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相？
天已经黑了，月瑾被暂时抱到邻居家睡觉了。
忠生被绑在了椅子上。
见到秦聿和郑云观进来，他一瞬间睁大眼睛，剧烈挣扎，结结巴巴道：“你们……你们……”
秦聿微微眯眼，“我们？”
忠生惊恐地向后缩着身子，嘴巴微动，却又说不出话来。
秦聿搬来一张干净的椅子，放在对面，对郑云观笑道：“师妹坐。”
郑云观也不客气，直接便在椅子上坐下。
秦聿踱步到忠生身前，笑眯眯地，“害怕？”
忠生确实有些怵，垂下眸子。
秦聿便咳了一声，“你也不用惊惶，毕竟我们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想帮着找一个真相罢了。”
忠生：“……”
忠生不敢说。
秦聿便继续道：“你知道吗，你现在已经成了我们怀疑的对象，我且问你，是不是你，杀了自己的妻子？”
秦聿说话声身体稍倾，眼睛微微眯起，声线低沉似危险的警告。
忠生猛地抬起了头，睁大了眼睛，他使劲摇晃着脑袋，“不是我，不是我……”
“好，”秦聿直起身来，点了点头，“那你说，今天一天，你出去做什么了？”
“我……我……”忠生语无伦次，“是有人叫我出去的……我不知道……”
“停，”秦聿止住忠生的话，似是极为不耐的，“能好好说吗？”
“给你个机会，先在心里酝酿酝酿吧，”秦聿说着转了身，走到郑云观身前，“师妹渴了吗？”
郑云观瞥他一眼，摇摇头。
然后她站起身，对忠生道：“说实话，不若——”
郑云观“噌”的一声拔出了剑，寒光一闪而过，映出忠生惊恐的双眸。
忠生咽了口唾沫，点点头。
郑云观便将剑收回鞘中，面无表情，又坐回椅子上。
秦聿看着她一系列动作，抱胸微挑眉梢。
秦聿：师妹够飒啊。
等到忠生心里开始平复了，便缓缓开口，说起了事情经过——
“今日早上，我收到了一匿名封信。”
“信中叫我今日晌午去村前河边，说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我，不可耽搁。”
“我心里虽奇怪，但也害怕耽误了什么事情，吃过晌饭便去了。”
“可我到了地方，却没见到人影，便在那儿等了好一会儿。”
“过了很长时间，我也有些不耐，便顺着河边走，想看看那人是不是等在其他地方。”
“直到过了晌，起了风，我才开始觉得，是有人在戏耍我，我心里生气，也不想等了，便回了家中，没成想……”
忠生说着低下了头，“没成想家中竟然遭了贼人！早知如此，我今天便不出去了……”
忠生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悔意与气愤。
秦聿反问：“信？在哪儿？”
忠生语气有些懊恼，“我当时揣着信出去，没等到人，心中生气，便把信撕了，扔河里头了……”
忠生音调越来越低，最后又猛地抬头，“我说的是真的！”
这话说起来，竟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
秦聿笑了一声，“你说你去了河边，可有什么人看见？”
忠生张了张嘴，最终低下头，“没有……”但他又猛地抬起头，声调微扬：“可是大中午的，哪会有人出去呀？”
确实，正是盛夏，晌午最是热，很少有人。
不过——
“你也知道晌午无人愿意出去啊？”秦聿拖长音调，似感慨，“岂不更利于你来回作案？”
忠生猛地睁大眼睛，“不是我！不是我！”
他太过激动，甚至带的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啦”的刺耳声响。
郑云观捂了捂耳朵，皱眉。
秦聿眼角余光瞥见郑云观动作，他上前踹了那绑着忠生的椅子一脚，低沉声音喝道：“闭嘴！别乱动！”
忠生被吓到，立马禁了声。
郑云观却在看忠生身上穿的衣服，是灰色的麻衣。
她视线往下，落到他衣摆处，便微微眯了眼。
那里有一处划痕，线头微开，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勾出了褶皱。
郑云观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捻起那一片衣角，“这是在哪里划的？”
忠生看到那好似被什么东西刮皱的衣角，结结巴巴道：“我、我不知道啊！”
郑云观面上无甚表情，只站起身，秦聿却递来一方素帕，她便顺势接过来擦了擦手，“材质大概是一样的。”
她指的是官府的人找到的那一根灰色丝线，和忠生身上的衣服。
秦聿回头看了一眼，便和郑云观一起出去了，关上门后，仍能隐约听见忠生在屋中喊：“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知府大人仍候在门外，见二人出来，便恭敬问：“怎么样？”
