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闻言，乔染有些困惑。
莫小薇的语速太快，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是说，让我同意他好友吗？”
乔染了解莫小薇，她一定是那种，会对男朋友的微信列表严防死守，连半个雌性都不许留的女朋友。
虽然按慕熙所说，他们并不是情侣关系，但心情应当相似。莫小薇喜欢慕熙，一定不希望他的列表里有个失散多年的女发小。
现在莫小薇却让她同意好友，逻辑说不通。
乔染好奇：“为什么？”
“因为……因为只有你能帮我了！”莫小薇的声音低落下来，夸张又深情，“染染你不知道，我没有慕熙好友。想要了解他的近况，只能靠你了。”
“我真的很喜欢他，也不奢求什么。只要能知道他最近过得好不好，就心满意足了。”
说完，还像模像样地呜咽了两声。
乔染：“……”
这或许就是甜狗吗？
乔染叹了口气：“不要再给他当狗了好不好啊，当妈妈的宝贝吧。”
“爬爬爬。”莫小薇立刻收起那两滴鳄鱼眼泪，“你快把好友加上，我手机没电了不聊了，拜。”
挂断电话，乔染迟疑了一阵，最终还是同意了慕熙的好友。
慕熙的头像是一只耷拉耳朵的小土狗，行走在朦胧雨幕中。
点开图片放大，才发现这是一张画。被雨淋湿的狗毛，和雨中氤氲的氛围感，都处理得很好。
她没见过慕熙这种写实的画风，印象里，他还是那个埋头画纸片人老婆的中二少年。一支铅笔，填满课本试卷的空白处。
只是时光荏苒，少年已成为了最闪耀的模样。
备注那一栏，乔染懒得打字，只填了个“慕。”
没一会儿，慕熙就发来了语音电话申请。
既然同意了好友，电话也就没理由不接。乔染一面收拾东西，一面滑动接听，点开扬声器。
“么西么西，晚上好。”慕熙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他的音色偏低，语气里带着笑，听起来干净清澈：“乔染，到酒店了吗？”
“嗯，在整理衣服。”乔染简单回答。
慕熙：“那要不要去吃个宵夜？看大众点评，附近有一家店还不错，可以叫个外卖。”
乔染：“吃过了。”
她不再引起话头，交流就终结在了这里。
乔染清楚自己不擅长活跃气氛，也自暴自弃，不去主动化解这种尴尬。既然回不到以前，他们之间没有必要惺惺作态。
“我要去洗澡了，先不说了。”乔染率先讲出结束语。
慕熙低“嗯”了一声，说：“那你记得把灯关上，拉上窗帘，用手机扫一遍。针孔摄像头这种东西，不得不防。”
乔染按在挂断上的手指停顿了一瞬。
鬼使神差，她接上这句话说：“又不是第一次跟组了，这个我知道。”
慕熙笑起来：“但这是我回国后，第一次见你跟组。错过的就不算了，从现在开始参与，总不算太晚。”
参与什么？
慕熙没有明说，乔染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要从现在开始，参与她的生活，成为她日常、社交、工作中的一部分。
重新成为一种不近不远的朋友。
“那说点你不知道的，”慕熙继续道：“从外面回酒店，记得和人一起走。尤其刷卡开门的时候，不要一个人落单。”
“为什么？”乔染条件反射地问出口，问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哦，明白了。”
这个人总是能把方方面面都想到，没有任何遗漏。
乔染歇了挂电话的心思，干脆静下心来，听慕熙说一会话。
她将衣物叠好，分门别类地放进衣柜里，一边不时地回应几句。说到工作，乔染突然想起，她还没了解过慕熙的工作。
“你呢？”乔染开口问道，“你现在在哪里上班？”
慕熙道：“在给飞蛾公司的一款游戏做原画。”
乔染不由得好奇：“哪个游戏？”
“一个算是老牌的端游，去年刚开发了手游。”慕熙道，“桃源神剑，也常被玩家简称为桃剑，或许……玩过吗？”
乔染摇了摇头：“我不玩游戏。”
“那，有空可以玩一下。”慕熙低笑了两声，“手游里有几个场景是我设计的，个人觉得很满意。”
“那一定去捧场。”乔染弯起唇角。
衣物行李收拾妥当，话题也聊得差不多圆满。她和慕熙互道了晚安，结束了这通漫长的语音通话。
洗过澡，乔染躺在床上，想起了慕熙说的那款游戏。
当初他们这群孩子，做着最五彩斑斓的梦，最终也都走入庸庸碌碌的世俗。有人能够从事着和梦想相关的职业，也还不错。
乔染顺着游戏官方微博摸过去，找到官网链接，下载了游戏。
