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圣上赐剑
周北婉思索片刻,高兴道,“可行,现下我就去整理。”
千歌:“周姐姐听我把话说完,得了这个名号出去做活可能好找东家,但是若要再嫁人,只怕还成阻力。”
自古以来,男子都要求女子贤良淑德,这种“出卖丈夫”的行为,只怕会受诟病。
“只有含了坏心的人才怕清正之人,他不娶,我们的姑娘还不愿意嫁。”周北婉不屑道,“千歌妹妹莫嫌我粗鄙,要我说,贤良淑德、三从四德,算个屁!”
千歌也猜到姑娘们到底会作何选择,笑道,“家中有族叔在京城新开酒楼,招些跑堂的伙计,尘埃落定之后,姑娘们若愿意也可去试试。”
周北婉喜不自胜,“愿意的,我们这儿的姑娘都是勤快人,绝不辜负凌姑娘一番好意。”
“那就不打扰周姐姐,我回去将王贵良的文书再整理一遍。县衙审案时,姑娘们还得堂下作证,届时我提前派人来通知周姐姐。”
周北婉应下,将千歌送至门口,看千歌的目光满是欣赏,“我就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千歌,以后的路也好好走。”
说着,千歌感觉手里被塞进来什么东西,触感温润,低头一看,上好的玉石簪子,刻着一个小小的“秦”字。
“周姐姐,这是何物?”
周北婉道,“我娘当年救了秦相夫妻一命,她们二人给了这簪子说欠我娘一个人情,我娘把它当嫁妆给了我,现下我送给你。”
千歌推辞道,“周姐姐为何给我?你和姑娘们留着。”
周北婉不接,附耳千歌道,“这簪子给在我手里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但你不同,现下你为太子效力,若有朝一日真的发生了什么,这簪子可能就是关键之物。”
周北婉不是没读过书的人,相反被王贵良赶到下人房的那些年,唯一的慰藉便是读些书,她也知道千歌的处境。
世事艰难,尤其想要以女儿身入朝,更是难上加难。
周北婉将这簪子给千歌,其实有两个考量。
若千歌还未得到太子应诺,便拿秦相的人情去换;若已得到,朝中老顽固众多,千歌入朝必定阻力重重,能得丞相一二句维护,以后的路便好走许多。
千歌明白她的苦心,心下十分感动,但还是道,“此物还是周姐姐拿着吧。秦相因救命之恩允诺令慈,并以簪子为信物,周姐姐作为女儿去寻他入情入理,给我就没道理了,哪有报恩只看信物的?”
见周北婉还是不肯接,千歌无奈道,“周姐姐不必担心我,我知道自己的本事在哪里,也相信自己的眼光。就算以后真发生了意外,若是靠些人情就能解决的事,倒算是小事了。”
周北婉看懂了千歌的固执和骄傲,遂将簪子收好,笑着拍拍千歌的肩,“不愧是京城的混世魔王,我还以为你真变了。”
提起幼时,千歌也怀念地笑了笑。
回了驿馆,千歌一上楼就敏锐地闻到浓郁强烈的龙涎香,朝下一望,千悦的马在后院吃草料,旁边还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周遭潜伏高手起码三十人。
这一切都说明一个结果——皇上来了。
千歌循着味道找寻,味道最浓烈处是她厢房隔壁。
“进来。”门内传出一威严嗓音。
千歌整整衣袍,推门就见屋内四人,凌誉、太子、当今圣上和吴公公。
圣上年过五十,白发已生,此刻是满身的疲惫,见千歌进来慈和一笑,唤一旁站着的凌誉一声,“凌卿家?”
凌誉看了千歌一眼,眼观鼻鼻观心,早就见怪不怪了,他这个大女儿,看着是个软和性子,其实胆子十分大,他向来是管不住的。
千歌行礼道,“凌千歌拜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听说你身子不好,朕此番特意带了八宝丸。”
千歌谢恩,听得圣上继续道,“倒是有本事,递上来的折子闹得几个老家伙都吵翻天了,这个赖那个,那个怪这个,最后竟是全怪王贵良一个小小的员外了?”
圣上气的摔了折子在地,“当朕是傻子不成?朕是老了,但还没糊涂!”
太子捡起地上的折子,温和道,“父皇息怒。”
“一日查不出来,朕一日息不了怒。”圣上看向千歌,问道,“你认为是谁在背后搞鬼?”
千歌直接道,“是韩家。”
“你好大的胆子!”圣上威严道,“韩家百年望族,簪缨世家,也是你一个小女子敢指摘的?”
