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
那天过后，姜语就没再和沈予生说过话了。
当时，因为‘碰撞’的响声太大声了，引起了隔壁班在教室里午休的同学。
同学甲来到初一三班教室门口的时候，本来是想来提醒让他们小声一点，能不能考虑一下其它的班级。
但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身体瞬间僵住了，吓到都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也不敢大声喊，眼睛呆滞的看着眼前教室里的三个人。
而教室里的人好像并没有发现外来人的入侵。
接着同学甲缓过神，踉跄的往楼下老师办公室跑去。
教室里那个被沈予生打的很惨男同学，现在四肢无力的躺在地面上。
整个人看着鼻青脸肿，好像已经晕了过去，眼睛是闭着的。
而沈予生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站在那个男孩的正前方，垂首，低着头没说话。
身体是背对着姜语的，高挺的站在她身前似乎是不想让姜语过去。
姜语整个身体无力的瘫坐在地面上，但下一秒就看着晕了过去的男孩。
原本垂着的双手但在此时却非常着急，伸出细白纤细的小手紧紧的抓着沈予生的裤角。
沈予生身体一怔。
姜语抬起幼稚感满满的小脸蛋，现在已经挂满了滚烫的泪水。
惊慌失措的哭着大声冲沈予生喊：“哥！哥！哥快打电话啊！快打电话！你打电话啊……哥……”哭声越来越大声。
一边欲泪的说着，眼眸又看着不远处躺在地面上脸色苍白的男孩，又着急又慌张。
姜语知道沈予生一定带着手机的，所以才会这么激动又着急的叫沈予生打电话。
但无论姜语怎么叫怎么喊又或者怎么拽，沈予生都没有任何反应。
姜语直接哭着崩溃了。
她此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沈予生现在就像没听见一样，对眼前的事无动于衷，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就这样冷冰冰的站在那看着。
也没有理会姜语的失声痛哭。
甚至魔鬼的内心深处竟然还生出了一丝悦感，还希望那个男孩就这样死去。
这样他亲姜语的吻也随之消失不见，不复存在。
至少这样能缓解沈予生心里的不甘和深入骨髓心焚。
而沈予并不觉得自己恐怖。
到最后还是那个同学甲带着老师来叫的救护车。
而那天沈予生则被带去警察事务所拘留了。
因为那个男孩的右耳朵被沈予生给打聋了一只，似乎好不了了。
现在都还在医院里躺着，但还在昏迷当中。
原因是耳蜗严重震荡和鼓膜破裂穿孔还有外耳道大量流血，形成了严重暴震性耳聋。
老师询问了同学甲，因为当时只有他一个目击者。
虽然没看到打架的全过程，但好歹也看到了打架过后的场景。
同学甲坦诚的说了他看到的画面和场景。
a市医院里。
听他说完后，当时那个男孩的家人就指着沈予生失声痛哭，言语激动高呼说：
“报警！我一定要报警！一定要报警！”随后又扫了眼病房里躺在床上的儿子，双手捂住被泪水打湿着的脸颊，吐词不清道：“啊……我可怜的阿金啊……他还……这么……小啊，也就才十四……耳朵就……听不见了……”越哭越难受。
最后放下双手，对着沈予生开口就大骂道：“你怎么能这么狠毒！我的儿子哪里招惹你了啊！你要这么狠毒的打他啊，凭什么……凭什么啊……”后面的话越说越难听。
凭什么？
那他呢？
又凭什么轻而易举就亲了我在这世上最珍贵且渴望的宝贝。
沈予生内心怒火平平，不禁呵笑。
但沈予生只是极为冷静的站在医院的走廊上静静的听着那个阿姨的痛哭大骂。
全程没说过一句话，也没有解释说打他是为了什么。
也不让站在他身后听到说要报警而受到惊吓的姜语插嘴。
一开始，本来就是他的一意孤行，少年自己也认，心里也并没有任何的不甘。
但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当时，两名警察来到医院的时候，有些意外，一位肤色黝黑的警察和另一位身材高大的警察。
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三四岁的男孩，好言好语的询问了沈予生打人的原因。
沈予生并没有否认。
但也没有说明原因。
警察没办法。
随后那位皮肤黝黑的警察又看向了站在少年身后的小女孩，倾身走近，想问一下小女孩沈予生打架的原因、过程是因为什么。
