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柴野别墅客厅的窗边，利欧坐在一把单人椅里，他的手搭在腿面上，陷入思考中。就在这时，奎宁出现在客厅的门口。他已经打理好了早上的杂事，包括熨烫报纸，等一切准备好，他面朝门口，挺直了身体，轻轻扣了扣半掩的门。

        利欧这才从沉思中跳脱出来。“怎么了？奎宁。”他问。

        “看这个，先生。”奎宁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带着寻宝意外发现的惊喜说：“先生，又有一封和上次一样的信。”

        利欧接过来，看到了火漆上熟悉的狮头标志。没有缘由地，那些出现在菲亚特家中的飞蛾忽然闯入了他的脑海，这两样东西似乎存在着一种隐秘的关联。

        “还有这个，先生，您快看今天的早报。”  垫信封的报纸还在奎宁手上，随后他把报纸也递了过去。似乎这份报纸是他们聊下去的关键。

        奎宁似乎很有继续讲下去的乐趣，毕竟这所大房子里就只有他和这位生活孤僻的主人。

        利欧从不介意奎宁爱在熨烫报纸的时候偷懒看看上面的新闻。奎宁在来到柴野别墅之前虽然是一个鞋匠的学徒，但他竟然识得一些字。

        “有什么新奇的？”利欧把信搁在了一旁，接过了报纸，但是没有翻开，他乐于将这些茶余饭后的新闻和奎宁聊聊。

        “圣莫妮卡码头的案件太让人心神不宁了。报纸上说警探在一堆灰烬里发现了人的骨头。”

        “灰烬？”利欧看了一眼他所指的地方。

        奎宁讲下去得兴致更浓了，“是的，先生，报纸上说是‘异乎寻常’的灰烬，不是火燃烧之后产生的那种。”

        利欧拿过报纸，浏览完之后两眼茫然出神，若有所思，他的注意力都在“灰烬”这两个字上，这些突然出现的灰烬有一些神秘莫测的地方，因而才引起了他的联想。

        “奎宁，去图书馆我桌子的抽屉里取一下上次的那封信。”利欧一边拆开刚送来的信封，一边催促奎宁。

        上一轮的时间里，同样也收到了第一封信，而那时的他选择卸任理事长一职，安心在大学任教；但现在有所不同，新一轮的循环里，一些事情再朝着不同的方向变化。

        鞋底发出的踢踏声以及楼梯的吱吱作响，奎宁挥舞着信封很快回来了，“先生，您要的东西。”

        “信上说什么？”利欧直接让奎宁都给他听。

        “是……”奎宁手忙脚乱，甚至把信从信封里拿出来时颠倒了，“一位名叫菲利浦夏尼的先生想要见您。”

        与此同时，利欧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信，与奎宁念出的内容几乎一样。

        也许真的就像汤森说的一样，圣三七联合会还在与残存的巫师有联系，如果是这样，或许圣三七联合会真的有解答他背负不老诅咒的线索。利欧在默默沉思着。

        “写信的这位先生是谁？”

        奎宁的好奇打断了利欧的沉思。

        “圣三七联合会的会长。”利欧折好信，把它放回信封，吩咐道：“奎宁，帮我备车，我要去一趟瓦克市的联合会中心。”

        圣三七联合会的大楼在瓦克市中心位置的一处高耸的古老建筑。利欧从车上下来，抬头看了一眼联合会中心那削瘦带尖的拱门，房檐上人头像浮雕诉说着神秘与哀婉的过往，一天中最后的余温削弱了这座建筑锋利的冷感。

        大门开启，从走廊深幽的暗处走出来一位接待。

        “克劳利理事长，会长正在二楼等您，请跟我来。”来人穿着灰色的长袍，胸口的位置佩戴了一枚狮头的徽章。

        走廊里空无一人，墙壁上悬挂的煤气灯透过玻璃罩发出微弱的光，少许照亮周围的黑暗。暗淡的灯光下，四周的墙壁上高高地悬挂着历任会长的画像。

        “就是前面了，理事长。”引路人停了下来。

        利欧顺着他的指示看去，一束灯光从走廊尽头的一道高门的缝隙里泻出，那正是圣三七联合会的会长的办公室。

        “利欧。”那扇门后传出浑厚有力的男声。

        把手提行李箱交给引路人之后，利欧走进了会长的办公室。

        “这一路辛苦了。”站在壁炉旁的男人转过身，他的前额有些突出，黑头发了夹了几根银丝，身上披着一件灰色的斗篷，脖子上带着一个狮头吊坠的银链。

        “会长，好久不见。”利欧过于冷峻的眼神总是会在工作时出现。

        “你不老的容貌真是令人嫉妒。”菲利浦夏尼曾经身强体健，但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动作显得笨拙、缓慢。但他爱开玩笑的性格一点没变，“放轻松些，利欧，别这么拘谨。”他随即伸出双臂。

        利欧也走上前和他来了久违的拥抱。

        菲利普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打趣说：“我总是在想，这家伙到底多少岁了？”

        “比你还要小几岁，所以不用忧虑你的年龄。”利欧也笑了笑，他知道无论菲利普接任会长与否，他们都是很要好的伙伴。

        “快坐下吧，坐到炉火边来，暖暖手。”菲利普倒了一杯白兰地递给利欧，调侃说：“理事会你向来很少出面，其实我的抽屉里已经写好了十封一模一样的信，就等着寄给你。”

        “最近发生不少怪事，是该见面了。”利欧坐在了丝绒高背椅里，接过递来的酒。他的旁边还有一把空的座椅。

        “还有谁要来？”他问。

        “艾格尼丝。”菲利普站在炉火边，回身看了一眼利欧。

        艾格尼丝是联合会的副会长，一位年轻有为的女性。

        “你要召集理事会？”利欧问。菲利普的巧妙安排让他多少有些意外。虽然有种隐约的不安漫了起来，但他还是缓解紧张的气氛，又说：“我不出面理事会的原因还因为你不怎么召集。”

        菲利普干笑了一下，但那样的笑容潜藏着忧虑，他说：“实际上，我这次希望你们来，是想跟你商量下一任会长的事情。”

        他留白了片刻，也是在期待利欧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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