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木槿
因为是假期，秦蓁睡到中午才起床，家里只有她和秦砚。
何小梅女士有秦蓁之前是和秦见远一同在燕市工作的，有了秦蓁之后才回到栎城，又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就开了一家咖啡店，安排在自己喜欢的地段，装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唯一的缺点就是离家有些远，虽然不是每天都要去，但去的时候总要早出晚归。
秦蓁起床的时候何小梅早就出门了，只是发微信提醒秦蓁二人自己去买午餐。
“起床了秦小砚！”秦蓁洗漱完毕，看着秦砚紧闭的房门就觉得来气，把门拍得“哐哐”响。
“你有病吗秦蓁！”秦砚猛地拉开门，头发还乱糟糟的，面色不善地瞪着秦蓁。
其实姐弟两人相像的地方还是很多的，除了不爱出门还都有起床气。只是秦蓁能控制自己不发脾气——用别的方式发泄，比如让别人也睡不好，秦砚就更直观地表现为黑脸。
秦砚长得秀气，脾气确实很差，真的发起火来何小梅也有点犯怵，但是秦蓁一点都不怕。
大概是血脉压制吧，秦蓁一动不动，单手抵着门，就这么无辜地盯着他，没一会儿秦砚就败下阵来，“我错了，真的，您有何贵干？”
秦蓁满意地笑笑：“中午了秦小砚，咱们出去吃饭吧。”
“妈不在？”
“废话，不然谁管你？”秦蓁翻了个白眼，“快收拾收拾，请我吃饭！”
“……”秦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请你？你可真是我亲姐，你的零花钱比我多多少啊！”
秦蓁又不说话了，低头转身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整套动作连贯自然，还装模作样地吸了吸鼻子：“懂了，请姐姐吃饭都不愿意。”
真是怕了她了，秦砚想，明明知道秦蓁不是个爱哭的人，明明自他有记忆以来见秦蓁哭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次只要秦蓁一装哭，他还是拿她没办法。
“秦小砚，我们去吃k家吧！”刚出门，秦蓁转头拍了一把秦砚的肩提议道。
“喔，”秦砚睁开了因为困一直半眯着的眼睛，“搞半天出来吃垃圾食品啊。”
“……不吃拉倒！”真不明白一个辣条不离手的家伙怎么好意思批评自己。
“吃！怎么不吃！秦蓁想吃的都是最好吃的！”秦砚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十分夸张地表达了自己并不诚心的膜拜。
点餐自然是秦砚去，秦蓁坐在座位上聊天。
秦蓁：起床啦各位！
莫思钰：早起了，都跟你似的。
林晨：我们又没人教，当然要早起写数学卷子。
秦蓁：……886
这一刻，秦蓁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终于还是无法在这个三人小群里安然生存下去了。其实她有点想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和夏槿生绑定了呢，怎么一提到秦蓁，就有人想到夏槿生了呢？
明明他们只是……很好的父子关系吧。
从三人小群退出来之后，秦蓁发现班群有艾特全体成员。
是程虞，也就是班长发的：十月三号傍晚返校，找个人出去采购秋游烧烤用的食材。
莫思钰：我去！食材可以放我家。
九月底莫思钰就搬家了，新家离学校很近，所以十月份开始她就通校了。
程虞：我有事要四号早上才能返校，算体委一个，再来四个就行。
秦蓁回想了一下，顺利地想起体委叫单成。
莫思钰：蓁蓁吧，她闲得很！
秦蓁：？？？
还得是莫思钰，秦蓁想，换个人已经被她拉黑了。事实上秦蓁本来也挺想去的，但是一个月远不够秦蓁和一整个班的人熟悉，她是不敢在班群主动发言的。
秦蓁：我去，算我一个。
刚发完消息放下手机，秦砚就端着餐盘回来了，鄙夷道：“又在玩手机，秦蓁，你真没早恋？”
秦蓁微笑：“没有，滚。”
秦砚：“……”
“三号我要提前返校，”秦蓁先一步拿走原味鸡里面仅有的一只鸡腿，冲着秦砚挑挑眉，“买秋游要用的食材。”
“喔，你跟我说干什么？”实际上秦砚根本没想跟她抢鸡腿，无语地看着比自己大三岁的亲姐在那里耀武扬威，默默捡了根掉在餐盘上的薯条塞进嘴里。
“还不是怕你又发神经觉得我是去早恋的！”
“喔，那你还挺诚实。”
“……”这种明明是姐姐但总是被管教的滋味真tm不好受。
“瞪我也没用！吃你的垃圾食品，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爱吃k家。”嘴上这么说，秦砚还是很自觉地帮秦蓁挤好番茄酱，顺手帮她的可乐戳上了吸管。
“垃圾食品怎么了，没这家垃圾食品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秦蓁冲他做了个鬼脸，不屑道。
“……”秦砚不说话了，虽然秦蓁从不放在心上，甚至能当作玩笑开出来，但是那件事他总归是忘不掉的。
两人吃完没有在外面逗留，直接回了家，秦砚更是一进家门就回房间补觉了。
“也不知道昨天又打游戏到几点。”看着秦砚紧闭的房门，秦蓁腹诽道。
等秦蓁坐到书房里准备写作业的时候，才看到三人群里99＋的消息。
秦蓁：你们咋了？