“若圣上不怀疑韩家,也不会微服来这偏僻县,试问满朝还有比韩家风头更胜的家族吗?”千歌道,“富昌大坝决堤时,圣上怀疑中有贪腐,派大理寺卿韩博彻查,证明彼时圣上十分信任韩家,此次您却亲下昌城,已足够说明问题。”
圣上正颜厉色,揣测不出喜怒,凌誉心下担忧,上前道,“小女无状,陛下息怒。”
满屋的压迫感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圣上积威甚重,太子也忍不住担忧,唯千歌面不改色。
“继续说。”
千歌将自己一路查到的线索娓娓道来。
一是昌城驻军混入反贼,官匪勾结围杀建造富昌大坝的工人。证据就是昌城驻军逃兵曹富贵被抓到时担任反贼教头,他对于沂源粮仓百具尸体供认不讳,剩下钱大富三人分散在另外的屯兵营地。
二是沂源城城主周兴宏贪墨重金,甚至将朝廷粮仓搬空,和马匪勾结贩卖,却家中赤贫,全供给了此案幕后之人。
三是王贵良为反贼采买军需,没成想他小官巨贪,十二年间贪了幕后主使三十万两白银,这才被人灭口,他的账本可说明一切。
“最重要的线索是这封信。”千歌从袖中掏出交给吴公公,“这是唯一一封幕后主使写给王贵良的信,信上言明两家关系亲密。试问京城十八望族谁和一个小小的员外关系亲密?只有将外孙女嫁进王贵良府上的韩家。”
圣上接过信,细细看了两遍,“关系亲密也可指出身,不一定是嫁娶。”
“此案风波之大,满朝知晓,王贵良祖上在南城事农桑无人不知,而京城望族中无人从南城起家。”
听完千歌的话,圣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韩太傅是朕的太傅,高风亮节之美名天下无人不知。当年国库空虚,还是太傅捐资八十万替朕修了富昌坝。”
恐怕八十万两白银入账与否还未可知,千歌心中猜疑,但因未掌握确切证据,闭口不言。
“查吧。”圣上长叹一声,人仿若老了十岁,叹道,“朕老了。”
听闻此话,众人惶恐跪下,吴公公道,“圣上年富力强,长春不老。”
“都起吧,长春不老,呵。”圣上自嘲地笑了一声,“这话朕已经听腻了,凌家姑娘可有什么新奇的?”
千歌抬眼,“若圣上因白发而觉得老了,民女同意您。但如若您是因为反贼而觉得自己老了,那我同意吴公公,太平盛世,反贼谋逆,是这反贼老了。”
反贼老了,即便眼下不是好时机也只能动手。
“倒是个会说说话的。”圣上道,“那朕就命你们三人继续调查此案,不能查个水落石出就提头来见。”
一听此话,凌誉骇得跪下道,“圣上三思,小女年幼,微臣愿查此案。”
圣上肃然道,“凌千歌,你意欲何为?”
千歌抬眼,坚定道,“民女愿查此案。”
“好!巾帼不让须眉!若查明此案,你有何要求朕都可以满足。”圣上摘下腰间佩剑,笑道,“这剑本打算赐给甘鹿衔,但他已是五品钦差,这把剑就给你们姊妹吧。”
千歌双手接过,削铁如泥的尚方宝剑,挂着明黄的剑穗,证据明了的情况下可先斩后奏。
“你们姊妹小时候都舞刀弄枪的,朕还说凌卿家这个大老粗就是生不出来乖巧娴静的小姑娘。”圣上心情好转,命吴公公将八宝丸递给千歌,“后来你身子不好了,八王爷悄悄哭了许久,这次他回来给朕贺寿,你可得养好身子和他见面。”
千歌接过应允,回房后忍不住回忆起许久不见的八王爷,记忆中的他是个火爆脾气,对谁都不耐心,唯独对千歌和千悦,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带着她俩跑马射箭,捉弄世家子弟,玩的不亦乐乎。
后来遭逢那事,他对千歌的疼宠就更上一层楼,明明是个爱玩的性子,却日日来凌府为千歌读书,后来为哄她开心还悄悄学了琴艺,按他的话来讲是手指头都磨细了。
总算要回来了啊,千歌拨弄两下蜡烛,脸上泛起一个浅浅的笑。
信上说车队要经过昌城,千歌本还盼望着见面,没成想昌城出了反贼,千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韩家。
韩家和他不和是公认的,听他说韩家几人和他喝了几日酒,突然隐晦问他对皇位有没有不甘,吓得他酒醒了大半,从此不再和韩家人来往。
没想到韩家反而揪着他不放了,几次下绊子给他,他气急当街把韩家长房嫡子打个半死。从此,韩家和他是真的不死不休。
千歌料想到若真是韩家屯兵,知晓八王爷经过偏僻县不会不动手,所以叫人拿令牌伪装先行官,勾着韩家动手。
十几年的仇恨还放不下,这才中了千歌的调虎离山之计。
既查了案,又为几日后八王爷过路扫平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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