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成王败寇
当颖溪醒来的时候，已经近黄昏了，橙色窗纸和黑色木框映在眼里，她起身，发一缕一缕柔弱地落在肩膀和脖子上，形成舒服的触感，她闭上眼睛，轻轻地摇着头，那发梢如水摆动，碰到她被惩罚的伤口，颖溪皱眉忍耐，她痛得痛快。
颖溪伸着手臂，闭上眼睛，舒服地拉直自己纤细如琴的腰。她对黑暗中的人说，“出来。”
没有动静。
颖溪也不着急，又躺回去了，身体曲线如波浪般流畅而自然，在身下盖着一个大红色的绸被，盖着颖溪交叠的双腿，她就像是落在岸上的鲛人。颖溪翻了个身，红绸如同水一样滑落下来，风悄悄地吹进来，她因寒冷抖了一下。
这时房梁上有个似鱼的身子，轻声垂落到床边，把红绸拿起来，又复而盖在颖溪满是鞭痕的身体上。
颖溪慵懒地看了她一样，这个影卫全身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出完美而没有一身赘肉的身材。颖溪对她说，“为什么你连我调戏小姑娘的事情都要上报给你主子呢？这种小事又无伤大雅。”
这个比影子还黑的人没有回答。
颖溪用脚抬起她的下巴。
“是你嫉妒她，然后告诉主子，借刀杀我，你好黑的心。”颖溪继续说，“你做了什么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要是告诉门主，你休想留在我身边。”
这影子听到这里才有反应，赶紧抓住颖溪的脚，祈求般摇头。
“哼！”颖溪厌恶地踢开她。
要不是她为了收这个影卫的心付出了很多心血，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让门主杀了她。
“疼、疼，小心疼。”影卫发出嘶哑低沉的声音，她轻轻抚摸颖溪的脚。
颖溪怒吼，“放肆！别碰我！”
影卫赶紧退下，像个做错事的小狗般，跪在那里。颖溪忍住心里的恶心，问：“门主去哪里了？”
影卫沉默不语。
颖溪只好和颜悦色起来，“乖，踢疼你了吗？”
影卫遁入黑暗中，不再出现。
颖溪一动左脚，左脚踝上的锁链声就零碎响起来。门主这次铁定是亲自出去了，否则也不会用到这种栓狗的手段。
颖溪躺回去，自言自语地说：“好吧，你这么对我，回来就不用看到健全的我了。”
这时，门外又传来小阉人的声音了，“姑娘该用药了。”颖溪好笑地说：“我被锁着了，你把药放外面。”
小阉人说：“没事的，门主都想到了。”
过了一会，门被羞答答地打开了，进来了一个扎着红绳双辫子的大概十岁的小女孩，额头上有个红色的朱砂痣，长相玲珑可爱，她睁着无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颖溪。
颖溪看到她这样，觉得门主太高了，她确实对这么小的下不了手。
“颖溪，吃粥，喝药。”
颖溪说，“没有美人相伴，我茶饭不思，换人来。”
女孩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来，“我也是个小美人啊，而且我已经十三岁了！”
颖溪说，“你家人虐待你？为什么长这么小，黄毛丫头哪里来哪里去。”
女孩说：“她说你要是不听话，就把门外秋海棠上的蜘蛛都烧了。”
干干净净的碗落入木托上，颖溪咽下最后的苦药，说，“好了，别烦我了，走吧。”
女孩笑得弯月般的牙齿，说：“我表姐说，你不要太想她，她会很快回来的。”
“她真自以为是……”颖溪扯了下她的辫子，“你是她表妹？叫什么名字。”
女孩撅着嘴，打了下颖溪的手，说：“我叫寻筝，你可以叫我筝儿。”然后不计前嫌地扑上床，摇着后面两小腿说，“颖溪颖溪，你做了什么坏事，表姐才这么惩罚你？而且她打了你之后，又用西域雪族一年才能收集五瓶的玉露春来给你养伤，我都心疼这些药膏。”
颖溪坏笑着在她面前，大把大把地把玉露春的药膏涂上自己的鞭伤，筝儿心疼地看着，颖溪说：“你知道什么，这是大人的情趣，千金难换的快乐。”
筝儿听不懂，只能说：“好吧。”
“寻筝，你有钥匙吗？帮我把这个开了，我带你去玩。”颖溪原来是不抱希望地问。
但筝儿眼睛一亮，“有啊！”
颖溪惊讶地说：“你真有啊？”
筝儿说：“嗯嗯，但是你不要把我搞丢，表姐说，放了你之后，你要好好喝药，每天一遍不能少，要不然老是生气，容易伤坏身子。”
颖溪皱眉，不解地说，“她是吃错药了吗？”
筝儿又撅着嘴说，“表姐就是想让你出去散散心而已，她说你带着我，你就不会乱来了。”
颖溪静默了一下，说：“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五泰山。”
颖溪一听，兴奋极了，“好地方！”然后问，“她去哪里做什么？”
“景国新王登基，她说去看看。”
“景清奏啊……”颖溪说。
“对啊，这可是三国之中唯一的一个女王啊。表姐说，你不要随便杀她。”
“人家贵为一国之君。哪里是我这种小民能够轻易接近的？”
虽然这么说，颖溪还是找出一张和之前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心想找个机会再干掉她。另外看看门主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说不定还能有些意外的发现。
由于景清奏还在网罗天下长得像十六的微笑女，两人为了方便，女扮男装，走在路上，房屋都没有什么损害，寻筝说：“景清奏打得很快，和宫里里应外合，几乎无损一兵一卒，就把前王推翻了。”
颖溪看着街上，家家户户门户紧闭，甚至有母亲把哭闹的女孩子拖回家门。寻筝说：“照理说，女人比男人心慈手软，为什么现在百姓的生活更加紧张了呢。”
颖溪说：“如果一个人坐到那个位置，那么就没有男女固有的特征了。残忍和贪婪是他们一类人的本性。”
街上白纸纷飞，像是雪花一样，颖溪抓住其中一张，看到一个赤裸的男人被无数个手压在地上，颖溪又抓了几张，主角依旧，只是姿势时有变化，画风也不同。
“这就是前王，是京城青楼的头牌，景王让全国的画家来画他，画得好就有丰富奖赏，然后把这些画散布全国，书塾的学生都被逼得临摹，而且由于这些淫画，还带起了不正的风气。”
说完，路上就有两个男人猥琐地看着她们。
颖溪和寻筝相视一笑，“看来，男装也不方便在江湖行走了。”然后寻筝拿鞭子把那两男的眼睛给鞭瞎了。
而颖溪想着，景清奏大概是打算毁灭整个国家。这下她开始犹豫要不要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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