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找到粮食了!
两人一同来到后院,听说清儿还睡着,只孙大娘出来见人。
孙大娘一见两人就欲跪下,幸而甘鹿衔手快,拦了一把。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甘鹿衔道,“大娘不必如此,鹿衔身为朝廷命官,不过是分内之事。”
千歌也道,“快快请坐,清儿姑娘如何了?”
孙大娘:“多亏甘大人妙手回春,吃了药又吐过几回,刚刚睡下了。”
“缓过来就好,之后吃些养胃的粥食。”千歌又问,“刚才听您在门外说,是贪官杀了您相公,可否详细说说?”
听闻此话,孙大娘面露惶恐,直接跪倒在地,“小姐,民妇一时糊涂才说了胡话,小姐饶命。”
“快快请起。”千歌伸手去扶她,“这位是朝廷派来的钦差甘大人,你有什么冤情但说无妨。”
孙大娘不敢抬眼,一个劲儿地说是自己一时糊涂,希望小姐大人不要怪罪。
千歌和甘鹿衔对视一眼,知道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孙大娘,你说啊。”香蕾掀开内间的帘子出来,她道,“甘大人和这位官家小姐是好人,您说啊。”
孙大娘不说话,也不起来,啜泣不停。
香蕾赌气道,“孙大娘不说,我说!”
“哦?你可知道内情?”
香蕾跪在堂下,坚定道,“是,奴婢知道沂源城城主周兴宏勾结马匪,杀害百姓。”
“你可有什么证据?”
香蕾:“奴婢虽没有证据,但奴婢亲眼看见周兴宏和马匪首领私下见面,若奴婢有半句虚言,就叫奴婢死无葬身之地。”
孙大娘听了香蕾这话,也不再迟疑,叩首道,“甘大人,民妇也状告沂源城城主周兴宏鱼肉乡里,假借朝廷修缮堤坝之名杀害我相公。”
千歌和甘鹿衔知道事态严重,叫两人起来坐下,甘鹿衔道,“你们二人详细说说。”
孙大娘称富昌坝每隔半年查看一次,每年春季修缮一次,工筹丰厚,工人大多从二十二年前为富昌大坝运送碎石材料的百姓中挑选。五年前,孙大娘的丈夫为给清儿攒嫁妆接下这活儿,就再也没有回来,官府说是不慎落水就再没后话。
“可是大人、小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我的相公怎么就消失了。”
香蕾扶住孙大娘的肩,道,“孙大娘雇人在富昌江捞了几回,又沿富昌江走了几十里路打听,也没半点音信。”
“若是光我相公不见了,倒可以说意外,但每年修缮堤坝都有一半人失踪,还能是意外吗?”
说着孙大娘悲上心头,竟晕了过去。
甘鹿衔确认只是晕过去之后,叫香蕾安顿孙大娘,和千歌两人离开后院。
甘鹿衔问道:“千歌,你怎么看?”
千歌:“千悦在粮仓看到的尸体可能就是失踪的工人。”
甘鹿衔点头,“兹事重大,看来需要再走一趟粮仓,我去备些迷药。”
千歌同意,匆匆去找千悦。可到处找不见人,连刚才叫跟着千悦的那几个家丁也不见了。到马厩一看,果然千悦的马不在了。
千歌心中叹了一口气,立刻去了甘鹿衔院中。
甘鹿衔安慰道,“千歌你先别急,我立马去请沂源城驻军进山剿匪,况且凌二姑娘的武功你我知晓,就算不能端了匪窝,全身而退应该是没问题的。”
千歌道,“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怕千悦她……”
等甘鹿衔和千歌带人骑快马上山,他终于知晓千歌未尽之话是什么,也明白了为何京城人氏称千悦为夜叉。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此时山顶火光冲天,血腥气残暴地攻占每一个人的鼻腔,数十个汉子五花大绑跪在山寨前。
千悦戴鎏金面具,红衣猎猎,常年随身带的双刀已出鞘染血,带着一股抹不去的煞气。听得她声音也不似从前娇俏可人,气沉丹田。
“残害百姓,你们,不配为人!”
