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拜师
孟长疏的房间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裴玠想到他送给他的木牌,便用灵力追随木牌的位置,他一路跟着指引,却在离孟长疏房间不远的地方驻足,他移脚,看到雪被踩踏露出的木牌,不动声色地将其捡起来。
江晋看到裴玠的脸色,知道自己犯了错,道:“裴宗主,是弟子没能看好孟长疏,才让他……”
裴玠扬了扬手,打断了他的话:“跟你没关系,是他不想留在这里,你先回去吧。”
“你是不是与他有了矛盾?”江晋离开后,一边的安作尘问,他能看出这几天孟长疏和裴玠有了隔阂,“你既想收他为徒,就应真诚待他。”
裴玠没说话,因为他目的不纯,也未真诚对待过孟长疏。
秦穆先匆忙回了规峫宗,直接找上裴玠:“孟长疏被人绑了,袭雨山庄在哪儿?”
他语气说得急,也没说其他废话,上来就问话。
“袭雨山庄?”裴玠重复道,明显是不相信他会扯上这个地方。
安作尘道:“现在没再听说过,不过三百多年前摇越倒是有个袭雨山庄。”
那明显裴玠是知道这袭雨山庄了,秦穆先道:“带我去。”
孟长疏第二次清醒,注意到周围又换了个新环境,比之前的地方明亮了点,奇怪的是四周墙壁上都是一些不认识的鬼画符,他头昏脑涨,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这里。
但是看管壮汉依旧是那几个,变得不再那么聒噪了。孟长疏清楚自己还没有到达安全的地方,之前照顾他的小姑娘依然坐在他的身边,一双无神的眼睛盯着他就盯着他。
孟长疏问:“我们怎么来这里了?”
女孩儿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之后才抬手指向那群壮汉,然后又指向另一边的一位小姑娘,就是当时他冲上去救的那位姑娘。
“你没事吧?”
“没事。”小姑娘乖乖摇头,扑闪着一双大眼睛,“谢谢你。”
一人打开门,孟长疏记起他就是要抓走女孩儿的人,不禁警惕了几分,结果只听得他说:“出来吃饭。”
依旧没人有所动作,又是那女孩儿先起身,朝孟长疏伸出手,一言不发地带着他走出去。
孟长疏彻底没看懂她的性格,明明看起来像是有点孤僻的人,面对这种事却一直没有任何害怕的表情。
他回头,叫上小姑娘跟着一起。
午饭比之前的馒头要丰盛得多,但是被几个大汉盯着,又是满墙字符的怪异场景,尽管孟长疏很饿,还是味同嚼蜡。
先哥到现在还没找到他,看来是根本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孟长疏失落地环顾四周,觉得那些壮汉有种形容不出的奇怪变化,像是变了一批人。
说是要把他们卖进窑子里,这却不是孟长疏印象里的窑子。
一顿饭还没吃完,一阵低沉的嚎叫突然响起,孟长疏循声望去,便见一只道傀跑了进来。
一只碗掉在地上被摔碎,其他小孩随之大叫,显然是被吓到了。
壮汉齐齐挡在他们前面,孟长疏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在后面静观其变,他双手端着碗抑制住手抖,好让自己冷静一点。
道傀的后面又跟进来一群人,表情呆滞,他们围着道傀,嘴里念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但那道傀似乎听懂了,双手抱头痛苦的嘶吼,明明它是道傀,现在反倒它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尔后道傀突然暴走,冲上去咬伤了其中一人,但其他人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依旧念念有词。
接着就是更多的人被咬伤同化成道傀,小孩儿们被吓到,纷纷想要跑开,却被大汉控制住。
道傀肆无忌惮地开始破坏,也没有一人出来制止,孟长疏见场面无法控制,在这样下去他们的结局也是同那些道傀一样,于是他身上的伤还没治疗,又使用道法,挣脱一人的控制,推开了一名朝那小姑娘冲来的道傀。
他将摔在地上的小女孩扶起,冷静地告诉她:“我们要离开这里。”
女孩儿又滞神了片刻,还未点头,就被孟长疏拉着跑了。只是这地方到处都是分岔口,地形出奇的复杂,他跌跌撞撞跑出不远,便见后面一群道傀又跟来,后面有小孩儿已经被缠上,孟长疏又把自己留在了后面。这些孩子手无缚鸡之力,好歹他也进宗门学了道法。
他在后面魂灭道傀,却忘了前面带队的小女孩,那女孩儿听了他的话不管不顾地拉着小姑娘就往前跑,但孟长疏跑了这么久都一直是在里面打转,她倒是很快就找到了出口。
只是还未踏出房门道傀就拦住了他们的去处,被两头包围的小孩儿依旧在哭,孟长疏看到前面不动的人,便找机会回头观望了一眼,便见那女孩儿被单手举起,猛地摔在地上,最后道傀还踩了一脚,接着是他救下的小姑娘。
孟长疏身上也受了重伤,他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痛过,痛得他眼泪都流了下来,他彻底没了力气,蜷缩在地上埋着头。
他想起了秦穆先,那个带了自己四年的人,对他也很少缓和脸色,他一直觉得他人外冷内热,所以总是对秦穆先热情积极,他觉得离开醉极楼秦穆先变了,回想以前,或许是他一直在隐藏着真实的自己。
还有裴玠,他看中了自己什么?东偃孟氏的身份?研究出噬魂法的罪人的后代有什么值得收为徒弟的,因为他的出现,欺骗他的人便又多了一个。
就这一瞬间的时间,孟长疏将自己的一生过滤了一遍。还有谁可以念呢?没有谁可以念了。
他又开始觉得自己没用,就如秦穆先所说,他学的不过是一些三角猫的功夫,面对这样的场面,除了等死他能反抗什么?
