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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吧唧吧唧嚼狗粮


作为御前侍卫,钟传雪的行踪不难掌握。他的工作是护卫皇上的安全,皇上在哪儿,他便在哪儿。宫内的侍卫不少,分为几等。第一等的侍卫是皇上钦点的亲信,可以长时间跟在他身边,其他的都是按照排班轮流值守。钟传雪目前还是最末等的侍卫,没有排班的时候,他便喜欢四处晃悠,流连在宫中的各个角落。

        十皇子自下定决心要帮小梅和钟传雪成一桩美事后,便时时刻刻摸索着钟传雪的行动。一连好几天,他一大早便起来,满宫内寻找钟传雪的踪迹。一旦找到,他就隐藏起来,偷偷跟在钟传雪后面。钟传雪自然不像小梅那样迟钝,跟踪他难度不小。十皇子好几次都差点被发现,但他溜起来比谁都快,钟传雪往往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即使有那么一两次捕捉到了他的影子,也在一瞬间无从寻觅。

        几天下来,十皇子居然已经摸清了钟传雪的习惯。

        “宫内侍卫的排班是三日轮换一次。”十皇子来到太医院,把他探查到的消息告诉我。“钟传雪昨天刚刚轮到过一次。其他日子,他除了例行巡逻外,就喜欢瞎转悠。不过,也有不是瞎转悠的时候。每天卯时,酉时,他喜欢在御花园后边那块空旷地界上练半个时辰功。这段时间,咱们可以充分利用!”

        “充分利用?”我问道:“你是说趁着这几段时间把小梅带去见他吗?”

        “不错,最好让她每天都去,送点儿点心,饮品,小礼物什么的。”十皇子眉飞色舞地描绘他的想法。“然后就开始缠着他聊天,聊着聊着,两人就熟悉了。一旦二人熟悉起来,后面的计划实施起来就方便多了!”

        这倒是不错的想法,我向十皇子点头表示肯定。但同时,另一个疑问又浮上我的心头。

        “你办法这么多,有用来追求你喜欢的女孩吗?她和你现在关系怎么样?”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十皇子的恋情比小梅的恋情更让我感兴趣。很难想象这个一年到头没几天活得正经的家伙会对女孩子动心,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的恋爱经历是怎样的。虽然,我更多是抱着一种想要听笑话的心情。

        “唔……”十皇子挠了挠头发,眼珠咕噜噜地转,一会儿转到我身上,一会儿又转到别处去。磨蹭一会儿后,他憋屈地说:“我也对他用过这招……不过,我俩的关系,目前可能只算好朋友吧?”

        “不奇怪,就你那出神入化的聊天方式,她不被你气走,还肯和你做朋友,这孩子脾气得有多好。”我还记得多年前第一次去静月宫给他治病时,他拉着我扯了半天的牛鬼蛇神,直扯得我头晕脑胀天旋地转。

        “噗嗤。”十皇子突然一笑,“听你夸他,感觉很微妙!”

        “为什么?”我纳闷儿:“我夸她很奇怪吗?难道是我认识的人?”

        “不说我,说小梅!”十皇子立刻转移话题:“总之,今天没有钟传雪的班,我们今晚上就把小梅带去找他。”

        当天酉时,我和十皇子把小梅连拖带拽地带到了御花园。

        小梅一开始听到这个计划时,很是排斥。她脸涨得通红,缩在角落里,双眼闭得紧紧的,两只手慌乱地摆着。

        “这样……会不会有些失礼?人家在训练……我去打扰他……”

        “有什么大不了的?学习啊训练什么的时候,不都是心心念念巴望着有人来打扰吗?正好是偷懒的理由……”

        “那是你!钟传雪可不是你这幅德行!”我打断他。

        小梅依然过于羞涩,我和十皇子劝了好半天,才把她从静月宫里拉出来。

        我们到御花园后面一看,钟传雪果然在那儿。他手持一柄未出鞘的长刀,在空地上挥舞着。只见他身形如竹,身姿如风,气势如虹,一招一式快如闪电。明明是未出鞘的刀,在他手中却仿佛寒光四射,似能削铁破石,劈山断浪。看他功夫如此了得,我不禁捏了把冷汗。想当初他和十皇子以铁棍木棒对打,十皇子还能和他争个难解难分,若他当时拿出真本事,拔刀来战,我们俩怕是要当场毙命。

        小梅看到钟传雪的英姿,脸颊又渐渐被染红,心扑通扑通地跳动。今天过于仓促,她只准备了一些简易的茶点带给钟传雪,用一个盘子端着。小梅的手不住地颤抖,盘子和茶点也随之抖动,我连忙帮她扶住那摇摇欲坠的盘子,免得茶点洒落一地。

        钟传雪似乎刚打完一套刀法,做了一个收刀的动作,立在原地。十皇子乘机拉着小梅走过去。

        “喂!钟传雪小哥,好久不见了!”他总喜欢对几天不见的人说好久不见。

        钟传雪见他过来,立刻将刀别回腰间,向十皇子行礼:“参见十皇子殿下。”他一抬头,看见小梅也跟在后面,微微愣了一下,却碍于礼节,仍保持着行礼的姿态,没有跟她打招呼。

        “哎,客气啥?”十皇子将钟传雪扶起,对他说:“以后咱俩见面,你不需要拘泥于礼节啥的,也没必要老加个殿下,直接叫十皇子,或者叫我名字——东方余也行。再或者,你可以学平子,叫我小余哥哥!”

