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
这段无人说话的空隙里,只有菲利普沉重的呼吸。“让他看看吧,艾格尼丝。”菲利普示意。
当艾格尼丝把那只小鹬叫做“手提箱”时,它叽叽叫了几声,在利欧的眼前变成了一只皮革手提箱。
落到地毯上之后,“嘭”的一声弹开,里面的衣物全翻了出来。
见状,艾格尼丝尴尬地掩住半张脸,“这个小笨蛋,我说了多少遍,没必要打开!”
这时,箱子又听话地“啪嗒”一声阖上。
利欧有些诧异,“原来你是操纵精灵的巫师?”
关于巫师的一切,从那本被封藏在拉德克里夫阅览室地下藏书室的《坎特手抄本》里都可以一一找到。巫师族与生俱来的两种能力使他们自然地被分为两类,一类巫师使用手杖,另一类,就像艾格尼丝,有一只终身相伴的精灵可以操控。
艾格尼丝耸耸肩,“恭喜你,可以毕业了。”紧接着,她又对菲利普发出抗议似的高声,“这下总可以给我放假了吧。”
“你打算去哪儿度假?”菲利普问。
利欧始终静静地坐在一旁。
他们谈的枯燥无味,所以艾格尼丝打算先行离开去休息。“去北方,柯布里郡,顺便去看望占星会的宾格利家族。”她起身,一边穿上斗篷,一边回答。
“代我向伯曼宾格利问好。”菲利普抬了抬手,神情有些疲倦。
艾格尼丝先离开。门刚一关上,菲利普端起了手边的白兰地,玩笑似的对利欧说:“别介意艾格尼丝对你的态度,她就是这样有话直说的性格。”
利欧其实并没有在意,他说:“我猜是因为下一任会长可能由我这个人类来接任,她才会不满。”
听他这么说,菲利普的目光便穿过整个房间,径直落在了墙壁上一任会长的画像上,神情也严肃起来,吃力地说着,“利欧,圣三七联合会的会长必须是人类。巫师们想要在人类世界生存,就必须服从于我们。”
他的话既是警告,也是权威。利欧对圣三七联合会地界上的威望到底在哪里一清二楚。
“十七年前的战争根本就不是人类之间的内战。”菲利普说完停下来,起身走到高脚木桌旁,把小酒精灯点燃,又往银锅里添了些烟叶,静默了一会儿之后,才继续说:“圣三七联合会有一个秘密分支,叫做‘金骑士团’。”
烟叶的味道很快弥漫这个房间,这种香气常被当作熏香。利欧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立刻接过菲利普的话,说:“金骑士团被保留下来收拾残局,处理在人类世界使用巫术的黑巫师们。”
他想起了在手抄本里看到过,甚至还在神秘学史课上给学生们讲起过他们的野史。
“是的。人类世界之所以相安无事,都是金骑术团暗中维系的原因,”菲利普又坐回高背椅里,缓慢说:“可是前几天,他们在圣莫妮卡码头发现了这种黑巫师的‘灰尘’。”
利欧错愕,猜到也许那天菲亚特也许就是看到了黑巫师。“你需要我做什么?”他起身,背对壁炉站着,“不仅仅是和我商量会长继位这件事这么简单吧。”
“找一个白巫师的后代,找到那个遗失在人类世界的孩子。”菲利普盯着他的背影,一改沉稳,语气忧虑重重,“这是老会长未完成的心愿,其实这些年我也找过。”
“为什么联合会非要找到那个孩子不可?”
“因为那个孩子是白巫师长的孩子。”菲利普点到为止。
利欧盯着壁炉里燃烧的火苗,橘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忽明忽暗。他问:“有任何关于那孩子的线索吗?”
菲利普遗憾地摇了摇头,“我们不知道他在哪儿,他是谁,是男孩还是女孩。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孩子现在已经成年了。”
利欧把眼睛转向菲利普,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似的,说:“这样无异于大海捞针。”
“其实,那孩子跟你有关。”菲利普终于说了。
他的话让利欧一下子安静下来。菲利普看见,利欧那双漆黑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于是他继续说: “十七年前的那场战争,就在我接应你逃离的那群人里,有一个怀孕的女人。就是她,是你把她带出来城的。”
过去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利欧并不确定被他带出交战区的人里有菲利普说的孕妇。或许更糟,那个孕妇有可能在没有来得及出逃的那些人里。
“那个怀孕的女人是白巫师长科林斯卡曼德的太太,一个人类。”
“可为什么斯卡曼德家族的人不去找那个孩子?”利欧问。
“科林失踪了。”菲利普神色凝重,“我调用了金骑士团的精英,黑铜雀骑士队去追查,但仍然一无所获。”
这回轮到利欧默默无言了。
“你认为会发生战争吗?”再次开口,利欧忽然低声问。他很快明白现实是,黑巫师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如果开战,白巫师长会带领他的族群支持人类,所以那个孩子就是关键。
“至少目前不会。”菲利普舒展了眉头,脸上带着隐约的微笑,说:“知道吗,利欧,你的聪明让我节省了很多解释。有时候我甚至有些嫉妒你的聪明。”
“好吧,我可以去找。但是,菲利普,抱歉我现在不能接任你的位置。”利欧说。此时的圣三七联合会令他陌生,他听到的情况却让他感到担忧,因此他完全理解菲利普的焦虑。但他比谁都清楚,他的时间之所以能够倒回,是菲亚特在向他求救。
“因为你刚才提到的那个朋友,是吗?”菲利普试探。
“是的。”利欧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菲利普并没有追问过多,而是妥协道:“如果到时候你还不愿意接任会长,我就不勉强你了。”
突如其来的退让令利欧有些意外,他的目光在菲利普布满皱纹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随后说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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