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临行前,为了安全起见,乔染又给陈导发了条消息。说她在酒店二楼的包间和姜齐献吃饭,把房间号发给了陈导。
做了万全准备的赴约,比推脱要好。推了这一次,难保没有下一次。乔染只能算一个后辈,太驳前辈的面子不利于未来发展。
其实最大的可能,是她们都想太多了。人家只是想以演员的身份,请导演吃顿饭。
包间内只有姜齐献一个人,看乔染进来,礼貌地请她坐在对面。还把菜单递过来,让乔染点菜。
乔染没推脱,点了一道煎鱼。价格合适,不贵不便宜,她也比较喜欢。点完菜,就把菜单还给了姜齐献。
姜齐献笑了笑:“只点了一道?那其他的菜由我来点吧。乔小姐不用拘谨,平时都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忌口吗?”
乔染托着下巴:“没有,都行。”
她不太适应姜齐献管她叫乔小姐,平时都是乔导乔导的叫,把副字都省去了,专门给她戴高帽子。突然转变成乔小姐,让她有些捉摸不透。
姜齐献又点了五六道菜,荤素海鲜都有,还有额外的一道汤,十分全面。
但乔染吃东西很挑剔,没什么“不能吃”,却有很多“不爱吃”。姜齐献点的这几道里,一半都踩了她的雷。
等待上菜的空当里,姜齐献打开手机备忘录,对照着屏幕问了乔染几个问题。
“听说乔小姐是y大编导系的高材生,这消息靠谱吗?”
“啊,是。”乔染点点头,不太明白为什么突然问起她的学历。
“那乔小姐家是哪里的呢?父母都做什么工作?家里几口人?”
乔染虽然疑惑,但还是回答道:“我家是椹城的,从小在那里长大。我爸开一个小公司,是做烧烤店的,我妈在大学当音乐老师。”
“噢,大学老师,好工作。”姜齐献划动屏幕翻页,继续问道:“那乔小姐谈过几段恋爱,方便聊一下吗?乔小姐这么可爱,应该很多人追求吧。”
乔染眨了眨眼:“姜老师还兼职狗仔?”
“别多想,别多想。”姜齐献道,“只是随心聊一聊,我有一点好奇。”
说到恋爱,记忆就有些久远了。乔染活了快二十六年,掰着手指数过去,也没正经谈过一段算是恋爱的恋爱。
如果非要说起来,高中应该交过一次男朋友。
乔染笑起来:“高中时候的事,就不说了吧。”
姜齐献却要刨根问底:“既然已经是高中时候的事了,说出来也没什么吧。当时是因为什么分手的呢?有受到什么伤害吗?”
乔染顿了一下:“……因为,我被人骂醒了。”
那段过往不算光彩,甚至是有些阴暗和丢人的。
十七岁,乔染高二,就读于椹城三中。三中隔壁就是市体育馆,班里的女生闲来无事,就爱结伴去体育馆看体校的人打球。
乔染对球没有看法,对打球的人也没有看法,却对场馆角落里一位看客感兴趣。
他穿着一套黑色修身衣裤,戴着帽子口罩,常年坐在那一个位置。从不上场打球,也不和旁人搭话,偶尔拿出手机记录一些什么。
女生们也爱聊他,说那个人叫安攸,是某个短视频平台的签约音乐人,粉丝有好几万呢。就是为人孤僻冷淡,但他粉丝就喜欢他这样。
乔染第一次尝试坐到他旁边,青年拉下口罩,对她扬起笑容:“乔染,是吗?”
乔染有些震惊:“你认识我?”
“不认识。”安攸笑着摇头,“但听她们这样叫你,就记住了。”
他主动打开备忘录,给乔染看:“我要制作一首关于青春和运动的音乐,这是记录的灵感。目前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下个月我就不来了。”
乔染想,那就见不到他了。
于是她主动拿出手机,留下了安攸的联系方式。
临走前,安攸笑得如沐春风,对乔染说:“我这个月住在昌宁街16号楼,一单元五楼,左手边的出租屋。有空的话,可以来找我。”
……
初次相识是带着滤镜的,即使故事中的人再恶贯满盈,乔染再想起那个斑斓的午后,也觉得镶了层梦幻的边。
回忆的后半段,场景转到了别墅大院堆满杂物的阁楼。
十四岁的祁谦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中考必备三十套》,轻飘飘地道:“染姐,靠不靠谱啊?你这猪脑别被人给骗了。”
乔染拿着美妆蛋,一遍一遍地往脸上扑粉:“小屁孩,你是不会懂的。”
慕熙做完了一套题,沉默地走到乔染身后,看着镜子里她过度增白的脸:“乔染,再说一遍你们的行程。”
“你都问好多遍了。”乔染拿起定妆喷雾,结束最后的步骤,“就是吃饭,去三中后门那家炸鸡店。然后看电影,去阳光影城。然后……”
“嗯。”慕熙点了点头,“就去这几个地方,不要临时起意去别处,不要去他家。”
……
那时候不理解慕熙,觉得他麻烦又啰嗦。现在回想起来,乔染仍然不知道,一个十四岁的小孩是怎么把事事都想得周全的。
她的唇角带着点笑:“伤害的话,心理上有一点吧。当时过了很久,才真正走出来。”
姜齐献明显对乔染的说法感兴趣:“怎么算骂醒了呢?”
