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结束了一上午的拍摄，乔染端着盒饭，挑了个没人的石阶坐下。她将菜里的葱丝整整齐齐地码在盒盖上，另一手点开桃源神剑app。
刚一上线，就接收到了系统的通知。
“您的仙友[山有木兮]拜访了您的宅院。”
“您的仙友[山有木兮]赠予您冬菇炖鸡x1、莲蓉糯藕x1、西湖醋鱼x1、东坡肉x1、银耳莲子汤x1、桃花酿x10。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不趁此机会与友人把酒言欢，共叙桑麻？”
乔染全部点了领取，屏幕上一身青衣的女子揭开面纱，举酒小酌了一杯。
这些东西都要充值才能购买，在游戏中可以回复体力，或者提升魅力值。林林总总加在一起，也需要小一百软妹币。
原来慕熙说要投喂她，还真的投喂了。
乔染笑了一下，给慕熙回复了一封信笺，表达感谢之情，并邀请他改日来宅院做客。
对比之下，面前的盒饭就显得有些索然无味。乔染计划着晚上下了戏，可以叫上小源，偷溜出去吃一顿烧烤。
不远处的树荫下，小源低头刷着手机。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她突然过来拉乔染：“快来快来，一会再吃。”
“啊……？”乔染有些懵，但还是很好奇，跟在小源身后跑了过去。
绕过剧组搭建的摄影棚，远远就看见几个群演姑娘围在前面，嬉笑着说些什么。走得近了，才听清她们的声音。
“真的好看，现在的弟弟都好酷啊！是新请的群演吗？”
“什么群演，这颜值怎么也得是特约演员啊！要我说，他是个小明星都不过分。”
“但我听说那帅哥是来探班的。该不会是哪个女明星的男朋友吧？难道是明茵姐的？”
“说不定诶，帅哥美女站在一起很搭的。”
见乔染过来，几个姑娘停下话头，笑嘻嘻地打招呼：“乔副导。”
“下午好。”乔染点了点头。
小源则是佯装生气，轻飘飘地在一个姑娘肩头拍了一巴掌：“说什么呢你们，没事别在背后讲茵茵的八卦好吧！”
“好好好，就你最护着茵姐。”姑娘们捂着嘴笑，推推搡搡地跑开了。
乔染倒还有心思好奇一下：“她们说的什么帅弟弟，是真的吗？明老师男朋友来探班了？”
“副导，你怎么也信啊。”小源拍了拍额头，一脸无奈，又拉起乔染的手，“算了，你跟我来吧。”
两人往外走了一段路，到了剧组停车的地点。数排豪车中，那辆黑色的保时捷不算显眼，却瞬间吸引住了乔染的目光。
靛蓝色的车牌上，白漆的数字一个一个与乔染心中默念的重合。也就是这时，车门咔哒一声打开，雪白干净的运动鞋踩在了地面上。
乔染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心理准备，就猝不及防地看到了慕熙的脸。
与大排档内昏暗的灯光不同，此时的阳光明媚灿烂，清楚地照亮来人的隽朗容颜。他的眉眼中藏着笑，黑色口罩拉到颌下，温雅气质中平添几分锋利。
慕熙的确好看，即便乔染认识他这么多年，也不免再被这张脸惊艳到。
回过神来，脑中的第二个想法，才是疑惑慕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
乔染开口，只说了一个字，就被慕熙的手势打断了。他的食指抵在唇上，对乔染眨了下眼，转身打开后座车门，提了一大袋零食出来。
零食被堆放到了乔染面前，连同提着零食袋的这个人一起。
慕熙浅笑了一下，道：“也不知道是谁，昨晚发微信求投喂。我刚好忙完了一个企划，闲着没事就过来了。”
乔染咬着下唇，看着面前这一大袋零食：“但是这也太多了。”
“我觉得还好。”慕熙说，“按小时候你的口味买的，不知道现在还合不合适。我们那时候还号称要三天吃空赵姨小卖部来着，记得吗？”
乔染弯起唇角：“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和慕熙讲讲童年。抛去那些俗世冗杂，和诸多不愉快，只谈最单纯美好的记忆。
见到慕熙的那一刻，说不感动是假的。乔染眼底都在发热，只怕在慕熙开口的瞬间落下泪来。他乡遇故知的情感，无法准确用语言表达。
但又强迫自己醒过神，她和慕熙之间的隔阂太多，太复杂，也同样难以言喻。