秦聿拍了拍知府大人的肩，知府大人的心也跟着颤了一颤，就听秦聿随意说道：“您才是知府大人呐，怎么来问我呢？先关起来罢。”
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应了声“好”。
郑云观和秦聿到了院子里，今夜月亮并不圆满，但却足够亮，将小院铺上如水的华缎。
秦聿抬眸看着那轮弯月，“师妹觉得，忠生是凶手吗？”
目前来说，好似是。
以如今的线索来看，便是忠生窥觊刘寡妇的美貌，但因为家中已有妻子，为了保持自己的“好名声”，便自导自演，杀掉妻子，丢掉女儿，藏起财物，以求之后打动刘寡妇。
想到这儿，郑云观问：“月瑾说，她是和父亲一起出去的，忠生叫她等着，是吧？”
秦聿点点头，“但忠生刚才并未提起。”
不过，也或许是忘记提了，毕竟，他大概是不会关注这个女儿的。
可是，既然不在意，何不连同月瑾，一起杀了呢？
或者真是虎毒不食子？
郑云观颦眉思考，秦聿看了她一眼，问：“师妹累了吗？”
郑云观抬头，揉了揉眉心，月光正好，洒在她脸上，于是愈发显得白皙冷清。
她回头看秦聿，秦聿恰好也在看她，于是她的视线便一下子撞进他的眸中，里面细碎的光一闪而过。
郑云观移了视线，嘴上说“不累”，心里却在想，那双眼睛也着实好看。
再望向弯月时，又想，今天还没来得及揍那忠生一顿，好好出出气呢。
秦聿踱步到郑云观身边，指着院子里的石墩子，“师妹坐吧，既是不累，聊聊天罢。”
郑云观便坐了下来。
秦聿便也在她身边坐下，不近不远的距离，“师妹从前就只是在宗门内修炼，没有出来过吗？”
郑云观“嗯”了一声。
“唔——”秦聿支起一条腿，左手撑着下巴，“为什么不出来？外面多好玩呐？”
郑云观抿抿唇，心里想着，出来的话又要遇见好多麻烦的人和事，不如一个人修炼来的自在。
出口却只是道：“不想出来，便不出来。”
秦聿弯了唇角，点点头，笑道：“嗯，师妹不想，那便不出。”
听此话，郑云观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瞥见他带着笑意的眸子时，又转回头去。
秦聿看向她，“那师妹这次下山，有后悔吗？”
郑云观垂了眸。
后悔吗？也说不上。倒是觉出了一丝有趣。
她便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有趣。”
秦聿听了笑眼弯弯，转过脸去，只是看着身前一方草地，“我也是啊，出来历练过许多次，竟都未曾如现在这般有趣，”顿了顿，又道：“师妹可知为何？”
郑云观并不想知道。
郑云观还是很给面子，问：“为什么？”
秦聿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因为遇见了师妹你呐。”
郑云观：“……”
郑云观又听到秦聿继续用他那含笑的舒朗声音问：“师妹也是如此吗？”
郑云观这次丝毫不给面子，面无表情道：“不如此。”
秦聿轻“啧”一声，“师妹可真是不给我留面子啊。”
郑云观心说：看你的样子，也不需要我留什么面子。
郑云关又心说：你这么撩女孩子，真是一点儿新意都没有。
若秦聿知道郑云观心中所想，他定是要委屈地说：我也是第一次撩女孩子嘛。
夏夜，有虫鸣阵阵，二人一时无语。
“说起来，若是我们真的找到真凶，器灵该是会有所反应吧？”秦聿若有所思。
郑云观“嗯”了一声，她也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东西，被她不经意间忽略略掉了。
郑云观皱了皱眉。
秦聿道：“不知是否有什么时间限制？明日我们再去看一看现场？”
郑云观点头，“好。”
一时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这时却有知府大人犹犹豫豫走了过来，问：“大人，您看我……能回去了吗？”
秦聿听了，回头轻笑一声，“大人想回便回，哪里用来请示我？”
知府大人“哎”了一声，转身之时，却是默默翻了个白眼儿。
知府大人：你的剑可不是这么说的。
知府大人也没问秦聿他们在哪儿休息，知府大人心里巴不得他们没地方睡，也给自己出出气。
等人走了，秦聿才问郑云观：“师妹需要休息吗？”
郑云观摇头，她在宗门内时都很少休息，都是用打坐修炼来代替的。
但如今这情形，显然不适合入定修炼。
秦聿却还是起身，“我们还是去知府大人家，找地方休息一下罢，毕竟，还不知道明天会遇见什么呢。”
郑云观抬头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已经走出很远的知府大人默默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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