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背生双翅
异人
2018年1月15日
19:19
老实说，饭挺香的。
凌骄咬着筷子，不安不受控制地退去。
这不好，她提醒自己，别被假象蒙蔽，他会杀人。
凌云看着对面那人大口吃饭的样子，在心里告诫自己。
“我要写作业了。”她刷过自己的盘子，对仍在吃饭的那人说。他盘子里的饭是她的两倍还多。
没办法，作业完不成，就算今天她在这个杀手手上活了下来，明天也会死在老师手里。
我爱学习，学习爱我。
……
姜实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
“去吧。”
卧室里的小书桌放一个电脑就满了，凌骄一直是坐在被餐桌旁写作业。
数学从来都是她的噩梦。
抛物线、双曲线、椭圆、离心率……啊……
也是心大，沉浸在学习中的高三生已经忘了这屋里还有个危险人物。
她一心一意地咬着中性笔，偷懒用心算不用笔算，只偶尔写两笔，遇到不会的题就欢快地空过去。
“哗啦。”她很痛快地把卷子翻了个面，凑合写完这一面就做完啦~
姜实一直在偷看她。
倒不是想做什么坏事，只是没上过学的人对着学生总有几分好奇。可他也不能光明正大打量她，这小姑娘胆子太小，别再吓着她。
他看着她在写的那张卷子。
有字也有图，看起来很有趣……呵呵。果然是没上过学。
11点多的时候，凌骄写完作业。
“我可以再打一个电话给爸爸吗？”
姜实看她。
“以前一直都是这样的，回家一个电话，睡前一个电话，要不爸爸会担心。”她解释说。
“那就打一个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哦。”
嘟嘟……没人接。
再打一个……还是没人接。
凌骄望着姜实：“打不通……”
姜实沉默……
“我等一会再打给他吧。”凌骄主动说。
两人就这么在餐桌边干坐着。
过了好一会儿，凌骄又拿起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不方便接听您的电话……”
凌骄有些着急。她晚上一个人在家，爸爸总是不放心，她睡前一定要和他通话，这个时候爸的电话从来也没有打不通过。
她看着姜实，有点害怕，他会不会怀疑自己在骗他？
这倒是想多了。姜实在自己也急着呢：部门里的后勤一直没联系他，发过去确认任务的暗语也没人回复。
“你爸他在哪上班？”今晚太反常了，他想出去看看。
“你想干什么？”凌骄很警惕，“我没有骗你，我等一下会再给我爸打电话。”
“我不想干什么。你爸单位那么多人我能什么都不能做。我就看着你。”姜实在心里翻白眼，看把她吓得，胆子这么小点，刚才还敢吃他做的饭，不怕被下毒啊！
也是，爸单位的人现在肯定都在加班，不用怕他。
“我爸在东时企划，穿过中央公园就到，离家很近。”凌骄虽然觉得蹊跷，但说不定她可以借此机会摆脱这个人。
“走吧，我们去看看。”姜庭起身，黑风衣的下摆被他坐得皱了一大块。
老楼的楼道没有灯，但凌骄视力很好，自己家的楼道她又熟悉得很，所以她下楼的速度很快。姜实的视力也很好，黑漆漆的楼道里，他在后边看她的马尾辫一跳一跳的。
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昏黄的老式路灯只能照亮灯下的一小块地方。月光黯淡，天黑漆漆的，初秋的晚风有点凉，很静。凌骄听到两个脚步声，一胆轻浅而有规律，另一个踢踢踏踏的。
姜实的感觉却并不像她那样好。
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说不上来到底怎么回事，也找不着危险的来源。
是什么呢？他本能地伸手摸腰间的短刀。
“你怎么了？”凌云停下脚步，声音细若蚊蝇，她被姜实突然露出的凶相吓到了。
姜实回过神……他看到小姑娘脸都吓白了，牙齿打战，眼圈红红的，只说：“跟上。”便超过她自己往前走了。
凌骄不敢不听话。她学过一点跆拳道，有一天她心血来潮，要和教练对打，当时她用尽全力攻击，可教练一抬手就把她撂倒了。
这个煞星一看就比教练可怕多了。
