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阴暗的一角
“或许,器灵是想让我们找到杀人凶手?”秦聿站在一边,看着郑云观将昏睡过去的女孩抱起。
郑云观“嗯”了一声。
或许是。
总归也没有其他线索。
郑云观抱起小姑娘,想找个地方将人放下,一边又在回想刚才在屋中看到的景象。
目前来看,应该是有人曾在屋中翻找过什么东西,或许是钱财,这样想来,大概是一出普通的入室抢劫杀人案。
可是,月瑾家中一看便不是什么富庶人家,而且,位置虽在村中东北角,但也并不偏僻。况且,邻居家那条听到一点动静儿就要“汪汪”叫的狗,显然也不利于作案。
郑云观又瞥了一眼被敲晕后躺在地上的男人——应当是包子铺老板所谓的“忠生”。
“屋内是不能放了,”秦聿看着熟睡的小姑娘,竟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张软榻,“放这上面吧。”
郑云观看了秦聿一眼,也没兴趣问他为什么要随身携带一张软榻,只是走过去将小姑娘放在上面。
幻境当中应是夏天,在院中睡觉也不会着凉。
郑云观弯着腰,替小姑娘整理皱巴巴的衣服时,却忽而眸光一定。
她看到了小姑娘藏在衣袖下面的胳膊,遍布了青青紫紫的淤痕。
郑云观皱起眉头,拂开衣袖,露出小姑娘极瘦的胳膊,上面的淤痕触目惊心,甚至还有一道刚结痂不久的鞭痕。
郑云观回头看向秦聿,秦聿显然也发现了,他上前两步,半蹲在郑云观身边,“这是——被虐待了吗?”
声音微沉。
郑云观放下小姑娘衣袖,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男人。
秦聿走到男人身边,“绑起来吧,看他对月瑾的态度,总归也不是什么好父亲。”
说着单手拎着男人衣领,将他从地上拖起,绑在一边的树干上。
然后搬来两个凳子,放在地上,示意郑云观坐下。
两人相对而坐,秦聿先开口,“不排除入室抢劫的可能,”顿了顿,又道:“也或许,凶手只是想混淆视听。”
秦聿掀眸,“我更倾向于后者。”
郑云观对此言表示赞同。
秦聿又道,“或许我们应该先问一问附近的村民,最近有什么可疑的外乡人前来——”
说到这里,秦聿轻笑出声,“我们可不就是?来历不明,行止可疑,又恰巧被男主人撞见在现场——妥妥的第一嫌疑人啊。”
郑云观抬眸瞥了他一眼:废话。
不过,因着这个缘故,若是让人知道村中有人死亡,那他们势必会成为村民们第一警惕的对象,那便很难找到什么线索了。
郑云观思考时习惯性的摩挲剑柄,“或许,报给官府?”
秦聿挑眉。
上报官府,自然可以借用更多的力量查案,可是,他们两个却很可能被限制自由。
不过——
这里的人,都是普通人吧?他们两个筑基期的修士,怕什么呢?也不需要利诱,一通威逼,那官府里面不就都成了他们可以使唤的人了吗?
秦聿轻笑一声,“也行,人多力量大嘛,是吧?”
当下二人也不再废话,郑云观在家里守着,秦聿到官府里“请”来人手,先去寻那可能存在的抢劫犯。
某默默关注他们行动的器灵:……
器灵:糟糕,忘记限制他们的修为了,现在还来的及吗?
显然是来不及了。
官府派出人手去寻找可能逃窜的凶手,郑云观和秦聿也没有闲着,叫人看好现场,便先到了邻居家询问情况。
秦聿和郑云观甫一敲门进去,那条栓在树旁的大黄狗又在“汪汪”叫了。
房主人是一对不算年轻的夫妻,有一个小儿子,七八岁的样子。
女主人呵斥那条大黄狗,大黄狗哼唧了两声,便乖乖坐在树旁边了。
几人进了屋,女主人叫小男孩到院子里去玩,然后便请郑云观和秦聿坐下。
大致情况他们也已经知晓,秦聿便直接开始问:“不知道他们家是否有什么仇人?或者说,有谁曾和他们起过冲突?”
