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江湖事官府了 > 9.论那个流年不利的大师兄

9.论那个流年不利的大师兄


邑湖县虽为鱼龙混杂之地,但在历任县官的尽心治理下,已是治安良好、百姓和乐。因此,当衙门外的鸣冤鼓又一次于夜半三更之时被人敲响、好梦正酣的谭霜昭又一次在家仆连声呼唤下起床更衣,这位年轻县令心中的怨气几乎可以凝为实质。

        点灯、阅状、升堂,不过两炷香时间,该到场的人就都到齐了。

        看着堂下那屹立不跪的熟悉面孔,谭霜昭一手托腮,一手叩桌,笑得那叫一个温柔款款。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在这里见面了,还真是有缘分。你说是吧,岳少侠?”

        岳重宿丝毫没有感受到那藏在温柔假笑下的浓浓怨气,听谭霜昭语气随和,似乎并未先入为主地将自己视为有罪之人,便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道:“暮之这么觉得的话,那我们定是有缘的。”

        谭霜昭表情一僵。

        “暮之”是他的字,及冠后亲朋好友无一不这般叫他,可这早已听惯了的两个字从仅打过一回交道的岳重宿口中唤出,却是亲昵得有些过分了。

        身为问心派的大师兄,岳重宿平日里所见之人不是师父便是一众师弟师妹,不曾与人亲密至能够互唤名姓的程度。

        一场官司过后,两人之间再无交集。岳重宿只依稀记得那日交谈中突然出现的师爷唤了谭霜昭一声“暮之”,自然而然将它当成了小县令的名字,加上一时也想不出其他合适的称呼,就顺口唤了出来。

        尽管他并不清楚小县令的“暮之”究竟是哪个“暮”哪个“之”。

        钝感如他,更是没有察觉谭霜昭在他唤出“暮之”二字时,眼底闪过的一抹恼怒之色。

        这头话音刚落,那头谭霜昭就笑靥明媚地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有缘,那本官便先赏你十杖作为再遇之礼吧。”

        一支令签随着小县令的话,落在了岳重宿面前。

        岳重宿:“……”

        你们官场中人都是这样庆贺重逢的吗???

        接着,他就被衙役一左一右架出去,一脸迷茫地受了十大杖,而后再度回到公堂之上。

        依旧屹立不跪。

        罚过十杖后,谭霜昭心里憋着的那股起床气多少算是消了点儿,这才正儿八经判起案来。

        一如状纸上所书,翠兰阁的人控诉万溪山庄因与他们积怨过深,暗地里派人潜入据点意图行凶,并且呈上了岳重宿不慎掉落的迷药管子作为物证。

        岳重宿听他们颠倒黑白,当即辩驳道:“明明是你们先派人来企图掳走大小姐,我向你们讨个说法有何不对?说我意图行凶更是诬陷,用迷药只是想让你安分些罢了,怎么就成了要取你性命?”

        一声震响,震得堂中一片死寂。

        谭霜昭的手从惊堂木上缓缓移开,他将食指竖于唇前,对岳重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公堂之上休得吵闹,本官允你开口了吗?”

        岳重宿揉了揉自己阵阵作疼的腰臀,老老实实闭了嘴。

        一张状纸,再加一根用过的迷药管子,显然不足以取信于谭霜昭。他仔细看过翠兰阁的人递上来的证物,抬手一挥,一旁的衙役便上前把岳重宿从头至尾搜了个遍。

        噼里啪啦,数十根与谭霜昭手中证物毫无二致的迷药管子在衙役的细搜下撒了一地。

        岳重宿的怀中、袖内、腰间都搜出了好些还没用过的迷药管子,就连靴子里都藏着几根。

        这一搜,可就铁证如山,无从辩驳了。

        “啧啧啧……这个数量,哪怕是用来灭人满门都够了吧?这下,岳少侠还有什么话要说?”

        岳重宿无言以对,默默咽下了哽在喉中的“以防万一”四个字。

        只听谭霜昭又道:“你先前说……翠兰阁企图掳走万溪山庄的大小姐,可有证据?”

        “……没有。”

        翠兰阁每每派人潜入万溪山庄,都让庄内守卫给挡了回去,这种事哪里来的什么证据?

        何况江湖恩怨你来我往,早都习以为常,又有谁会像翠兰阁此番这般将江湖道义置于脑后,反倒闹上公堂,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谭霜昭闻言弯起了眉眼,他嘴上说着“那便是了”,心里想道“那就闭嘴”。

        “翠兰阁的人状告你受万溪山庄陶庄主指使,深夜私闯民宅还行凶未遂,你可认罪?”

        岳重宿态度强硬、理直气壮:“不认!”话一出口,他注意到小县令方才话中提及陶大庄主,便又补上一句,“此事与陶庄主无关,你莫要连罪他人!”

        “人证物证俱全,可由不得你说不认就不认、说无关就无关。总而言之,你夜闯民宅、下药害人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光这两条罪就够你好受了。”谭霜昭手中把玩着那作为物证的迷药管子,语气淡淡地宣告刑罚,“夜无故入人家,笞四十;药人未遂,流放两千里。如此,可有异议?”

        岳重宿此刻算是认清了江湖道义那一套在公堂上行不通的现实,他像霜打的茄子一般低垂着脸,胸中仍有些不平:“罚板子我挨,流放……不行,我还想在邑湖县多待段时日,别的地方我不愿去。”

        谭霜昭眸光一亮,不由得勾起唇角,浅笑中带着狡黠的味道:“好说,我朝素有以赎代罚的制度,若你交得出钱,本官马上就能放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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