恰好一眼看到，某期美术专访的微博中，官博艾特了桃剑-山有木兮。
慕熙的微博账号是个大v，粉丝有一百多万，第一条微博就是转发的桃剑手游官宣。应该是在国外那会儿，就开始参与手游的美术设计了。
往下翻过去，除了和游戏相关的内容，还有几条绘画过程的分享。
评论区热热闹闹，许多粉丝是从小粉站小蓝站过来的，抹着眼泪喊“妈咪教我画画！”“木爹！卡密——”，配图小猴子流泪表情包。
乔染觉得挺有意思，顺手给慕熙点了个关注。
她自己的微博没有什么知名度，粉丝数不到一百，熟悉的人也看不出这是乔染。她轻而易举地淹没在那三十万粉丝里，没有任何负担。
接下来的一星期，乔染陪陈导看了几次横店的假山假水，熟悉工作环境。余下的时间，几乎都沉浸在游戏中。
桃源神剑是一款高自由度古风手游，也有竞技对抗模式。玩家可以自由选择逛街搞基建，或是组队pve和pvp。
游戏以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为背景，融合了玄幻元素，制造出这样一处世外桃源。桃花翩跹，薄雾氤氲，画风梦幻精美。
乔染打架不行，却十分热爱基建，不懂的地方就去慕熙微博找攻略。
一周过去了，也让乔染养成了定时登录领奖励的习惯。
这几天里，合作的演员们也陆陆续续到齐。
这次的《青山春暮见》剧组，女主角程穆由当红小花旦明茵饰演，男主角季邺然则是由影帝姜齐献饰演。
两个月前，男女主角的粉丝就为咖位撕上了热搜，也将这部剧推到了观众的目光下。
这部剧讲述了架空背景下，一代将门孤女与前朝世子的虐恋故事。陈明臻导演口碑向来不错，古装剧更是捧红了无数男女演员。
乔染给老陈打下手，也能混个副导演的名头。
但实际上，她的这位师父，凡事最爱亲力亲为。跟组跑片场，从来不需要什么执导副导。
第一天开机就有一场小型亲密戏，男女演员是第一次合作，动作都放不太开。陈导推开女演员，亲自躺在草地上示范，每一个动作都精确到位。
一边演示，一边给他们讲戏：“一会儿拍的时候，后背不用这么贴上。摄像机有借位，稍稍错开点，大家都不尴尬。”
他笑了一下，又说：“别紧张别紧张，反正到时候能播的镜头也没几个。把握好眼神的那个感觉，看我，眼神——对对对。”
乔染看着五六十岁的老人媚眼如丝，和男演员搂在一起，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幕恰好被远方的一架摄像机捕捉。
吃过一顿简单的盒饭，下午的拍摄任务就轻松多了，都是室内戏。
剧情发展到宫宴之上，前朝世子行刺失败，负伤落入将军卧房。却不小心惊鸿一瞥，窥见盔甲之下少女的曼妙身姿。
陈导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用a4纸卷敲了敲乔染的头顶：“小乔儿，你来，我歇会。”
“好。”乔染看着剧本，点了点头，“只拍这一条吗，到短剑挟持结束？”
陈导笑了笑：“今天下午，都你来试试，我在旁边看你有没有进步。”
说完，就乐呵呵地坐在钓鱼椅上，盯摄像机去了。
乔染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给演员讲这场戏的要点。
拍完了一条，乔染看着回放，逐渐皱起眉。
“世子，世子你这个神色不对。你身为前朝世子季邺然，什么天仙没见过？不应该有这种，呃，看见美女走不动路的表情。”
“噗哈哈哈哈。”女主角被乔染的形容逗笑了。
乔染绷起脸：“我们严肃一点，程将军刚刚那个感觉就很对！世子的神色应该有一个过渡，最初发现有人的惊慌，到惊讶和略感兴趣，要自然。”
“各机位准备！再来一条。”乔染喊道，“3，2，1，action！”
这一次男主将神色拿捏得恰到好处，陈导看了都止不住点头，给乔染比了个大拇指。
一下午的拍摄很快结束，收工后陈导拍了拍姜齐献的肩膀，笑道：“辛苦了，姜影帝不愧是姜影帝。”
姜齐献也笑了笑：“不敢当不敢当。倒是陈导您这个小徒儿，人长得小，要求可不低。您没看那几个群演吓的，大气都不敢喘。”
“哈哈哈哈哈哈。”陈导爽朗地笑起来，道，“这可是我关门弟子，有天赋有努力。你们啊，也别不服气，她说的地方也正是我想说的。”
“回去好好看剧本啊！”临走时，陈导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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