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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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医馆里没病人。
关山越背着竹篓回到医馆，刚进门就看到林絮坐在问诊桌前，坐堂的老大夫正在和他说些什么，老大夫看到关山越进来，似是提醒了林絮一下，林絮下一刻偏头朝他看过来。
对上关山越的视线，林絮勾唇冲他甜甜一笑，搭在诊桌上的手却偷偷的朝对面的老先生打手势，老先生见状忙将手边写满文字的纸张，收起来放在一边，用一把镇尺压着。
“老先生，我家阿絮身体没出什么大问题吧？”
关山越笑着走过去。
老大夫闻言并没有立即回答关山越，而是将视线看向林絮，看到林絮下颌点了点，老大夫这才将视线看向关山越，并将林絮的病情一五一十的告知关山越。
听完老大夫的讲述，关山越懵了。
为了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关山越用意识问识海里的007，“007，你不是说林絮身体没问题吗？怎么就中毒了？赶紧滚出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被宿主召唤，还被质问，007也很懵。先前给林絮检查的时候，它确实是没有查出问题来啊，怎么一会儿不见，林絮就突然间中毒了呢？？
这也太突然了。
【十秒，给我十秒的时间，我给林絮做一个透视全身检查。】
“赶紧的。”
关山越用意念回复007。
007化作一颗蓝球从关山越的识海里飞出来，飞到林絮头顶上空，停稳，射下一道紫色的光线。
关山越看到，这道紫光在林絮身上来来回回的移动，这样子应该是在做所谓的全身扫描了。
十秒后。
007：
【叮，经过系统检测，检测目标[林絮]确实是身中剧毒，他的嗓子也的确如这位老大夫所言一般是被毒哑的，只不过，他身上的毒并不会危及他的性命。】
“能解吗？”关山越用意识问007。
007：
【不能。林絮体内的毒素已经渗透他的血液和五脏六腑与他融为一体，没办法清除了，他的嗓子也并非像老大夫说的那般还有恢复的可能。】
“一点办法也没有？”
007：
【从检测结果来看，林絮的声带已经腐蚀，没有半分恢复的可能了。在这种情况之下，想要恢复，难度等同于逆天改命。】
关山越：“逆天改命什么的，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007，毕竟你可是神级系统，不要让我看不起你哦，007。”
关山越这话让007直接无语了几秒。
【亲，我是神级直播系统，但我不是神仙，好吗？还有憨憨宿主，容我提醒你一句，咱们现在所在的频道是古代，不是仙侠频道，在古代是没有任何一种丹药能够逆天改命的。换句话说，凡人想要逆天改命，除非像宿主一样绑定像本系统这样英明神武的神级系统才可以呢。】
关山越：“……说话就好好说话，不要变相的夸自己好么？恶心。”
生活不易，系统叹气。
【宿主，你要想替林絮逆天改命也不是不行，我可以帮你沟通主神，用其他的方法帮你治疗林絮的嗓子，但这个治疗的代价很高，在做决定之前，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听到007说林絮还有救，关山越赶紧用意识问007，“什么代价？你和我详细的说一说。”
【林絮失去的是舌识，属于六识之一，你想要帮他恢复，就必须拿你的六识做交换，不拿多就拿一样，作为等量交换，才能换得主神出手，如今，也只有这个方法，林絮才有恢复的可能。】
闻言，关山越沉默了。
看到宿主十分罕见的沉默，007也不再说话了，在关山越沉思的时候，它从林絮头顶离开，飞向关山越，没入他体内，随后一颗蓝色光球出现在关山越幽暗的识海里。
在没有听到老大夫和007的一番话之前，关山越从未想过，林絮的嗓子是被人毒哑的，也没想到林絮中的毒竟连007都解不了，更加没想到，他要想治好林絮，需要付出那样大的代价。
唉。
关山越无声的叹了口气。
垂眸，对上林絮仰头望向自己的欢喜目光，关山越有点心酸，他知道林絮在开心什么，一个人哑了十几年，如今突然听到大夫说自己还有救，换了谁，都会为此欣喜若狂。
只是……
林絮的毒，天底下没人能解，只有他才可以解，但他要为此付出自己六识中的一样，所谓六识一般指的是，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
失去任何一样，都不能算是正常人。
唉。
关山越在心里又是一声叹息。
看着笑意盈盈，明显对未来充满期待的林絮，关山越收起心里的苦涩和杂念，笑着用手拍了拍林絮的肩头，表示自己听到了老大夫说的那些话。
他抬眼将目光看向老大夫，笑着开口说，“既然是这样，就请老先生为我们开药解毒吧。”
老大夫面露难色，“小哥，你家小夫郎的毒，老夫解不了，您还是另寻高明吧。老夫就是开，也只能是开一些伤药，治疗小夫郎额头上的伤，其余的，老夫无能为力。”
听到老大夫这番话，林絮骤然垂下眼帘，低下头，看起来很是失望。关山越拍拍他肩，无声安慰他，同时开口对老大夫说，“都可以，您尽管开就是。”