慕熙提着零食袋，走在乔染旁边，边走边说：“本来还想做几道菜，用饭盒装来，但是天热，怕放不住会坏掉。”
他压下声音：“盒饭很难吃吧？”
“还好。”乔染客套地回答，“其实不用那么费心，谢谢你的零食了，我很开心了。”
慕熙道：“乔染，别和我带着距离说话。”
“嗯？”乔染侧过头，看向青年黑沉的眼底，还有心思开个玩笑，“不带距离是哪样？贴贴？”
她伸出手，用手背轻轻敲了一下慕熙的肩膀，敲门似的一触即分：“没距离了。”
慕熙怔了一瞬，才恢复了平常的神态。
他看着乔染，道：“所以我给你带了个厨子。”
这回换乔染怔住了。
小源跟在他们身后，往几个人的小群里发消息。
【都给我管好嘴啊，那帅哥是慕家人，来剧组探班的。别没事找事，断自己前途。】
很快有人搭话：
【椹城那个慕家？怪不得气质那么出挑。】
【探谁的班啊？茵姐的？都在传他是茵姐男朋友来着。】
【我看见咱们乔副导身边有一帅哥，像是来探班的。他认识乔副导？】
“哎哎哎！”小源皱着眉点开语音，对群里喊道，“我刚说完，管好嘴，别乱说话。咱们乔副导跟他就是发小，千万别乱猜。”
群里的姑娘们不敢说话了，纷纷发出“ok”的小表情。
乔染和慕熙打车回了酒店。路过前台，慕熙停下来订了一间房。位于乔染楼上两层，是公寓复式套间，价格也贵上很多。
他把零食提到了乔染的房间，而后去楼上整理自己的房间。乔染注意到，慕熙没有带行李箱，应该不会在这边住很久。
但两三天应该是可以的。
微信提示音响起，老陈知道了慕熙探班的事，给乔染放了半天假，让她带着慕熙四处转转。这些天的戏一直是乔染在盯，偶尔休息也合情合理。
乔染不是很想放假，她实在没办法坦然面对慕熙。道理她都懂，只是相处起来也总有一丝别扭。
这是彼此熟悉的两个人，久别重逢后的自然现象，时间长了就会好一些。
下午两点，慕熙敲响了乔染的房门。乔染没吃午饭，饿得有点虚，有气无力地开了门，让他进来坐。
慕熙在小沙发上坐下，将手中的饭盒放到茶几上，揭开盖子。浓郁的食材香气蒸腾缠绕，勾住乔染空荡荡的胃。
她立刻凑了过去，看见不锈钢饭盒中的菜色。
一道是冬菇炖鸡，冬菇切成了小块，露出白嫩的菇肉。鸡肉炖得软烂，几乎从骨头上掉下来。汤却很清澈，不冒油花，缀着翠绿的香菜。
另一道乔染也认出来了，是莲蓉糯藕。蒸好的藕色泽偏紫，孔洞中塞满了绵软细腻的莲蓉馅，和剔透的米粒。藕切成段状，摆在饭盒中。
她立刻想到了游戏中慕熙赠送的礼物。
只是饭盒旁边没有什么桃花酿，换成了一瓶ad钙奶，还贴心地插好了吸管。
这时候，什么别扭都不见了，乔染险些当场热泪盈眶。她快速拆开筷子，夹起一块鸡肉。
慕熙就坐在对面，托着腮，道：“突发奇想按游戏里的菜做了两道，味道还可以吗？”
乔染的脸颊塞得鼓鼓的，没法说话，只得用力点头，像只小仓鼠。她是个很挑食的人，但对慕熙的手艺格外满意。
慕熙弯起眼眸，口中却说：“下次别人敲门，不要随随便便就开门，即便是白天。饮料也是，别喝人家给你插好管的。”
他曲起手指，在乔染的额头上轻敲了一下：“怎么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乔染唇上沾了点油，看着亮晶晶的。她望进慕熙的眼底，道：“因为知道是你。”
他们自幼一起长大，即便中途八年未见，也了解彼此的为人。隔阂是有的，只是潜意识中的亲昵却也无法作伪。
“是，我没关系，别人不行。”慕熙笑意很深，唇角的弧度十分好看，“我知道，我不是别人。”
乔染道：“你这人，还带自夸的。”
慕熙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
两人安静地坐了一会，乔染又问：“你这次过来，打算待多久？一会带你出去转转？”
“不用，你忙你的。”慕熙道，“待三天，明天去拜访附近的一位朋友，其余时间都在楼上那房间。需要什么就打电话，我下来找你。”
乔染“嗯”了一声，不经意地松了一口气。
慕熙到这边来果然有其他的事，这一趟并不是特意为她而来，只是顺带来看看她。
这让乔染的压力小了许多，如果多年未见的发小过于热情，会让她更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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