“遇人不淑。”乔染简单概括了一下,“幸得提醒,及时止损。”
看出乔染不愿意多聊,姜齐献也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换了下一个:“乔小姐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比如我,在工作之余喜欢看看书什么的。”
“我,没什么爱好。爱睡觉,爱发呆,或者压根没有工作之余。”乔染不再认真回答问题,她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姜老师,你的话术我有点熟悉。”
“哈哈哈,被看穿了吗?”姜齐献将餐具递给乔染,终于切入正题,“乔小姐,相过亲吗?”
晚上九点,乔染捏着额角,身心俱疲地走出包间。隔壁包间的小源立刻跟了出来,陪她回到房间,一脸急切:“怎么样?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乔染摇头,指尖按着跳动的太阳穴,“就是头疼。我仿佛被普查了一遍户口,从祖宗十八代到生不生三胎。”
小源拿起小风扇帮她扇风:“啊?那他为什么找你吃饭,是想让你帮他留意陈导的资源吗?”
乔染脑中又浮现起姜齐献那张脸,和他说的话。
“我是个优质演员,未来找的另一半也一定是优质的圈内人。但我觉得女明星都不太干净,目前在留意导演编剧圈子的人,乔小姐也是其中之一,有结果了会通知你的。”
乔染喃喃:“他的脸真的好大啊。”
姜齐献点的菜乔染大都不喜欢吃,因此晚饭只吃了几口。不到午夜十二点,就饿得头晕眼花。
她一个人住酒店,又不太敢点深夜外卖,只好发朋友圈求助。
【食物不在家,一个人饥饿。激情四射,深夜加餐。工友们谁有饭,麻烦送到0518,有偿限女。】
闪瞎人眼的镭射表情足够醒目,没一会就有人小窗戳她了。
泛着红油的猪骨猪蹄,烤得滋滋冒汁的炭烧牛排,用筷子挑起来的浓汤酸辣粉,几张动图的视觉冲击巨大。
搭配文字:没饭,好姐妹一起饿着吧。
乔染回她一个微笑的小表情。
她退出聊天界面,才发现慕熙给她发消息了。
【慕:晚上没吃饭吗?】
“吃了。”乔染裹着被子,懒洋洋地发语音,“饭局,不喜欢吃。”
片刻,慕熙回复了一条语音:“房间里没准备零食什么的吗?先垫一垫。”
他的音色偏低,经微信的传输有些失真,却在这黑暗的夜里格外有磁性。
乔染闭上眼,就看见脑中一晃而过的雪亮的闪电,男人的声音与曾经十四岁少年相重合。
她将脸埋在枕头里,回道:“没,忙忘了。”
慕熙低低地笑:“这都能忘,等着我来投喂你吗?”
迷蒙的困意中,乔染浅浅扬起唇角,说:“好呀,那你来投喂我吧。”
梦境光彩斑斓,她不免又想起曾经的事。高二那年,她抓住早恋的尾巴,喜欢那个比她大了快十岁的音乐人安攸。
回想起来,的确是她太蠢,真的相信会有人对穿着宽大校服、灰麻雀一般的高中女生一见倾心。
现在她也到了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找高中女生谈情说爱。
她的一次次约会,都要先规划一遍行程,然后给慕熙过目。
十四岁的慕熙染着一头红发,耳朵上戴着两三个铆钉,包里常备一根棒球棍。他那时候身体拔节,看上去瘦瘦高高的,浑身散发着不良少年的味道。
祁谦比他矮一点,染了黄发,校服松垮地挂在身上。两人站在一起,就能承包学校德育主任一整年的业务。
每次约会结束的时候,都已经很晚了。九十点钟的夜幕下,总有两个少年蹲在她必经的街角。昏黄的路灯照在少年脸上,分割出明暗的交界。
因为有个小孩,拉着另一个小孩,特工一样跟了全程。
https://www.lingdianksw8.cc/70972/70972500/66448339.html
缁旂姾濡柨娆掝嚖,閻愯顒濇稉鐐Г(閸忓秵鏁為崘锟�)閹存垳婊戞导姘晼韫囶偄顦╅悶锟�.娑撶偓濮ら崥搴ゎ嚞閼版劕绺剧粵澶婄窡,楠炶泛鍩涢弬浼淬€夐棃鈧偓锟�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lingdianksw8.cc。零点看书手机版阅读网址:m.lingdianksw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