神级系统都没办法解开的毒，老大夫一届凡夫俗子，解不开很正常，只是看到林絮如此失落伤怀的样子，关山越心里还是挺难过的，他能够理解林絮此刻的心情与失落。
老大夫很快就写好药方。
关山越拿着药方，去柜台让药童照方抓药。
独留林絮和老大夫坐在诊桌前。
林絮回头确定关山越在柜台前抓药，没有把目光看向他这边，他伸手到自己的怀揣里，拿出一吊铜钱，给对面的老大夫递了个眼神，并将铜钱从桌子底下递给老大夫。
老大夫秒懂。
为了不被旁人看到，老大夫接过林絮递过来的铜钱，立马就将这一串铜钱塞到衣袖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脸色更是一如既往的淡然，教人看不出半点端倪。
给完钱，林絮起身朝关山越走去了。
看着林絮离开的背影，老大夫内心充满了迷惑，他还是想不明白，林絮为何要伙同自己编出那样的谎话，欺骗自己的夫君。
是的。
他说‘林絮中毒’这件事情是假的，所谓的中毒是林絮用笔写在纸上，给了他一吊钱，让他照着纸上的讯息伪造出来的‘假消息’。
事实上，林絮没有中毒，他的脉象很正常，嗓子亦然，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正常的人，正常的哑巴却偏偏要谎称，他不能说话是因为他中毒了……
若只是中毒，也就罢了。
偏偏，这厮非要说他中的这个毒能解！
还说什么解了毒，他就能和正常人一样说话了！
简直离谱！
老大夫不懂林絮是疯了还是傻了，他会选择配合林絮演这出戏，纯纯是看在钱的面上。掂了掂藏在袖子里的铜钱，老大夫捋着银灰色的山羊胡子，整个人乐呵呵的。
柜台前。
关山越正在等药童为他抓药。
袖子突然被扯了一下，关山越偏头，就看到林絮不知何时走过来，站在自己的身边了，他冲自己笑了一下，手却明目张胆的抚在他手背上，转而要与他十指相扣在一起。
“别闹。”关山越神色羞赧的甩开林絮。
林絮却非要缠上来，和他牵手。
“别闹，那么多人看着呢。”关山越再次把他的手拍开，力道不重，只是轻轻的。
林絮扁扁嘴，没闹了，但却用手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揪着他的袖子，一晃一晃的撒娇，这让关山越一下子就颠覆了他印象中对古人的刻板印象。
不是说古人都是很保守的吗？
怎么，林絮这么奔放？
关山越无奈，只得伸手将林絮的手牵起来，压低声音对他说，“就拉这一下，待会儿，出去就松开，知道吗？不然被人看见了。”
林絮颔首，心底却在偷着乐，心说，这个时候的夫君原来这么害羞的吗？只是牵个手而已，瞧把他羞得耳朵尖都红了，一点都不像前世那个熄了灯就对他如狼似虎的关郎了呢。
“大夫说你的毒解不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天下之大，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关山越以为林絮跑过来和自己拉小手是因为大夫说解不了毒，他心里难过了才来牵手，所以想着安慰安慰林絮，但他没谈过恋爱，嘴笨，实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好在，林絮没嫌弃他。
他笑着冲他颔首，表示知道了。
药童提着三个药包走过来，对关山越说，“小哥，您的药好了，一共三袋，一日一袋，分两次服用。”
“成。”关山越松开林絮的手，接过药童递来的药包，“哪里付钱。”
“这边。”药童在柜台里为关山越引路。
关山越偏头对林絮说，“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林絮颔首。
看着关山越转身离开的背影，林絮吐出一口气，他让老大夫说的这些话，并不是假话，是事实，他的嗓子确实是被人下毒弄坏的，只不过，发现他中毒的人并不是眼前的老大夫，而是闻名天下的神医——欧阳尊。
遇见欧阳尊那年，林絮十九岁。
算算时间，也就是两年后的一个冬天。
欧阳尊是关山越的朋友。
林絮已经记不清欧阳尊当时来龙西岛的目的，他只记得，欧阳尊当时告诉他和关山越，他说不了话的原因是……
他三岁那年被人喂了毒药，喂他毒药这个人应该是想要他命的，但不知为何，他没死，只是被毒哑了嗓子。
遗憾的是，欧阳尊只知道他中毒，却不知该如何解毒。
后来，林絮好了。
为他解毒的人是关山越。
重生归来后，林絮一直想要提前说话，今日正好来医馆看病，他就想着自己中毒一事，关山越早晚都会知道，因此就有了塞铜钱给老大夫，让老大夫‘诓骗’关山越这一幕。
“阿絮走了。”
关山越突然的一嗓子打断了林絮的思绪。
他抬眼，就看到关山越站不远处，笑着朝他招招手。
医馆斜对面有一个馄饨摊。
经营馄饨摊的是一对年纪夫妻，男人负责做馄饨，女人忙前忙后，招呼客人收拾桌子，不过因为现在还早，他们的馄饨摊上就两人在吃。
从医馆出来，关山越就带林絮去了馄饨摊，要了两碗馄饨，准备一边吃一边等赵毅来，结果，老板娘才上第一碗馄饨，赵毅就急匆匆的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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