但下一秒，少年却快速的抬起手，单手拦截他要走过来的身体，抬眸，眼神里充满了狰狞和戾气。
看着眼前这个警察，似乎在提醒他离她远点。
没了刚才的冷静，好像只要是关于姜语的一切事物，沈予生就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而且他更不想把姜语也牵扯进来。
这位黝黑警察也不强求，停下了脚步，但并没有被少年的举动而意外，因为他们已经见惯了。
就这样保持着安全距离，半哄询问着沈予生身后的姜语：“小姑娘，你先不要害怕，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你只要跟我们大概说一下当时的情景和起因就行，好吗？”声音尽量放低。
站在少年身后的姜语，似乎很懂沈予生，安抚般的伸出娇嫩的小手扯住了沈予生后背的衣角。
朝警察点了点头，回了句好。
沈予生身体一怔。
蓦然转过头垂下眼看姜语，脸色煞白，神情流露微沉又掺杂着心中的烦躁。
但不是对姜敏。
少年并没有出声阻止，只是安静的看着姜语，等待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姜语与少年的眼睛相撞，但她没在意，又看向警察。
熙来攘往的医院走廊上，因为警察的来临，引起了过路人的不少注视。
警察尽量让自己的面色看上去温和，低头看着姜语等她说道。
而那个男孩的家人看着对方是个小女孩，也不好多闹，况且警察还在，只能憋屈静静的听她说。
而病房里面，还陷入昏迷状态的男孩，面色铁青苍白着脸的躺在病床上。
姜语许久才缓缓出声，声线稚嫩、软甜甜的，但神情好像很严肃。
但她的开口却震惊了在场的人。
除了沈予生。
“因为他偷亲了我的脸。”
在场人“……”
沈予生脸色阴沉着没说话。
接着又道：“……所以我哥哥才打得他。”
她这话一出，男孩的家人明显激动了，但又有些害怕。
随后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小姑娘了。
开口就指着姜语呵斥道：“不是，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瞄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警察正色说，“还有我儿子为什么要亲你，就算真的亲了，也不过就是亲了脸而已，又不会掉你一块肉。”
沈予生神情明显黯沉。
接着又抬手指着沈予生声线抬高，哭着对姜语说：“而我儿子呢？因为你的哥哥，耳朵聋了！聋了啊！可能都好不了了！你说要我怎么办啊……”越说越激动，最后身体瘫软在地面上抬头看着众人。
“……”
身材高大的警察蹲下身，扶了一把这个四十多岁长满了皱纹的中年妇女安抚劝道：“张女士，你先不要激动……”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接着这个妇女又抬头愤怒看着姜语，问道：“你说为什么啊！就因为我儿子亲了你的脸的吗？而你的哥哥就可以一声不吭的打我儿子吗？”随后又讽刺笑道：“呵……你的脸是有多金贵啊，昂？”
姜语从她开始说话的时候就吓到了，因为从小就生活在金汤池里长大了的。
被保护的很好，从来没有被这么大声的呵斥声吼过。
脚步止不住的后退，差点摔倒。还是沈予生快速的伸手扶住了姜语，才让姜语有了支撑点。
“我没有！您、您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姜语伤心的哭着解释。
眼泪霹雳哗啦的往下掉，娇小又可怜兮兮的躺在沈予生怀里。
当时的姜语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她这么说。
可能是因为年纪小，说完一米五几的小个子委屈巴巴地往沈予生怀里钻，双手抱住少年的腰部，头埋在沈予生的胸前闷声哭着喊：“呜呜呜……哥哥……哥哥呜呜呜……”
可怜的像被欺负就往主人怀里钻得小仓鼠。
沈予生看着哭得伤心又委屈的姜语，心疼极了。
单手轻轻的拍了拍姜语的后背，另一只手安抚般的抚摸着少女头顶上的发丝。
低着头，放下姿态。柔声哄道：“好阿语不哭、不哭。都是哥哥的错，她们没说你，没说你，她们说的是哥哥，所以不要难过好不好？”
随后又轻轻推开了些姜语，接着捧着哭红了双眼肉嘟嘟且漂亮的脸蛋。现在却满是泪水的脸。
姜语顶哭红的双眼委屈的看着沈予生，不说话。
