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王尼德霍格

　　路明非注意到古德里安教授身后有一副被帆布遮盖的巨画，正演讲般科普的古德里安教授突然毫无征兆的掀开身后的巨画。

　　狰狞无比的画面猛然暴露在眼前，古德里安的科普让本来昏昏欲睡的路明非吓得一抖，仿佛要被一股巨大力量推飞，这是那副画无非言明的威压。

　　只见画面上，天空是铁青色交织着火焰的颜色，唯一的巨树矗立着，已经枯死的树枝向四面八方延伸而开，组成成一张巨大的密网，支撑住皲裂的天空。荒原上满地枯骨，黑色巨兽从骨骸堆的深处腾起，双翼挂满骷髅，张开巨大的膜翼后，仰天喷出黑色的火焰。

　　这副黑龙啃树图，不管是谁看到这副画的第一眼都会被震撼，更别说还能听到3D立体的环绕音，那是黑龙的嘶吼，而且栩栩如生的黑龙总觉得要从捆缚住它的画里冲天而起，路明非感觉脑袋要炸开了。

　　“画上的是龙皇尼德霍格，根据北欧神话《老爱达经》的记述，诸神黄昏的时候，它会把世界之树伊格德拉修的树根咬断。那一天，世界将会毁灭。”古德里安教授的手指扫过书架上整齐的精装古籍，“如果你懂拉丁文的话，那么你就能看懂这些书的名字，它们分别是《龙族谱系学》、《龙与言灵术》、《所罗门之匙》、《龙族血统论》、《龙族基因学》……这是我们几千年来的知识积累，无数代人寻找龙、研究龙，而卡塞尔学院则是其中的集大成者，没有其他机构比我们卡塞尔学院更了解龙。在卡塞尔学院，你可以选择炼金工程学、魔动机械设计学、龙族宗裔理论等不同的学科，这所有课程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他顿了顿直视着路明非的双眼，“屠龙！”

　　古德里安教授发现路明非竟然眼前一亮，路明非看起来很兴奋，这多少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古德里安教授愣了愣，“呃......在你所不知道的地方，这件事其实已经进行了几千年。人类在努力谱写一部没有龙的历史，但是另一部历史的每一行里都不可避免的有着龙族的身影。这个秘密太过惊人，如果它被泄漏，可能导致的恶果将会是无法判断的。所以我们称为‘血裔’的若干家族，在过去的几千年里，共同持有这个秘密，并且负担了屠龙的使命，他们不断的培养着擅长搏斗、咒术、魔法和炼金术的后代，并把他们送上屠龙的战场之中，一次次把龙族复兴的努力埋葬，一直到今天，卡塞尔学院继承了他们的遗志。”

　　“在新的时期，我们已经没法依赖家族传承了，我们必须引入现代的先进的教育机制。”古德里安教授向路明非伸出手，“欢迎加入卡塞尔学院，路明非！”

　　屠龙，继承屠龙世家的遗志这听起来多酷啊，我想应该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拒绝吧！

　　路明非眼里闪着诡异的光，狠狠的握住古德里安教授的手，“好的，古德里安教授，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我想我已经开始期待屠龙的哪一天了！”

　　古德里安教授缩回路明非紧紧握住的手，脑子了闪过疑惑，这似乎跟我预想的有些不一样，虽然对于屠龙保持热爱和积极的人并不是没有，但像路明非不应该像是这样的人。

　　突然传来一声震天撼地的巨响，列车摇晃不止，灯光跳闪着逐一熄灭，黑暗降临了。

　　“路明非，他们说的其实都是真实存在的。”有人在黑暗里轻声说。

　　哦，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我可爱的小魔鬼啊，你又在装神弄鬼了。

　　灯光重新亮起，仍旧是那列火车，仍旧是那张沙发，可是古德里安教授和芬格尔消失了，路明非扭头，路明泽就坐在他身边。

　　“又见面了。”路明非说。

　　“看窗外，”男孩说，“欢迎来到……龙的国度！”

　　路明非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车窗外，瞳孔放大，在那片世界前，他忘记了呼吸。

　　不再漆黑的夜，火车高速奔行于浩瀚的冰原，素白且泛着微蓝的冰层覆盖了直刺天空的山，天空是浓郁如血的红，暴雨滂沱，每一滴水珠都是鲜红的，沿着车窗往下流淌。就在那座冰峰顶上，图画上那只巨龙静静地趴着，双翼一直垂到山脚，浓腥的鲜血染红整座冰峰。成群的人沿着龙的双翼往上爬，爬到顶峰的人围绕着龙首，他们以尖利的铁锥钉在龙的颅骨上，奋力敲打铁锥的尾部，每一次钻开一个孔，就有白色的浆液喷泉般涌出，片刻就蒸发为浓郁的白气，那些人欢呼雀跃，喊声震天。

　　“黑王尼德霍格，数千年前他被杀死在自己的王座上，他的王座就是那座永远被冰雪覆盖的山，杀死他的人把他巨大的尸体放置在山顶，他的双翼一直垂到山脚。他的血像岩浆一样流淌下来，染红了整座山，融化了冰雪，带着血色的水汽升上天空，变成暗红色的云，降下鲜红的雨。杀死他的人沐浴着雨欢呼，他们欢呼那一天为‘新时代’。”路明泽轻声说。

　　路明非听着远远传来的、铁锤击打在铁锥尾部的声音，颤抖，路明非头皮发麻深深的感受到了震撼。

　　“这就是历史中所未曾记载的最老皇帝，他死去的那一天，万众欢呼。”路明泽的声音平静。

　　他非常享受那些击打声，闭上眼睛默默地欣赏着，露出淡淡的微笑。

　　路明泽你多少有点变态啊。路明非在心中暗暗吐槽。

　　“多好啊，如果不是那一天，世界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路明泽睁开眼睛，看着路明非说。

　　不知怎么的，路明非觉得他的笑容里，那么那么地悲伤。

　　悲伤了……几千年。

　　“你跟那黑龙……”路明非试探着，“到底是什么关系？”

　　男孩轻声说，“我是最想杀死他的人，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想杀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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