那对夫妻对视一眼,俱是摇了摇头。
男人先开口:“倒也没听说过什么仇人。忠生那家伙,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挺老实一个人,有什么气也就受着了,倒也没得罪过什么人。”
女人也点头,“是不得罪人,但要说老实,我看也未必。”
郑云观和秦聿皱眉,“怎么说?”
那女人一揣手,显然是拿出了八卦的架势来,往两人跟前凑了凑,“我听说啊,这忠生和村南面那刘寡妇有一腿呢!”
郑云观微微睁大眼睛。
男主人听了,却是不在意,“你们女人家整日里闲着,惯会编排这些,我看啊,就是疑心太重。”
“什么啊!”女主人不赞同,“什么叫整日里闲着?家里的活你哪样帮过我?孩子长这么大,就不是我拉扯的?”
秦聿一听他们说话这架势,赶紧插话阻拦,“叔和婶儿都辛苦!咱先别争论这个,”秦聿转向那女主人,“婶儿,您再跟我们具体说说那刘寡妇?”
女人朝着男主人“哼”了一声,“就村南边儿,那女人叫啥咱也不知道,只知道姓刘,外村来,跟了咱村里的王胡生,前几个月王胡生干活不小心被山上石头给砸死了,她便成了寡妇。可这刘寡妇呀,也不那么检点,听说还干了那种生意!”
说到这儿,女人朝秦聿和郑云观挤了挤眼睛,“你们知道是哪种生意吧?”
秦聿点点头,女人便继续说,“那天呀,我们一个姐妹儿,到村前河边洗衣裳,就见那刘寡妇和忠生凑在一起拉拉扯扯的,隐约还听见什么‘走’啊,‘钱’啊的,估计那忠生是想着抛妻弃子,跟刘寡妇私奔呢!”
男主人也不想再听女主人说这些八卦事儿,就出去干活了。
郑云观皱皱眉,忽而想起月瑾手上的淤痕和伤疤,便问:“忠生他……虐待妻儿吗?”
女人愣了一愣,挠挠头发,“这倒是不知道,不过啊,他对那小女儿也说不上好。”
这个时候家里的小男孩跑了进来,大声道:“月瑾妹妹总是被打,我看到过,她身上被鞭子打的出血呢!”
女人吓了一跳,赶紧去将自己儿子抱起来,“小孩子家家的,可别胡说。”
男孩摇摇头,“没有胡说,是月瑾妹妹自己说的,她爹爹打娘亲,娘亲打她!”
女人皱眉,“那你怎么不早说?”
男孩委屈,“你和爹爹也没问我过呀。”
女人无奈,拍拍男孩儿的头,“行了,出去玩儿去。”
男孩便跳下地,跑走了。
女人看向秦聿和郑云观,二人皆是若有所思。
女人便叹了一口气,又感叹般说道,“没想到还真是,我就说,那女人也不可能对小姑娘好到哪里去。”
秦聿抬眸,“怎么说?”
女人便道:“月瑾本来也不是她亲生的,是她姐姐的孩子。忠生先是娶了她姐姐,生下月瑾,后来她姐姐得了病,去世了,忠生又娶了她。”
“不过——”女人顿了顿,“我才想起来,之前她刚跟忠生成亲不久,就来找我哭诉过,说什么恨她姐姐拦不住姐夫,做了什么枉顾伦理的事儿,现在还要她代替姐姐继续受罪。”
“我那时候估摸着是她姐姐还在的时候,他姐夫就对她那啥了,不过人俩都成亲了,咱还能再说什么?是吧?”