沈予生又忏悔道：“……是哥哥不好，不该这么冲动就出手打人，还连累了我们可爱的小阿语。”勾出食指帮姜语擦试着眼角流下来的泪水，认错哄，“是哥哥的错，哥哥向你道歉，下次哥哥一定先听我们小阿语的话，好不好？”
姜语依旧不说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哭着看着沈予生。
中年妇女“……”
两名警察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皮肤黝黑的警察转过身问了站在他身后的那个矮胖老师。
那是沈予生的班主任，要了沈予生父母的电话。
得到了电话，就打了过去。沈父对警察说了可能会晚点到，因为两人现在都在国外。
警察回了句没事，也很耐心等待。
但那个中年妇女终究是忍不住了，迟迟不见姜语的父母来，就一直在那闹，又是在医院。
警察没办法，只能先将少年带去警察事务所拘留着。
至于原因刚才姜语也说了，是她哥哥先动得手。
虽然那个男孩也有错在先，但是是沈予生二话不说就把人往地上揍的。最坏的事还把人小男孩的耳朵都打聋了，而且对方还手无还手之力。
当时沈予生沉默着没说话，也没拒绝。
而坐在少年旁边的姜语却突然着急了，拉住沈予生的手哭着说不要带我哥哥去，如果一定要去的话，也带上她。
沈予生垂下眼对姜语温声说了句：
“小阿语听话。”
“等哥哥回来。”
“好不好。”
姜语“……”
a市·临晨五点。
姜母和沈父到医院的时候，十二楼走廊上空空荡荡的。
只有那位黝黑的警察和姜语，还有那位沈予生的班主任。
而那个身材高大的警察带着沈予生离开了就没回来过。那个男孩的母亲在病房里陪着自己的儿子，因为还没醒。大家都在等。
黝黑的警察双手抱臂，后背靠着墙面小眯了一会。
而那个矮胖的老师坐在连排椅上好像早就呼呼大睡了。
姜语坐在他旁边，但她没有睡觉，也不觉得困。
从沈予生走后，她就一直安静的坐在那，眼睛空洞无神的盯着眼前光滑的地板。
“小语！”姜敏站在不远处慌张喊道。
姜敏身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高制定西服，内搭着一条白配蓝的连衣裙，修长的脚底下踩一双黑色的高跟。长卷发盘在后面，配戴着一对精致的珍珠耳环，没有佩戴项链，手腕上也戴着一块小巧精致手表。
再搭配上她那一张五官轮廓立体度很高的漂亮脸蛋。
根本就看不出她已经快到四十岁的年龄了，整个人看起来漂亮又有气质。五官的距离感也很强，整个人的气质就是高贵又优雅。
姜语愣了一下，侧过头，看见了几个月都没见着的妈妈。
有些意外，随后又在妈妈身后看到了与姜敏同到沈父。
沈明赫身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服脚踩同色系皮鞋跟在姜敏身后，来到医院走廊的第一眼就看见了姜语。
但却不见沈予生，深沉着不说话。
沈予生长的跟沈明赫还挺像的，都拥有着一双狭长又深邃的大眼睛，还有着相似的高鼻梁，其它的地方就不太像了。
可能是随他的妈妈。
沈明赫长着一张严肃又威严的脸，身材也高挺，但一点也不胖，长的也很英俊。
总给姜语一种很凶的感觉，但那也只是感觉，实际上姜语并害怕沈明赫。
因为沈明赫对她很好，从来不会凶她、骂她、吼她。
却不知沈明赫压根就是懒得管，只是因为太深爱她的母亲。
才容忍姜敏带这个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姜语进来的。
沈予生的生母离开半年后，沈明赫就非常着急的和姜敏结婚了，也不管外头人的言论。
一年后，姜敏终究是忍受不了了，一家人这才从c市搬来了a市。
a市是国内经济发展最广阔也是最好的一线大城市。
这一呆就是十几年，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沈明赫和姜敏决定对外隐瞒沈予生和姜语没有血缘关系的事，只要有人问起都说是亲生兄妹。
因为两人长得不像的原因，所以才会有人经常这么问起。
但并没有隐瞒沈予生和姜语。
姜语缓缓才出声喊了声：
“妈妈……爸爸。”
看上去很平静，没有害怕沈父和姜母的到来。
也没有委屈的投入妈妈的怀抱，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姜敏和沈明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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