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东风吹作黄金色(四)
秦玉皎亲手打了昔日的死对头,连续好几日都是夜夜好眠。
这天睡到日上三竿,总感觉面前有什么湿乎乎的气息,秦玉皎翻了个身,那团毛茸茸的东西也摇晃着身子跟了过去,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她。
舔?
秦玉皎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卫氏喜笑颜开:“皎皎醒啦?看看为娘给你寻的家犬。”
秦玉皎揉了揉眼睛,看见卫氏手中抱着一个灰白虎斑的毛茸茸幼犬,不停地晃脑舔嘴,尾巴激动地摇来摆去,很是亲人。
秦玉皎心中一软,接过来抱在怀里笑开了花,忽觉不对,望着卫氏委屈道:“这……这样小怎么咬人嘛。”
卫氏很是心大:“别急,这虎斑犬可是名种,待长大后好生训练,定是出色的猎犬。”
秦玉皎这才又重新将虎斑犬抱在怀里,简直是到了爱不释手的份,“多谢娘亲!”
卫氏道:“日后给你请个专门训犬的师傅,你给这条虎斑犬好生想个名字,将来照顾它便是你的责任了。”
虎斑犬似乎是已经认定了秦玉皎这个主人,对着她不停的舔来舔去,秦玉皎一面躲避着一面咯咯笑道:“我知道了,阿娘放心,我会照顾好它的。”
两日过去,秦玉皎已经到了跟虎斑犬形影不离的地步,可她绞尽了脑汁都未能想出让自己满意的名字。
白日同它玩耍得累了,晚上一人一狗都在床上睡得香甜。
梦里,秦玉皎还在反复想着该取什么名。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虎斑犬吠叫的声音,不过它如今才两个月大,声音也是带着奶气,并不足以震人心魄。
秦玉皎皱着眉想要抚摸它,却摸到一个结实的胸膛,接着身子一轻,她猛然睁开眼,“哎哎哎!”
下一秒,就被人直接连人带被给丢了出去。
秦玉皎裹着被子,幸而摔得不算太狠,她挣扎了半晌才从被子里跳了起来,样子狼狈至极。
眼前的男子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鼻挺唇薄,长得俊秀非常。
虎斑犬恶狠狠咬住他的袖袍,被徐北笙手指一弹,立刻掉在了地上,委屈地嗷了一嗓子,忙往秦玉皎脚下跑去。
人品大大的低劣!
秦玉皎愤恨不已:“你什么人竟敢擅闯国公府?我……我让这虎斑犬长大后咬死你!”
徐北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谁许你睡我房间的?”
“你的房间?”秦玉皎霸道不已:“栖梧院是我的院子!”
听了这话,徐北笙眉毛微挑:“你就是那个认祖归宗的妹妹?”
“呸!谁是你妹妹?”秦玉皎恨恨道。
这时徐祯赶了来,秦玉皎看到他,立刻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扑了过去:“阿耶——你要为儿做主啊!”
徐祯看到这一地狼藉,知道又是徐北笙干的好事,斥道:“你回来不去见我,烦扰你妹妹作甚?”
还真是兄长?秦玉皎回头又看了那人一眼。
徐北笙淡淡道:“已知会过父亲了,想先放了行李再去拜见,谁知榻上睡了个身份不明的女子,这才恼怒掀了出来,是儿唐突了。”
徐祯无奈,只得转而去哄女儿:“皎皎莫怕,这是你阿兄,他多年不曾回来,未见过你,这才莽撞冒失了。”
说着又唤绘栀扶她进去安歇,望着父子两个一前一后出了院子,秦玉皎不禁泪如雨下,绘栀只当她是受了委屈,一叠声地安慰不停。
秦玉皎却是愤恨交加,她好不容易才有了父母的独宠,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狗屁兄长?
绘栀笑道:“姑娘莫要忧虑,北笙郎君是郎主和夫人的养子,并非亲生,何况他都这般大了,怎还会同姑娘争宠夺爱呢?”