莫思钰：哦哟我的宝贝，还咋了呢？变天了知道不！
林晨：不说了，莫莫去的时候带上我的眼睛！
秦蓁：？？？
莫思钰：看班群。
秦蓁一头雾水地打开班群，开始往上划拉消息，从一脸懵逼逐渐到一脸僵硬。
她划拉到自己发出的最后一条“我去，算我一个”之后，慢慢地眨了眨眼睛，又确认了一遍自己看到的。
秦蓁：我去，算我一个。
夏槿生：＋1
莫思钰：……
林晨：……
程虞：……
单成：……
其他人：……
秦蓁面无表情地往下划拉，清一色的省略号，甚至有些人平时也是潜水党。
就在秦蓁快要麻木的时候，终于划到最后一条消息。
程虞：那就莫思钰，单成，秦蓁，夏槿生，周宋宋，你们自己拉个小群安排下时间哈。
其实也没什么，秦蓁想。
夏槿生只是也想去采购而已，他只是一开始不说而已，他只是刚好在自己说了要去之后立马加一而已，他只是加了一之后没再看手机所以没去管那一串省略号而已。
就是这样，秦蓁瘫在书房的椅子上安慰自己。
大概是第一次和高中同学约着出去，秦蓁有点小兴奋，作业摊在桌子上却一点都看不进去。
她打开手机，忍辱负重地点开了三人小群。
群聊界面还停留在莫思钰发出的“看班群”那里，秦蓁想了想，也回了六个点，然后把群名改成了“丧尽天良组”。
莫思钰：开心吗蓁蓁宝贝，某人要跟着你去呢
林晨：跟着你去哦
莫思钰：这是什么绝美爱情啊
林晨：绝美爱情啊
秦蓁：……
该说不说，省略号是真的好用。
自己把群名改成丧尽天良组，这两个人还真是不辜负这个形容，秦蓁愤愤地想。
莫思钰：说真的蓁蓁，你什么想法啊
林晨：什么想法啊
秦蓁：……纯洁的父子关系，不早恋，谢谢
莫思钰：不早恋啊，可真遗憾
林晨：真遗憾
秦蓁：……
秦蓁：绝交吧
秦蓁其实也不是生气，她自己也是个爱八卦的性子，只是多少觉得有点尴尬，毕竟大家八卦的主角是她的后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秦蓁确实没办法否认夏槿生长得很符合她的审美，对自己也确实没得说，但是夏槿生欠揍也是事实啊！
对她好的人多了去了，她总不能一个个喜欢过来吧。
有新消息弹出来，秦蓁看了眼，是单成拉的五人群，群名言简意赅就叫“采购组”。
单成：住校生下午七点前要返校，我们三点在学校附近的银泰见？
莫思钰：我ok
周宋宋：我也
大家都可以秦蓁自然没意见，回了个ok。
下一秒。
夏槿生：＋1
莫思钰：……
单成：……
周宋宋：……
秦蓁抽了抽嘴角，把手机扣在桌面上装死。
天地可鉴，秦蓁是真的准备学习了，可她出去一趟忘记把手机震动关了，原本她也不是个自觉的人，于是非常顺其自然地又拿起了扣着的手机。
下一秒，秦蓁恨不得剁了自己拿起手机的手。
夏槿生：前桌，你真没有要问的？
秦蓁翻了个白眼，正要铁骨铮铮地回绝，对面又发来一条。
夏槿生：三号要提前返校，明天我很忙的。
夏槿生：你只有今天呢，前桌。
秦·铁骨铮铮·蓁缓慢地收回了快要摁下发送键的拇指。
其实夏槿生明天根本没什么忙的，无非就是和王盛出去打球，但是他偏想在今天逗逗小前桌。
不出意外的，虽然秦蓁没有回话，但是非常自觉地拍了几张不会的题的照片。
夏槿生勾了勾唇角，打字：拍照片做什么，我又不是没卷子。
秦蓁：他们说你不带卷子回家的，学霸。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面是在喊自己学霸，但夏槿生就是听出了浓浓的恶意。
夏槿生：他们是谁们？
夏槿生：不带卷子怎么教你啊前桌
夏槿生：别听他们的
秦蓁：……
秦蓁：别骚，我真不会写
看着秦蓁最后发过来的几个字，夏槿生笑出了声，发了句语音过去：“我知道你的水平啊前桌，不用强调。”
秦蓁看着对面发过来的语音，直觉不是什么好话，想着转文字看看得了，一个手滑就直接播放了——果不其然，某些人欠扁的语气一如既往。
“喜欢夏槿生？下辈子吧！”秦蓁磨了磨牙，怕自己发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决定不回消息了。
“你刚说，喜欢谁？”
秦蓁身子一僵，转头看到斜倚在书房门口的秦砚。
秦砚看起来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头发还乱糟糟的，盯着秦蓁的眸子却清醒得很。
“啊，喜欢……夏槿生？”秦蓁吞了吞口水，脱口而出的下一秒就像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秦砚顶了顶腮，坐到秦蓁边上，“秦蓁，你不说没早恋吗？”
“是啊，”一开始是慌了一下，可要是连秦砚都治不了她还当什么姐姐，“就林晨，阿晨说我们班那个夏槿生长得帅，想追，但是这人就是我后桌，可恶劣了，我劝她呢。”
对不起了阿晨，今日的恩情我只能下辈子还了。
“嗷，美女姐姐啊。”秦砚皱着的眉头松了下来，“那看起来眼光不太行啊。”
“……”秦蓁猛地往秦砚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写你的作业，少管别人！”
真是可恶，秦蓁想，明明是她自己说的夏槿生恶劣，可是听到秦砚说看上他就是眼光差的时候，她好像确实有点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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