话落手起,一大汉就头颅落地,咕噜噜滚了几圈,吓得剩下的人目眦欲裂。
有人哭求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寨子后山藏着宝贝,我带您去。”
千悦皱眉,眼睛不眨一下手起刀落又结果一个人。
她道,“贿赂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剩下的人再也不敢说话,这位油盐不进,眼下只能闭着眼软了身子等死。
千歌和甘鹿衔到时,山顶只剩浓烟滚滚,千悦在寨前席地而坐,双目茫然,手中还紧握双刀。
千歌立刻下马跑过去抱住她,安抚道,“千悦,姐姐来了。”
千悦丢了刀,皱眉退开了些,一言不发。
“不脏的,千悦一点都不脏。”千歌又将千悦抱住,眼中含了泪水。
半晌,千悦好似缓过神来,开口道,“姐姐,他们该死。”
千歌脱了披风给她,道,“好,都该死,悦儿和姐姐下山吧。”
千悦不答,站起来走到一地尸体跟前,踢开其中一人,露出那人腹下染血的衣衫。
细看那是一女子绣了莲花的小衣,千悦弯腰捡起来,轻声道,“这是里面那些妹妹的,我去还给她们。”
千悦一步一步进了寨门,素白的披风染上黑灰,赤色衣裳早被血浸透,面具上满是血痕,看不见她的表情。
千歌蹲下捡起她丢在地上的双刀擦拭。
甘鹿衔一上山就指挥人灭火,免得殃及周围山林,此刻也满身狼狈。
他走到千歌面前,低声道,“里面还有两个姑娘,已经死了。”
甘鹿衔还抓到一个瘦小汉子,他躲在粪坑中才得以活命,此刻已经被沂源城驻军控制起来。
“大人,别杀我…别杀我,我知道粮食在哪儿。”那瘦小汉子从前门经过,看见甘鹿衔就高喊。
甘鹿衔眸色深深,忍着恶臭走上前去,“在哪儿?”
“求大人饶小的一命。”
“打家劫舍,草菅人命,你们死不足惜,有什么胆子和本官讨价还价。”甘鹿衔似不耐,挥手道,“带下去审,不说就上重刑。”
那人还心存侥幸,闭口不言,岂料军队众人也都是城中百姓,早对这一窝山匪恨之入骨,下手丝毫不手软,不到半刻就把他折磨地不似人形,只能高喊道,“我说,我说。”
甘鹿衔得了位置带人去找,临走前拨了三十人在此地收拾,又叮嘱千歌注意安全。
千歌勉强笑道,“你去吧,我去看看千悦。”
“好。”
“千悦不是弑杀的性子,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说罢,千歌双手持握已擦干净的刀站起来往寨子里走。
风卷起她的乌发,这是第一次,甘鹿衔觉得千歌和千悦很像,从背影辨别两人竟如此之难。
千悦站在浓烟前,感到身侧来人后轻声问道,“姐姐,你知道里面有两位姑娘吧?”
千歌点头。
千悦又道,“我本来想听你的话的,换了衣服只是想跑跑马,可偏偏遇见她们了。”
“她们是谁?”
“是谁?我不认识她们,姐姐。”千悦微微摇头道,“只是一对普通的夫妇,她们被人抢走了女儿,在路旁大哭。”
千歌:“你想帮她们把女儿救回来?”
“对,可我上山时,看见……”千悦将头轻轻靠在千歌肩膀上,面具再也遮不住眼泪,一滴一滴打湿千歌的肩头。
从千悦口中,千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马匪凶恶,下山抢掠时见到了贫苦农家的两个女儿,见色起意,将人掳了上山,农家夫妇在路旁大哭,刚好遇见打马经过的千悦,千悦本只想将人追回,但上山时已经晚了。
“姐姐,这火不是我放的。”
来时千悦就见火势冲天,众多山匪惊慌失措,正在救火,千悦随手抓了一人问那两位姑娘在哪儿,那人说柴房。
等千悦押着那匪徒来到柴房,其中一个姑娘头悬梁,已经彻底没了生息,另一个嘤嘤呜呜哭着不肯走,只叫姐姐。
千悦强行把人带走,没走几步,那姑娘挣脱千悦投身火海,只留下最后一句话。
“她说,‘我不清白了……’”
千歌和千悦同时感到一种巨大的悲恸,几乎让人喘不上气来。
“明明她还可以活的,明明她还可以活的。”千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姐姐,你说什么是清白?到底什么是清白?比命还重要吗?”
千歌揽着千悦的肩,在巨大的浓烟中沉默。
到底什么是清白?如果它是好的,为何从古至今多少女子为此丢了性命?如何它是坏的,又为何整个天下都要女子坚守?
“姐姐,等我封侯拜相,我一定要告诉天下女子--去他娘的清白。”
“对,去他娘的清白。”千歌哽咽,“姐姐和悦儿一起努力。”
绣着莲花的小衣终于也成了灰烬,只不过暖阳一照,还存着些亮晶晶的东西。
千歌千悦三次俯首,满眼坚毅。
不搜查不知道,一搜查才发现这山寨竟藏了足有三千石粮食,运回去够全城百姓吃一个月,节省些可维持到新稻拔节。
沂源百姓早早收到消息,翘首以盼。
今日发生了两件喜事,一是铲除马匪,那些凶神恶煞的人的头颅此刻正挂在城墙上供人围观。二是缴获粮食,若钦差大人慷慨,全城百姓可以敞开了吃顿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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