姜实走得很急，步子迈得很大，他搞不清楚这莫名其妙的危险感到底来自哪。
凌骄在后边一路小跑，勉强跟上他的速度，他们很快到了中央公园。
月光下的花园是黑色的，花木的影子摇摆着像是狰狞的利爪。
有点吓人。凌骄心想，以前晚上的时候她经常来这玩，为什么没发现中央公园晚上这么可怕。
姜庭突然停住，这个公园给他的感觉很不好。“我们绕路。”他转过身，对身后的女孩说。
她的神情迷惑又可怜。“可……穿过去就到了，很近的。”她努力组织语言，想要说服他，“公园很大，绕路要走很久。”
她想早点到爸的公司，摆脱掉此时所处的糟糕境地。
“我感觉不太对。”他皱着眉，比刚才更凶了。
凌骄不能明白。她觉得他是在反悔，他一定是发现自己要逃跑了。
空旷的街道上，两个人对歭着。
夜风从公园的方向吹过来，却并不清新，反而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姜庭突然转过身，拨出刀握在手中，弓起身，紧盯着公园的入口。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他后颈的汗毛竖起，打了个激灵。
凌云发出一声惊叫，她看到一个人从门口飞出来？！
在她喊之前，姜庭已经冲上去了。刀光闪过，他在那人手肘和双膝划了四道口子，而后退开三步的距离，观察那个“东西”。
那东西膝盖受伤，整个地向前跌伏在地上。这次凌云看清楚了，那是个人，却长了两对窄长如柳叶般的翅膀！
双翅震颤，那人直直地飞离地面，向着东南方向的姜庭撞过去。
姜庭也冲向他——双手持刀俯跃过那人，他将那对翅膀从中间削断。
那人坠落到地上，触地的声音奇异：“咚”的一声，像一只空塑料瓶落了地，让人感觉他里边是空空的。
姜庭立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确定他不再能发动攻击，才上前去察看。
也许不能叫“他”，而是“它”。
姜庭皱着眉，用刀戳了戳那人手臂上的皮肉，“笃笃”两声，竟是硬的。
他手腕发力，将短力直向下刺，“啪！”皮肉碎裂，响声清脆，裂痕呈蛛网状。
在这个人的皮肤下面，连肉带骨都已经不见了，只有一簇黑色的线通过，看走势是连向了胸腔里。
他看到肘部的那里，线被自己切断了。
姜庭正举刀要刺进那人胸膛查探一番，就听到不远处的小姑娘带着哭腔冲他喊。
“呜……别……”凌云跑过来阻止他，这人她认识，是爸的同事。有一次她忘带钥匙，去爸单位，爸爸当时不在，就是这个叔叔招待她的。她记得这个叔叔人很好，笑眯眯的，还用一次性水杯给她倒了水。
爸的同事怎么会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是怎么了？爸爸还好吗？她心里转着这几个问题，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姜庭停下动作，他看着凌骄，她认识这玩意？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他问。
“……我不知道，但我认识这个叔叔。”凌骄的眼泪不断往下流，她不想告诉姜实这是爸的一个科室的同事，万一说了以后他不陪自己去爸的单位怎么办？
“去找……找你父亲吧。”姜庭说。他能感觉到那东西太不正常了，可他也做不了什么，等明天有人看到了，会报给警察的。
“不能从花园穿过去，这东西不知道还有多少。走别的路吧。”
“嗯。”凌云擦了擦泪，这次她乖乖听话，领他走别的路。
这一次她走在前边，脚步飞快，更像是在跑。两人绕过公园，走了大概二十分钟，隔着马路，凌云看到爸工作的地方——三楼靠窗的写字间灯已经关了。
凌云的心狠狠地抖了一下，她开始害怕得发抖。
爸还好吗？这样的问题她只是想一下都觉得天要塌了。
也许他是到别的屋里工作了，她安慰自己。
不管发生什么，她都要见到自己的父亲。
快步冲过马路，也不等姜庭，她一头扎进大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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