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剑
第二天天还没亮，司隐没见到颖溪，颖溪从不会迟到，司隐便去往颖溪的住处，她敲敲门，没有人应，便推开门，一条破烂的长布虚弱地垂下来，司隐拨开，一个犹如蜘蛛老窝一样的盘丝洞就映在眼里了。
这里有各种线，毛线，棉线，散落的鞭子，还有昨天刚得的“鱼线”，各种各样的线缠绕在一起互不可分，而司隐走向所有线都汇集的地方。
那里有个被无数丝线紧紧缠绕的少女，狼狈的颖溪黑眼圈浓重，她看向司隐时，明显一震，随后颖溪不好意思地说：“先生，对不起，我迟到了。”司隐笑着说：“你这样被绑着也挺可爱的。”
颖溪羞愧得脸更红了，她说：“快救我出去吧！”
“嗯。”司隐一根根挑开，少女的身躯也逐渐被释放出来，颖溪的脖子和手臂有些地方被勒出血了，所幸不深，她现在趴在司隐左肩，而司隐一边用左手抱着她的腰，一边慢慢地清理她脚下的线。
颖溪自从碰到她后，身体忍不住地发抖，她说：“我自己来就好了。”
“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了，你看你现在确实无法驾驭这些线，不要太着急。”
颖溪心里难过又痛苦，也没说话了。但情绪恶劣的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受了司隐的刺激。她昨天才真正见识到了司隐可怕的实力——那是一种冰冷雪山顶的压迫感。尽管司隐当时只是为了帮她把武器变得更实用一点而已，她也没想到会给颖溪投下这么大的心理阴影。
“好了，怎么一直在发抖，你是不是很冷。”
司隐脱下她的外衣给颖溪披上，又看了看她身上的伤口，说：“今日休息一天。”
……
一天前。
“我现在正式教你了，她们一般叫我先生或者师傅。”
“花澜音不也直呼你大名？”
“她是我的情人，难道你也想吗？”
“先生。”颖溪看向地面，冰冷地说。
司隐满意地点头。
“用一个武器就相当于结下永恒的契约，唯有这样才能把它运用得出神入化。”司隐看着那一团透明的白线说，虽然调侃它是鱼线，实际上这是深海目眠鲸须，弹性十足，用蛮力的话几乎无法使它断裂。一般用来辫鞭子。谁知道颖溪就看上这个半成品了。
颖溪不想听这些虚的，她只问：“先生，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开始。”
司隐知道她心中所想，便决定停止口头教育，而直接让她感受，司隐拔出一根鲸须线说：“这线的弹性过大，还得做进一步加工。”
颖溪皱眉问：“还要多久？”
司隐笑说，“待会就行。”
随手从武器库拿了一把剑，便拉着颖溪走出去了。
她们乘坐车舆，到达了后山，司隐叫了暗处的五个人出来，吩咐他们一些事情。
颖溪看着那些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说：“我虽然能感受到有人暗中跟着我们，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司隐说：“你能感受到她们让我很欣慰，但是这也说明了那个被你感受到的人不合格。”
颖溪都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夸她还是在贬低她了。司隐说，“一般用线杀人最轻松的办法就是让人自己高速撞过来。”
司隐递给颖溪那把剑，让她斩断鲸鱼须，但不管颖溪怎么用力，鲸鱼须就像无赖一样，毫发无损地在剑刃处纠缠不断。
颖溪放弃地说：“韧性太好了。”
司隐指着那两棵树说，“那里，我叫人布置了鲸鱼须。”一会儿，颖溪听到野猪那尖细又粗鲁的嚎叫，颖溪看过去，两只野猪像是身后有人追赶似的，不要命地往那两棵树跑。
跑得最快的那只猪瞬间被肢解了，而后面的野猪看到后立刻刹车，它尽管还是不可避免地撞上那条染了它同伴红血的线，但由于速度降下来，竟然被那根线给反弹回去了，它摔倒在地又迷迷糊糊地起身，看了看后面，又抬着小短腿，欢快地离开了。
“看，这线虽然不易断，但也不易杀人。”
颖溪明白的点点头，司隐站起来，手盖在颖溪的手上，顺势把剑拿了过来，然后取出一根线挂起来，她随便一划，线就分成两根了。两个影卫现身拿走又去布置陷阱了。
和刚刚的做法一样，只不过这些野猪即使是慢跑也被肢解了。颖溪更明白了，她说：“只要足够细就行了。”
司隐这次又以一分四，而这次的细线，仅仅是走着的野猪也被分离了。司隐说：“当代的剑圣最高能分到六根。”
颖溪说：“你能分出六根以上吗？”
司隐嘴角弯起，她用剑指着一条新的银线，晚霞给她的手和剑染上一样的颜色，看起来就像是合为一体了，她挥剑，夕阳在她的动作下四分五散。颖溪因直视太阳，眼睛几乎流下泪来，她揉着眼睛走过去看，那根线不见了。
她想伸手过去摸一摸，但被司隐制止了，这时她们远方又被赶来一头野猪，小小的像个豆子，随着它的靠近，又像一颗花生。司隐在她耳边说：“像吹蒲公英一样，吹一吹。”
颖溪说：“吹哪里？”
“前面，刚刚线所在的地方，快一点，要不然我们都会被这头猪撞飞。”
颖溪只好对空气吹了一口。
野猪仍然向她们跑过来，哼哧哼哧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颖溪想躲开，司隐抱紧她的手臂，“不要怕，相信我。”
就在野猪近得颖溪可以看见它眼角的泪的时候，它分成无数个小碎片，仍然滚烫的血冒着白烟缓缓浸入泥土中。
司隐回答她刚刚的问题，“只要我愿意，可以分到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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