秦聿听完,去看郑云观。
郑云观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攥着剑柄的手指已经有些微微发白。
两人一时也没再说什么。
半晌秦聿勉强笑着对女人道,“那我们便先走了,有什么事还要再来麻烦您了。”
女人便笑着说“没事,应该的,”将二人送走了。
出了门,秦聿问郑云观,“你怎么想的?”
郑云观皱眉,“忠生或许在自导自演,丢下女儿,杀了妻子,拿上钱财与人私奔。”
不过,也只是猜测,毕竟没有证据,不可感情用事。
“不过……”郑云观抬头,语气克制,“先去村南,找刘寡妇问问吧。”
秦聿点了点头,走在郑云观身侧,微微侧头看着她的侧脸。
清冷的面容,眉梢隐有薄怒,眼角似乎淬了细碎的冰。
生气了吧?
啧,名字叫“忠生”,却一点儿都不忠呢,□□妻妹,虐待妻儿,还在外面沾花惹草,甚至可能做出杀人的勾当?
这种人渣,怎么值得他的郑师妹生气呢?
“师妹,想不想教训那男人一顿?”秦聿开口问。
郑云观眼睫颤了一颤,心里想着,当然想了,暴打一顿还不算呢。
但出口却是:“人还不一定是他杀得呢。”
秦聿“哎”了一声,“没事,我们这也可以算作私人恩怨,给师妹出出气?”
郑云观回头瞥了他一眼,少年眉梢微挑,嘴上询问着,实则动作已经是跃跃欲试。
他微微弯着腰,靠近郑云观,一双桃花眼中蕴着笑意,就这样盯着她瞧。
郑云观眉头跳了一跳,面无表情地转回头去。
她眨眨眼睛,“嗯”了一声。
郑云观:我觉得你在撩我,但我竟然真的被你撩到了哎。
秦聿笑了一声,直起身子,不再说话,继续和郑云观并排走着。
路上问了几个村民,便找到了刘寡妇的家。
彼时刘寡妇正在晾晒衣服,听见有人敲门,便来开了。
秦聿和郑云观说明来意,刘寡妇就请他们进去坐。
不得不说,刘寡妇生的确实好看,虽未施粉黛,身上也穿着粗布麻衣,可一张脸上还是隐见妍丽。
刘寡妇说她叫“兰娘”,几个月前丈夫去世。
丈夫生前与许多人交好,他的那些兄弟们看她可怜,便也轮流来家里接济过几次,不想村里有些人心思龌龊,竟说她不检点,还做那些见不得人生意。
又说起忠生,刘寡妇说那天她去洗衣,忠生拦住他,说要给她钱,让她和他快活快活,她肯定是不答应的,正好见了有人过来,便叫他赶紧走,自己不可能收他的钱,也不可能做出那种下贱的腌臜事。
秦聿和郑云观对视一眼,心中俱是有所思考。
各家有各家的说法,片面之词也不可尽信。
最后两人便从刘寡妇家里出来,回到忠生家中。
恰好,官府派出的人也有了消息,他们在村后树林里的某个隐蔽处发现了许多零散财物。
当然,他们也在那隐蔽处旁边的一棵棘子树上,找到了一根缠绕的灰色麻线。
“应当,是凶手不小心留下的罢。”
秦聿捏着那根线,细细打量。
然后秦聿将灰色线递给一旁等着的知县大人,知县大人满脸恭敬的接过。
秦聿漫不经心地问:“那个男人醒了吗?”
他指的是之前被他一剑柄敲晕的忠生。
知县大人忙不迭答话:“回大人,刚醒呢。”
秦聿轻笑一声,拍拍知县大人的肩膀,“大人您不必惊慌嘛,放心罢,我们会帮你们查明真相的。”
知县大人抬袖擦擦额上的汗水,嘴上应着“哎,哎,”心里却嘀咕:到底是谁之前拿剑架在我脖子上的啊!你个混蛋!
秦聿也不管知县大人怎么想,他走到郑云观身前,笑着问:“去看看吗?”
郑云观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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