孟长疏的脸贴着地面,想象中的疼痛感没有传来,他慢慢睁开眼,发现高举着手的道傀被红线控制住,转身打向了其他道傀,他惊喜地顺着红线往源头看去,如他祈祷的那样,秦穆先正站在出口处,身边还跟着裴玠。
道傀被裴玠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其他的道傀便也随之魂灭。
其他的小孩蜂拥般地跑开,孟长疏却爬都爬不起来,秦穆先走近将他搀起来,脸色难看得很,孟长疏以为他要责备自己,静静等待他的教育:“说了不要乱跑,还不长记性。”
他只是说了这句话,语气同以前他批评孟长疏做不好事一样,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但秦穆先人长得凶,一冷下脸,孟长疏就怕他。
他经常这幅模样,所以并非是生气。
眼泪还没有止住,孟长疏说话跟着一抽一抽的:“谁让你们骗我,裴宗主……还找人监……监视,不就是怕我……跑吗?规峫宗的人看不惯我,我、我才不要留在……那里受气。”
他脸上抹了些地上的灰,整个人看起来脏兮兮的,他将自己的脸擦干净,接着莫名地小声问了一句:“先哥,你到底……算不算我的家人呢?”
这是他第二次问这话,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秦穆先的回答,但秦穆先闻言神情一滞,沉默了良久,这便是他的回答。
明白秦穆先答复的孟长疏深呼出一口气,似乎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他扶着墙壁往出口走去,最后在两具尸体前停下,地上一大摊鲜红的血来自两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孟长疏认识不久;再旁边是道傀青黑色的血迹,孟长疏眼泪又如断线的珠子。
三人离开袭雨山庄,裴玠注意到孟长疏表情狰狞,走路一瘸一拐的,便主动背他。孟长疏起先不敢动,毕竟裴玠作为一宗之主,要背他有失身份,但他又实在浑身痛得走不动,裴玠等着他,最后还是趴了上去。
孟长疏听到裴玠低声道:“孟长疏,这次是我做得不好,我向你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话明显更让孟长疏受用,他伏在裴玠的背上,感受到裴玠背着他抬脚的动作:“裴宗主,冒昧问一下,你的道法为何这么厉害?”
“受恩师安作尘指点,教我做人,教我悟道。”
裴玠简言意骇地回答他,尔后迟迟才听到身后的人再开口:“安前辈的徒弟一定同他一样吧。”
“什么一样?”
“一样优秀,一样能做个好师父。”
听到这样的推论裴玠差点脚下一滑,以前他在安作尘那里也听到过类似的话,他稳住身子,淡淡回话:“我不及他。”
“裴宗主,只要你不让我做坏事,你就做我师父吧。”
这句话就这么被说了出来,身边的秦穆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以他的看法孟长疏跟着裴玠利大于弊,他从未想过阻拦,但也不会推着让孟长疏去拜师,他从不作为。他盯着小孩儿的眼睛,看到他眼里明亮的光。孟长疏也直视他读不出喜怒的眼睛,最后还是心虚地转移视线。
裴玠停在原地,随后他扬起嘴角:“好。”
孟长疏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双手环住了裴玠,他又累又困,现在才安心闭上眼睛,声音糯糯道:“好。”
冬日的黄昏是灰蒙蒙的,阴沉且静谧,似乎是在替谁隐藏心里的秘密。背后的孟长疏呼吸渐渐平稳,裴玠感觉腰部位置隐隐作痛,心却突然柔软了下来。
后面已经血肉模糊的人僵硬地扭回自己的脑袋,注视着三人将要消失的背影,一直没出声说话的嘴突然开口,但是有些口齿不清。
“孟长疏……”
“他为了让梁汇活命事先做了防备,才使这里被暴露。不过问题不大,上次在金城我看了,早跟你说过他是合适的人选吧。”
“旁边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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