心竹长得高挑，头发如瀑布散在后背上，她化了淡妆，五官精巧、气质清冷、姿态优雅，正像从杂志里走出来的美女。她站在前面，伸出手来，说：“兰心竹，宾大哈文教授的助教。”
孟旅知道自己失神了，她伸出手握住兰心竹的手，说：“孟旅。”
orl教授说：“他们要去别的地方拜访了，小旅送送院长和这些同僚们。”
孟旅转过身去，打开门，站在门外等候，里面的人一一和教授道别后出来，两两作伴往前面走去。兰心竹走在最后，孟旅低着头，她从孟旅身边走过，没有停留，但是孟旅隐隐感觉到她似乎看了她一眼。
“孟旅，快进来！”黛儿在里面说。
教授给他们提了几点意见后，他们结束了谈话。黛儿和孟旅前往学校餐厅吃饭，这个时间有点晚，可挑选的食物也不多，孟旅随便拿了一份三明治，去找黛儿。
她停下了脚步。她看到了黛儿，坐在整个餐厅风景最好的地方。一张四人的桌子上，不只有黛儿，她的对面还坐着两个人，其中有一个人，披着一头又黑又顺的秀发。
黛儿也看见了她，挥手叫她。
她慢慢地走了过去，坐在黛儿的旁边。
“你好，兰小姐。”她说。
兰心竹说：“叫我心竹或者兰师姐都可以。”
孟旅看向兰心竹的餐盘，那是一份吃了一半的三明治，但是她把肉都挑了出来，放在碟子的一边。
黛儿说：“兰师姐说她是个素食主义者呢，真是很有毅力。”
兰心竹用纸巾擦了擦嘴巴，朝着黛儿和孟旅微微一笑。
黛儿注意到了兰心竹的无名指上带了一个戒指，她惊讶地问：“兰小姐，你结婚了吗？”
兰心竹微笑，从刚才到现在孟旅才察觉她似乎是真的愉悦地在笑，其余时候兰心竹的笑容更像是一种礼节性的笑容，让人觉得她是个不容易亲近的人。
兰心竹伸出她手上的钻戒，说：“那是我男朋友送的，我很爱他，虽然我们没结婚，我还是把这个戒指带在了无名指上。”
黛儿追问到：“那么他是向你求婚了吧？”
兰心竹点点头，脸微微下垂，流露出一种羞涩的喜悦。
黛儿满脸沿线和向往：“我也想和师姐一样在毕业之前找到这么喜欢的人。”
兰心竹说：“你们都会的。”
孟旅的声音很自然，尽管她的内心早就乱作一团，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说：“兰小姐是哪里人呢？”
兰心竹看向孟旅，她说：“祖籍是宁波的，但是后来一直住在洛杉矶。”
“我是杭州人呢，来加城才两年。”
“那很巧呢，我男朋友也是杭州人，他刚好是两年前回国。我和他本科都是在哥地大学的，他坚持要回国，而我还是坚持修完硕士，最后决定等我修完硕士再回国结婚，虽然有点孤独，但
是两个人都是在努力为自己的理想拼搏，想想还是很有意义的。”
“是这样啊。”孟旅说，她凝视着兰心竹手指上的钻戒，
兰心竹和同伴用完餐，起身准备离开，她和两人道了别，最后对着孟旅说：“孟旅，看见你我总觉得很亲切，下次有机会再见。下一周是春节，提前祝你春节快乐。”
“谢谢，兰师姐，你也春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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