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宴席
但是刚刚寻筝和颖溪所经过的只是一个小镇，而越往五泰山走，人也越来越多，到处都吵哄哄的。
“不过景国虽然时值政变，但依旧可以看出比另外两国繁荣昌盛。”寻筝看着这个五泰山下洛城的景象感慨地说。颖溪皱眉没有搭腔。诚如寻筝所言，景国在四代帝王的励精图治的积累下国力昌盛，国泰民安，是它的两个邻居国所不能比的。
即使现在看起来有点萧条，但这星罗棋布的街道、高大精巧的房子、还有健康肥胖的人们，都显出国力的强盛。
现在仍有不少外乡人乘马前来，五泰山是景国的王山，皇帝登基和祭祀等重大场所都在这里，而按照以往惯例，都会在这里大摆天下宴席，从山顶到山脚，十九条红棚帐一拉而下，不管来自哪里，不管什么身份，都可以共饮于此。这个宴席也被天下人盛赞为“锦绣星河宴”。
但从上一代帝王开始，这样的习俗就已经没落了，如今景清奏登基了，号称要举办前所未有的宴席，欢迎天下所有人来此，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所以现在的场面是前所未有的热闹和喧嚣。
寻筝被这节日气氛所感染，兴高采烈地到处游玩。虽然寻筝也努力拉上颖溪一起去，但颖溪兴趣乏乏，坐在灯火暗淡的地方独自饮酒喝。
过了一会，桌上的灯光就被覆盖，颖溪抬头看一眼，来人戴着白色面具，仍然是一身紫衣，灯笼的光给她上了一层柔和的轮廓，仿佛鬼神到来。
她们面对面坐着，颖溪皱眉看着街外的人群，吃菜喝酒，喝酒吃菜。
门主说：“走着走着，就看到你了。”
颖溪笑说：“那也真是太巧了。”
门主只是清清朗朗地笑了几声，无论过了多久，门主的声音一直都没有变。
不知何时，颖溪的行囊就在门主手上了。
“你！”
趁颖溪发作前，门主已经还给她了。但门主的手指上勾着两片软面具，她说：“错过一次就没有机会了，景清奏不是你能对付的。更何况……”
颖溪正检察行囊里的其他东西，抬起头来，眼睛因怒气而闪着光，她粗鲁地问：“更何况什么？”
颖溪有时候的天真让人惊诧，门主却了然地点头，说：“没什么，你不要喝太多酒。”她不仅算出卖色相，而是玩弄了别人的感情，若是被发现，下场会很惨。
颖溪当然不会听她的话，又抬起酒瓶。
“那就多喝点吧，你都不知道你醉的时候多么主动。”门主说完开扇，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喷酒。
寻筝回来了，她摘下刚买的昆仑奴面具，露出火红的朱砂痣，她非常兴奋地对门主说：“表姐，你怎么来了，我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你几次，看来以后找你的话找颖溪就好了。”
这话说得两人都各怀心思。
“对啦对啦，我刚刚看到花车了，上面载着百兽门的公主，她在车上洒无数芬香的花，就像是花神一样。你们都不知道，我刚刚在那里差点被挤成浆泥，我要回去洗澡，身上都是汗臭味。”
花澜音也来了吗？颖溪心想，好久没有见她灿若繁花的容颜了，以及美丽容颜下万针穿心的歹毒心肠。她看向门主，后者没有反应。
第二天，虽然是万众喜欢的盛典，但看到新王一行人踩着牡丹花瓣铺就的花席上来的场景，胃口都被洗刷去了。
新王上来得很慢，黑金王服的她，脸上妆容以乌黑色为主，唇也涂上了乌黑色，整个人看起来给人一种以不祥的气息。她戴着九重龙帽，脖子虽然纤细，但仍给人感觉这龙帽根本压不住她的气势。
而承担这龙帽王服以及新王本身重量的是她身下的人，这个男人浑身赤裸，干瘪的老二随着匍匐前行而颤颤巍巍地晃动。他的脖子上有一条链子，头上头发所剩无几，似枯草飘摇，而嘴角流下银色的口水，眼神已经飘忽不定，已经不能称为人了。
这个男人就是前景王，景深。曾经他也曾在万人瞩目下走上五泰山。现在……
尽管是这么淫乱的场面，但众人的戏谑之心完全被新王的残忍给震慑了，甚至觉得恐惧。
颖溪心里竟然也闪过一丝令人厌恶的不安。她看向一旁的门主，面具下仍然看不清真情。但门主紧紧握着她的手。
中午了，十月的阳光依旧毒辣，而景深满身大汗地倒下来了，他的肥肉和汗渍混杂在一起，整个人就像是一坨白花花的液体。
新王屈尊下来了，并且命人把景深抬上去。这下终于登顶了。
主持祭奠的祭祀难为情地举行仪式，而新王像是郊游一样，神态自然且愉悦地接受了天礼。
然后她慢慢转过身，阳光照在她身上，金色在她身上起舞，而新王走上去，把刚刚缓过来的景深给踢下去了。
这么长的台阶，这么长的血渍，成了新王的开年大礼，然后她向天下人宣布，“来吧，我的朋友们，豪饮吧！”
虽然终于开饭了，但大家胃口明显不佳，尽管这是很多人一辈子见过最丰富的佳肴。
她们只是喝了水，没有吃东西。
颖溪忍不住问门主，“你究竟来这里做什么？”
“恭贺景王登基而已，怎么，刚刚的景象让你心软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恶心。”
“没有就好，不过这里的宴席充满着屎的味道，饿了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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