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新元
2000年，世界迈向了新的纪元。
新年的钟声敲响，新年的余温散去。凛峭的寒风偃旗息鼓，冬雪下的春意整装待发。
当林星的面前被放上今天的第一盒巧克力时，她才恍然意识到，如今已经是二月份了。
“林姐姐！情人节快乐！”秋人和速人两兄弟一边一个趴在她的肩膀上，像热情的小狗一样在她的脸上一边亲了一口。“这是义理巧克力哦，感谢你对我们的关照和爱护！”凑秋人笑容明朗地对她说道。
林星被这一闹也没有继续处理工作的心情了，随手将工作保存，她笑着伸手将两人抱在怀中，也分别两口亲在他们的额头上：“谢谢！这是我今天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我很高兴哦！”
“嘿嘿~”凑速人搂着她的腰，一脸得意洋洋，“这可是我们亲手做出来的巧克力！它是完美无缺的最终成品！”
“哇，这么厉害啊！”林星真的有点好奇了，她看向站起来帮她拆盒子的凑秋人，问道：“秋人，巧克力是夹心的吗？”
“是的，是夹心巧克力球，我们尝试了好几次，幸好成果是好的。”浅茶色发的男孩取了一颗巧克力球放进了她张开的嘴里，眼含期待地看着她：“怎么样，好吃吗？”
“唔！”林星眼睛一亮，对着兄弟俩连连点头，咽下去后还在回味着清甜的夹心部分：“好好吃啊这个！里面的夹心简直太优秀了，清甜解腻，真的太好吃了，你们好棒啊！”
“耶！”兄弟二人击掌庆祝，“林姐姐喜欢！太好啦！”
“这么热闹啊？”盐津元抱着一个大纸箱走了进来，小心地把它放在会议桌上。林星伸了个懒腰，看着双胞胎二人围过去凑热闹：“盐津，这是大家今年的巧克力吗？”
“是的，今年顺利地与你之前提到过的点心铺达成了合作。”盐津元脸上带笑，“全都是巧克力大福，不过夹心有好几种，每人一份。”
“巧克力大福？”凑速人的眼睛一亮，“我还没吃过这个！现在可以吃吗？”
“不行哦速人。”凑秋人拉住弟弟，“既然人人有份，肯定是等大家都到位了再发吧？”
“是这样没错哦。”林星笑眯眯，“主要是你们两个今天为了给我送惊喜来得太早啦，平时这个时候你们都在呼呼大睡吧？早饭是不是还没吃？”
“没有……”兄弟两人有些赧然地互相看了一眼。林星干脆站起身，对盐津元招呼道：“盐津，我带他们两个出去吃早饭，很快就回来哦。”
“去吧，早饭要吃好。”盐津元点头，目光温和地目送他们出去。
“今天早饭吃什么好呢？”凑速人纠结万分，“虽然昨天吃了肉包，但我今天还想吃。”
“今天吃西式吧，我想吃培根蛋。”凑秋人提议道。
“可是我并不想吃啊！”
“陪我吃，求你了。”
“你这话说得一点感情都没有，不去。”
“求——你——了——”
林星双眼含笑地看着他们吵吵闹闹地去了西式咖啡厅。
在那个噩梦一般的7月，原青之王的氏族失去了他们敬仰的王。年纪最小的族人接过了他的剑鞘，在许多人的暗中守护下将scepter4的众人紧密团结到一起，井然有序地践行着王的遗志。从那之后时间过了7个月，他们将王的遗体收敛上报，将炼狱舍的残余关押处置，将每一项待办工作处理到位……scepter4像往常一样用按部就班的工作承担着国家的安保重任，包括与黄金氏族以及灰之氏族合作的项目，超能力者教育研究设施“中心”，也一如计划走上了正轨。
唯一的区别只在于，作为scepter4的代表出席各种场合的人，已经从曾经的长发青年变成了一位齐肩发的少女，但他们的身后都站着坚定不移的族人，从未有一人掉队。
scepter4就像是在摔碎的前一秒被迅速接起的水晶球，哪怕失去了使用它的魔法师，但只要坚持不懈地养护，总会迎来它的下一任主人。
2000年3月3日。伴随着气温的回升，东京似乎已经能感受到春天的气息。
20岁生日的夜晚，凌晨时分，林星在梦中见到了羽张迅。
他依然是曾经的样子，一丝不苟地穿着scepter4的制服，柔顺的长发披在身后。包括他的目光也是——看向她的的时候总是带着点不自知的笑意，就像是看到前桌梳了马尾的小男生，总想着什么时候偷偷拽一下把她吓一跳。但真要下手的时候，却又舍不得看到她不高兴。
林星似乎忘记了怎么呼吸，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生怕自己一说话他就消失了。
羽张迅只好自己走向她。他走到她的面前，凑近了细瞧她的眼睛，像是在用她眼中的倒影来打量自己的仪表。见她还是不为所动地站着，羽张迅无奈地张开双臂，像哄孩子一样地呼唤她：“小星，不来抱抱我吗？”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林星眼圈一红，猛地伸出手抱住他，仗着是梦中而肆无忌惮地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哭泣。
“生日快乐呀，小星。”他轻吻一下她的耳垂，语气温柔，“恭喜你成长为大人哦。”
“呜呜……”林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简直有道不完的委屈，“算你有良心……还记得回来看我……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我替你做了那么多的工作你就回来看我这一次……”
