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事情没那么简单

陈设老旧的屋子里挤着男女老少六七人。屋子小的可怜，除了卫生间，只有进门那一长条加上角落里的一间卧室。卧室的门紧闭着，只有阳台能照进一点光。虽然是上午，屋里还是暗的很。

        阳台也是厨房，大叔正在那炒着菜，剩下的人都聚在外屋，一边穿串，一边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这一群人，我只认识阿宅，和风葬，小玉他们要过一会才能赶到。

        现在的风葬和在网上完全不是一个人。他一言不发，只顾闷头穿串，几乎要和我一样了……

        "你确定你家老房子那边允许烧烤么？"阿宅忍不住问他。

        "你昨天不是去过了么，院子是我家的，离小区也挺远，就是没水没电……"风葬略带羞涩地笑着回答，眼睛滴流乱转。随后他就又不开腔了……

        过了一会，锅勺的噼啪声停了，大叔从阳台里慢慢地跨出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手里端着的菜。

        他大概有五十多岁，干瘦干瘦的。和大多数中年人一样，短发寸头，脸上坑坑洼洼，满是油汗，鬓角上挂着微霜。

        如果抹去这些岁月的痕迹，大叔算是不可多得的“帅哥”——两颗宝石精致地镶在颧骨上，优美的鼻梁曲线从眉间自然地向下延伸。只可惜那张吞吐天地的嘴稍显不美观。好在他的嘴上常挂着笑容，并不影响整体的美观。

        “你们把菜装个方便盒里吧，拿盘子端过去太费劲了！”说完，他抬起头，鼻尖上闪过一道光。

        “行，叔，我俩去拿几个盒子……”阿宅答完话，把头转向了风葬。风葬没说话，带着阿宅向厨房走去。

        “唉！儿子，我想起来了，你昨天拿回来的盒儿让你叔给收拾起来了，去屋里问问吧，我还有点东西没整完！”在大叔指挥下，风葬乖乖地去了那间卧室，阿宅跟了过去，站在门口扒着门缝等他出来。

        没错，这里就是风葬的家，大叔就是他的爸爸。说来也搞笑，我们明明对风葬有意见，结果去跑到人家家里来聚会。据说是风葬主动提出来的，阿宅紧跟着就同意了，其他人也没有反对的意见……这一点我一时也没搞明白。

        不过我们对他爸爸的印象倒是很不错。虽然他和风葬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当然，风葬比他更年轻白皙，但大叔的眼神坚毅而又和善，不像风葬一样诡异而不自然。他对我们也很热情，就像招待自家人一样，据说他六点钟就起来穿串、炒菜……

        "你们给他起的什么外号啊？风啥……疯子？"风葬爸爸自然搞不懂什么叫cn，我们也不好解释，只能说那是因为他在外面疯疯颠颠的，所以叫"疯子"。

        "真假？我还担心他太闷了被欺负了呢……"听了这话，阿宅尴尬的一时无法回答。不过这样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

        “哥！就是他昨天拿回来那个盒子！……”听到里面叽叽喳喳说了半天也没结果，风葬的爸爸终于不耐烦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冲里面喊。里面的大叔似乎也回了句话，我没听清说的什么，只是觉得这声音好熟悉。我偷偷摸摸地往门缝里瞟，然而阿宅正好把我的视线挡住了。等风葬出来，那间门马上就关上了……

        唉！什么也没看到。听声音，他应该有六七十岁了。那人既然是风葬的叔叔，面貌应该和他们父子俩相差无几。我拼命地在脑中搜索着。可是并没有结果。也许他上了年纪了，样貌变化很大了……

        “东西有点太多了……你们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先拿过去一批吧！”风葬爸爸打断了我的思绪。

        “主要是炉子和炭，还有桌子凳子拿起来很费劲，先把它们拿过去，留个人在那里守着。剩下的东西等人全了一人拎一点也不碍事。”听了阿宅的话，大叔点了点头。随后，我们四个男生就开始行动了。

        不过我还想在门口磨蹭一下，好看看屋子里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那房间的门依然紧闭着，发黄的报纸糊在门玻璃上，把里面的光挡了个严严实实。

        "对了！哥……"风葬爸似乎什么事找里面的人，他放下手里的活，急匆匆地奔向屋里。这次，门开的够大，不过我这个角度却只能看到一只脚摊在床上，想看到人，就得往里移动一些。但是我试了很多次，都没好意思迈开腿。

        "呦，小玉…啧…"似乎是阿宅在背后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后面就开始嘈杂起来。

        啊？！小玉来了！猛地转身，把小玉吓了一跳。她往后退了几步，插着腰，强忍着笑，身体一颤一颤的。

        "呵……愚蠢……至于有这么大反应么？！噗……"她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的太傻了……快别笑了，帮忙收拾东西去！"阿宅嘲讽她。小玉跳上去打了他一拳，然后大手一挥，后面陆陆续续又有人挤进来，他们是金木和三个"新人"女生。

        寒暄过后，他们都到里面去帮忙准备食材了。阿宅忙着收拾东西，风葬咧着嘴"目送"小玉直到她坐下。他笑的很暧昧，眼神流露出比我还强烈的欢喜。我感到一阵恶心与不安，扭过身子随便敛了几个包裹，直挺挺地对着门站着。

        "你手里的东西在滴水！"小玉摆着手冲我喊。原来我手里拿的是两袋垃圾！

        "我我我……我把它先倒了……要不然……"我的脸一镇涨红，头也不回就要开门出去。

        "呦！想偷懒啊！"阿宅嘲讽我。但这也没能让我停下脚步。

        等我再回来，他们已经大包小裹地拎着东西出发到楼下了。

        "你别想偷懒！快帮我们拿东西！"小玉老远就冲我喊。

        “算了，让他先上楼等着吧，还有一大堆东西呢，待会少不了他的。”

        “呵，我鄙视你！”小玉一扭头，从我身边走过去。

        虽然挨了”骂”，但我还是美滋滋的。毕竟我好久没见过活的”小玉”了。至于屋子里是谁？现在看来也无所谓了。

        "他是谁我有必要知道么？没准在梦里梦见过他呢……"

        我偷偷瞟了一眼小玉，傻笑着上楼了。当我到风葬家门口之后，我发现我似乎"一语成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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