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道

之后的训练，司隐没过多干预她，只提出抽象的思想指导她，她给颖溪的第一个阶段任务就是不要被自己的武器伤害。

        司隐的忙碌和缺席，让颖溪明显轻松了不少。她晚上睡在绳子上，一开始老是摔醒，虽然底下有柔软的垫子，但心里的惊吓往往比身体上的疼痛杀伤力更大。

        到了后面，她只要快摔下去时，就会梦到悬崖，甚至在梦中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于是她身体自动调整好姿势，悬崖就被填平了。

        司隐在临近的两座山间搭起无数条长短不一高矮不同的绳索，供颖溪晨跑时训练。

        颖溪白天盯着远方的山能盯一天，从不在昏暗中过度用眼，夜晚用司隐给的药包敷眼睛，吃苍术、枸杞等明目的药材，就这样她看到了司隐由一根鲸须线所分出的第十八根细线。

        为了能抓住这些线不受伤害，颖溪的手在水里轻轻柔柔地翻来覆去，然后把线放进水中，自己也潜入进去，练习在水中抓住它，最后，不在水中也可以了。而当时能抓住的最高极限是分出来的第八根线。

        那时每次回来她的手都被水泡得肿胀，甚至被细菌侵蚀。司隐则是耐心地给她挑出水肿，帮她包扎。为了能轻松点，司隐给了她一副摘星手套。但这副手套更多起着保护作用，而对她操纵细线则是一种妨碍。

        只要水面不结冰，她都会进水中练习抓线，这给颖溪带来一个极大的隐患——她每次来葵水都痛得无法起身，火球般的身体也逐渐变得畏寒，这身体的一切变化都是颖溪无比失望的。

        司隐并不知道颖溪在寒冬也会拼了命进入水中练习，直到颖溪因葵水连续痛了三天起不了身的时候她才发觉。司隐亲自照顾她，给她熬药度过那段艰苦时期。但等颖溪好了，她当着颖溪的面，把之前她送给她的那两只鬼蜘蛛残忍剪断腿，然后付之一炬。

        颖溪气急攻心，马上发高烧，一连病了十几天。等醒来，司隐给她专门安置了一个蜘蛛温房，里面有世界上最昂贵最稀有的蜘蛛——西域寡妇、深海鬼手、丛林缤彩蜘蛛、南洋十八手等。

        尽管如此，颖溪还是没有原谅她，这是她少有的不理智行为，但是一开始因为这个蜘蛛温房她还是高兴得在被窝里偷笑，之后在深夜时，她愤怒于自己的喜好被司隐操纵得死死的。这么反复无常的情绪又让她病了好几天，之后因为耽搁训练，急躁攻心，又病了几天。

        在这期间，桌子上的百合花永远含露默默绽放。正如司隐在她睡着期间的默默照顾。

        把这么多只蜘蛛养在一起的结果，就是互相蚕食，最终只剩下三只了，紫的红的白的。司隐担心这三个毒性太强了，想偷偷杀掉，但她进入温房的气流令颖溪挂在线上的铃铛响起来了。

        颖溪马上过来把司隐拖走。

        这是两人冷战以来，第一次正面接触。

        “所以你还是很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对吧。”

        “别说了。”

        对于颖溪来说，只要多加训练，没有什么不可能，而虽然她仍然忌惮司隐，但也非常感谢她能无尽拆线的能力。

        很久后她才明白司隐并没有用过线，那天甚至是她第一次用线，但司隐心中自有一套霸道理论。她说：“只要有杀人的心，任何东西都可用，而且只要我想，我能用到极致。”

        颖溪自知杀人天赋比不上她，但对于线这种武器的作用，她一定会是天下第一宗师。

        颖溪在一年多以后，也就是她十六岁时，经过司隐批准，终于可以出任务了，但司隐警告她要低调点，就当去玩乐玩乐，检验自己的能力就好了。

        她在和同伴中的对话中，了解了在她闭关的那些年，一个曾经的大国——望国被瓜分了。现在中原只剩下实力雄厚的景国、还有它的两个羸弱的邻居——邢国、游国。

        前面说到的望国，据说是因为国君耽于美色而被灭国的，这个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美色就是花澜音。花澜音回来后升为道字辈，也是唯一一个在明面上的道字辈。

        颖溪曾经申请去看花澜音，但被司隐一句话回绝了，“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颖溪想着以后自有见面的机会。

        这次的任务是暗杀草寇，这一年灾害四起，民不聊生，大大小小的地方又爆发起义，渊影门接的也多是暗杀起义领袖的单——这样的单子无穷无尽。

        颖溪杀人如同折草一样轻松，很快就因太无聊而回来了。这时渊影门正举办着一年一度的暗杀大赛，比赛项目有轻功、暗器、毒药、美人计以及综合格斗。颖溪刚想走过去，但牌子上规定禁止道字辈人参加。

        颖溪离开了，尽管她在渊影门中只接触司隐一人，而她也没说过颖溪的实力到达何种境界了。但是颖溪自我认定她已经达到道字辈了。

        因为回来的路上，她把一支剿匪的游国军引进布满她的线的树林，一口气杀了一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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