        “我从来没有叫过这么恶心的称呼啊!你个白痴十皇子!”我扯过他的耳朵骂道。

        钟传雪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扭打作一团。他果然是初到皇宫,对十皇子的为人及其他人对他的态度一无所知。或许在他眼中,我的行为已经是“犯上”了吧。

        话说回来,除了小梅和极少数小宫女,小太监,大概也只有钟传雪这样的新人会对十皇子保留一份敬意了。但这仅存的一份敬意,十皇子不将其保留利用,反而迫不及待地要把它浇灭掉,这是何苦呢?

        我扯着十皇子的耳朵思索着,低头看到他涕泗横流的面孔,心想:“大概仅仅只是因为他太蠢了吧……”

        在我们扭打之际,小梅轻悄悄地挪到钟传雪面前,结结巴巴地开口道:“辛……辛苦了……这是一些茶点,请……请用。”

        钟传雪的注意转移到小梅身上,他一看那些精美的茶点,两眼发光。“给我的吗?谢谢你。”他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咀嚼,赞叹道:“很好吃,是你做的吗?”

        他冲着小梅露出爽朗的笑容,小梅几乎快被这笑容给融化了。她的脸红得发紫,继续吞吞吐吐道:“嗯……只有一些是我做的,其他的是从御膳房拿的……不过,”她补充道:“你刚刚吃的那块……是我做的……”

        “真的吗?”钟传雪面露惊喜之色:“真是太好吃了,小梅你好厉害!”

        钟传雪的笑容和夸奖的话语,如一阵春风荡漾进小梅心底。她的脸红得像此时天边的晚霞,她的人似乎也快乘上那赤色的云彩而升起一般。她急促地呼吸着,尽力压抑住内心的羞涩和恐慌,也报给钟传雪一个微笑。

        “你喜欢……就好了!”

        两人在夕阳和晚霞中相视而笑,四周是盛放的花朵,头顶是漫天的彩云。鸟鸣声奏响天籁之音,这一双人,仿佛融进了一副迷人的画卷。

        我和十皇子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此时的十皇子已被我揍得鼻青脸肿,但他仍旧凄凄然列开嘴一笑,说道:“气氛很不错……明天,后天,继续加油!”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都会在这个时间带着小梅去和钟传雪相见。钟传雪也渐渐习惯了我们的到来。除了轮到他排班的日子,他都会在那儿练功。即使我们到得早,他也不会提前结束自己的训练。但小梅也不心急,只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守望着。或许对她而言,看着钟传雪练功的样子,也是一种享受。

        钟传雪一训练完,便会面带微笑,径直朝我们走来。小梅此时就把当天准备的点心,饮品或是自己做的小礼物递上去,钟传雪总会喜悦地收下。

        我和十皇子前几天还会陪在小梅身旁,后来,便把时间都留给这二位单独相处。不过我们当然也不会走远,而是躲在不远处暗暗观察偷听。

        两人熟络之后,便不再像以往那么拘束,自然而然地聊起天来。我们发现,小梅在钟传雪面前,比在我们面前开朗不止一点。他们开始聊喜好,聊过去,聊最近遇到的事。钟传雪对小梅讲述了他的过去:自幼父母双亡,跟随师父学习武功,前不久入宫来成为侍卫。

        十皇子点评道:“不错,这身世,很适合当画本的男主人公!”

        小梅听闻钟传雪父母双亡后,露出了心酸与怜悯的神情。钟传雪却笑着说不用在意,他的师父和师兄师姐对他很好,他并不孤单。小梅这才舒了一口气。钟传雪又讲到,虽然他入宫不久,但适应得还不错。

        “宫里真的很安全,很太平呢!”钟传雪感叹道:“相比民间真是太美好了!”

        “啊,不过进宫以来,也不是没有碰到过危急的事呢。”他又讲道:“就在前不久,淑妃娘娘的月桂宫出了一个毛贼。我当时和其他侍卫一起去追他了,可是最后也没有追上,他跑得实在是太快了……不知道那个家伙现在在哪里?不把他抓住,总觉得心里有个坎!”

        我说道:“这描述怎么那么耳熟呢?”

        十皇子干咳几声:“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小梅听到这里,也显露出担忧的样子。钟传雪说道:“不要怕,若那个毛贼再出来作恶,我们一定会将他缉拿!小梅你在明妃娘娘那里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若是出现可疑人物,一定要告诉我!”

        小梅红着脸点点头:“你也要……小心啊。”

        “嗯。”钟传雪答应道:“放心,我很强!可以保护好自己,保护皇上,还有保护你们!”

        “这两人的气氛越来越好了!”十皇子感叹。“我看我们差不多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下一步?我记得你之前说的:第一步,增多二人接触,加深他们的友情,使他们关系更密切。第二步是……”

        “第二步,是制造契机和场景,让他们的感情从友情向爱情转变!”十皇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道:“这一步,就要拜托平子帮忙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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