不是亲生的?那她就更不用认了!她才不会认这个第一次见面就把她卷着被子掀出去的狗屁兄长。
“你方才说他叫徐北笙?”
“是呢。”
秦玉皎微微一笑:“虎斑犬的名字这下有着落了……”
翌日,三口之家的饭厅里硬生生插进一个人,好一派其乐融融……个屁,秦玉皎咬牙切齿地想。
卫氏望着徐北笙道:“瞧你在陇右可是瘦了不少。”
徐祯也点头:“黑了些,但也精壮了。”
徐北笙一改昨夜里冷若冰霜的模样,面对双亲,眼中饱含笑意:“在陇右历练不少,却仍有不足。”
嘁……假惺惺。秦玉皎愤愤地扒着碗里的白粥。
见她将碗磕碰地叮当作响,徐北笙这才回头望了眼她,继而笑道:“都是我早先未收到书信唐突了妹妹,请妹妹莫怪。”
“哼。”秦玉皎仍不理他。
卫氏道:“怎会未收到书信呢?”
徐北笙道:“我一个月前才动身,算了算日子,应是恰好与信使错过了。”
徐祯道:“无妨,此后还有的是机会熟悉,你做兄长的,要时刻谨记包容护宠妹妹,万不能叫她受了欺负。”
徐北笙扭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是,儿谨记父亲教诲。”
四人用罢饭,虎斑犬摇头晃脑走了进来,看见徐北笙,似乎还在记仇,恶狠狠朝他龇了龇牙,接着又一副讨好模样蹭了蹭秦玉皎的腿。
秦玉皎眼睛一亮,抱着虎斑犬亲昵道:“西落呀,你刚刚跑到哪里去了?”
徐祯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徐北笙则咬着后槽牙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
卫氏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名字?”
徐祯摇头:“这名字不妥,换一个。”
秦玉皎不敢违逆父亲,只得软趴趴道:“那就叫阿落吧。”
徐祯看了眼徐北笙,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一碗水真是难以端平,随后道:“我今日要上朝,你们自个打发时间。”转而又对徐北笙嘱咐道:“既然回来了也该收收心,为父今日会在宫中替你留意官署动向。”
徐北笙再不情愿,也只得颔首点头:“是,仅凭父亲安排。”
送走了徐祯,卫氏又留徐北笙说了半晌话。
秦玉皎懒得跟他共处一室,便一直在院内同阿落玩耍。徐北笙抬眼望去,时不时便有秦玉皎撞入眼帘的身影。
待他喝完两盅八宝茶,出了偏厅,秦玉皎又没了踪影。
走在花园里,绘栀还苦着一张脸:“姑娘,要么我们还是把这虎斑犬的名字改了吧,奴瞧今日郎君的脸色可真够吓人的。”
“怕他干什么?”秦玉皎奴了奴嘴:“他要‘升’,我偏要叫它‘落’!”
说着极其怜爱地抱着怀中的虎斑犬,笑眯眯道:“阿落呀阿落,你可真可爱呀。”
话音刚落,秦玉皎的后脖领就被人给拎了起来,她脚尖都离了地,吓得她挣扎不断。
徐北笙将她转了个身面对自己,一双眼睛阴恻恻得吓人,绘栀谁也惹不起,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秦玉皎鼓着腮帮子说:“你要欺负我,我就告诉阿娘去。”
谁知徐北笙勾起唇角:“你可是我的好妹妹,我怎敢欺负你?”
秦玉皎怒瞪着他:“我才不要做你的妹妹!你不是我耶娘的亲生孩子,你也不是我的阿兄!”
徐北笙脸色骤然冷了下来,他松开她的后脖领,秦玉皎趔趄了两下堪堪站稳,却见他已经提步先行,只冷冷撂下一句:“甚好,我也不想做你的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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