“乖~乖~”羽张迅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顺手握了一小把她的头发，了然笑道：“你这头发，是为我留的？”
“嗯。”林星抽噎一声，大声抱怨，“我这是！为了铭记一个英年早逝的大骗子！时刻提醒自己到底替他做了多少工作！”
羽张迅笑眯眯地听着她装腔作势的抱怨，手中动作不停，分出一缕长发与她的头发相缠，将它们系成一个小小的、黑褐相间的发结，满足地把它握在手中，“哈哈，那就记得久一点咯，这样的话，说不定我还有机会再回来看看你。”
“真的？”少女紧紧地抱着他不撒手。
“其实我也不知道。”
“哼，果然是个骗子。”
“还生气呢？”
“我这辈子都不会消气的。”
“哎呀，这就有点伤脑筋了。”
林星一觉醒来时，窗外还是黑的，电子时钟显示时间是03：03。她干脆不睡了，抽了张湿巾擦着脸上的泪痕，打电话给禅院甚尔。
“喂。”被吵醒的男人散发的低气压几乎要顺着信号杀过来，“我警告你，最好有正事。”
“我找你喝酒算正事吗？”林星细细簌簌地换着衣服，“我买醉，我请客。”
“……？”甚尔瞌睡醒了一半，狐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没错，是她啊？
他问：“你失业了？还是失恋了？”总不能是学他赌马输了个倾家荡产吧？
“你到底来不来？”林星收拾好准备出门了，“美女请客你都推三阻四？地址发你邮件了，不接，自己来。”
甚尔：“……行。”
很快禅院甚尔来到了两人约好的那家酒吧，看到林星已经坐在吧台那儿了。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大衣（工作之后好像也没见她穿过别的颜色的外衣），半长不长的头发披散着，头顶被灯光打了一溜光圈，还挺好看。她小半张脸藏在黑色的毛衣领里，面前已经放了一杯天使之吻，没喝，应该是在等他来。
他坐在了她的旁边，问酒保要了一杯普通的威士忌。林星这才从发呆中醒来，对他笑了一下。
“你来啦。”
“昂。”禅院甚尔上下打量她一眼，皱眉道：“你怎么回事？脸色这么差，被榨干了？”
“被谁榨干，工作吗？”林星白了他一眼，“我就是今天凌晨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很想见的人。”她抚摸着微凉的酒杯，叹气，“醒的时候才三点，然后我就睡不着了。”
甚尔觉得这剧情有点熟：“初恋情人？惨遭分手的那种？”
“勉强沾点边吧……我们没到那种地步。”林星小心地取下酒杯上的那只樱桃，盯着奶油上留下的痕迹出神。“我们的关系怎么说呢……本来是很好的亲友，也是交付后背的战友。他是我领导，我们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
甚尔盯着她的神情看了一会，了然道：“他死了？”
“是啊……”林星侧头似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临死前还很含蓄地跟我表白了。”
“啧。”吃了没文化的亏，禅院甚尔有槽吐不出，只能用语气词来表达。
林星转头回去把酒一口喝完了。
“再来一杯，谢谢。”
甚尔在一旁小酌，稀罕地看着她买醉，一杯接一杯地续，还只点天使之吻，樱桃核都堆了一小堆。
终于，初次饮酒就是买醉的林星喝趴下了。她半伏在桌上，握着空空的酒杯嘟嘟囔囔说还想再喝一点。甚尔见状，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头，难得体会了一把当哥的感觉：“你到底是个女孩子，最好不要和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喝这么多。”
“可是，甚尔，我好难过。”她的眼睛大概是被美酒熏红了，清透的眼泪如同翻倒的酒水，安静地涌出。那双独特的灰金色双眼中满是不解和委屈，像是遇到了难题一般重复地表达着：“我真的好难过啊……”
在被她这样注视的这一瞬间，甚尔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无形之手揉捏了一把，又酸又涩。他隐约感受到了她有多难过，但他只能伸手拦住她的酒杯，干巴巴地说上一句“别喝了”。
林星也不抵抗。她放下了酒杯，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蜷缩起来，呜呜地小声啜泣，大衣的袖口很快被打湿成了一片深色。
“呜呜呜……甚尔……”
“我们都6、7年的交情了……他说走就走了……临走前还非得不让我好过……”
“可恶……收尸也是我……收尾也是我……那么多的工作……都是我替他做的……”
“他快回来给我发加班费啊！”
“说好要一起走下去的……他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说好不会出事的！”
“骗子！大骗子！！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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