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机可乘

　　许是开学第一天，食堂把握不好饭菜的分量。当陌菀来到食堂打菜时，几乎没剩下什么菜了。
　　而唯一剩下的一份肉：蒜苗炒肉的窗口，已被之前邀她一起吃饭的沈黎占着。
　　他什么时候跑自己前面去的？早知道走快点就好了。陌菀有些挫败地走向蔬菜窗口，那里还有些大圆白菜之类的。她不爱吃。
　　“陌菀，你想吃蒜苗炒肉吗？我今天想吃些蔬菜，我们换一下吧。”沈黎叫住她，说着走向她准备去的蔬菜窗。
　　有肉吃，陌菀心中自是欣喜的。但觉得之前拒绝过他的邀请，不太好。在她犹豫时，沈黎已打好菜走了。
　　见此，陌菀不纠结了。她要了蒜苗炒肉。打好菜，她往靠窗的角落走去。
　　“陌菀，这里。一起吃吧。”是沈黎在叫她。
　　她本能地想拒绝，可刚刚还接受了他的好意，再拒绝就太没礼貌了吧。想了想，她朝沈黎走去。
　　“陌菀，你是更喜欢吃肉菜吗？”沈黎笑着问。那双桃花眼，泛着亮光，连带着眼角的泪痣，都浮现出丝丝喜悦。
　　陌菀盯着面前的饭，点了头。
　　见她不太想说话的样子，沈黎未再说话。两人安静地吃着饭。
　　沈黎时不时用余光，看旁边的陌菀。她吃饭很专注，周身有一道冷淡的屏障，旁人进不去。
　　他看得有些分神，手肘不小心碰到了陌菀的手臂。
　　陌菀轻皱了皱眉头，身子立即向旁边挪了挪。
　　“对不起，刚不小心碰到你了。”沈黎抱歉道，桃花眼暗了光。
　　陌菀没说话，轻摇了摇头。
　　担心再碰着她，会引起她的反感，沈黎注意着动作。他先吃完，等陌菀也吃完后，接过她手里的托盘，端到餐盘回收处。
　　陌菀有些莫名，不明白沈黎为什么要帮自己端盘子。难道他是喜欢帮女生端盘子的人？
　　这种想不明白的琐事，她不会一直想。就当同学之间的互相帮助，下次自己找个机会帮助他一下好了。
　　她没等沈黎，先走了。
　　回到教室，陌菀继续学习。她沉浸在学习氛围里，自不会看到坐他身后的沈黎，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过了许久，教室越来越热闹时，她停了笔，从书包拿出还剩下的李子和椰汁。面包已在课间吃掉了。
　　她拿起李子正往嘴里送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姜磊，凑到她课桌前：“诶？陌菀同学也吃李子呢？”
　　陌菀咬了口李子正准备说“嗯”时，她感觉右边窗台笼罩了一片阴影，挡住了走廊的光线。
　　她转过头。只见欧辰站窗台外的走廊上，正微笑地看着她。
　　“李子还好吃吗？”
　　“嗯，不酸……”
　　陌菀有点尴尬。她有种偷吃别人东西的不自在。
　　见欧辰盯着她手里的李子，她从书包里拿出另一个李子：“还有一个，你要吗？”
　　“好啊。”
　　欧辰接过李子，边咬了一口，边将手里拿着的一盒喜糖，放陌菀课桌上。“喏，李子的回礼。”
　　回礼吗？那她也得回。陌菀把放桌上的椰汁，递给了欧辰。
　　“这算是糖的回礼吗？”欧辰轻挑眉问。她还真是不喜欠人情呢。
　　陌菀点了点头。
　　“哇，还有回礼的？陌菀同学，我也有喜糖。我们换。”姜磊说着，晃了晃手上的喜糖盒。
　　“没有了。你喜欢喝椰汁吗？”
　　“还行啊。”
　　“那不换。”陌菀拒绝。她本就看是欧辰的好朋友才愿意分享椰汁的。但前提还得是他喜欢喝。
　　“为什么？你不是给欧辰换了吗？他也不喜欢喝的吧。”
　　陌菀立即看向欧辰：“你不喜欢喝吗？”
　　“喜欢的。”欧辰豪不犹豫地答道。
　　“欧辰，你什么时候喜欢喝的？我怎么从没见你喝过呢？”姜磊故意说实话。说完他就赶紧回了自己位置。
　　欧辰轻瞟了眼坏心眼的姜磊，对陌菀笑道：“昨天第一次喝就喜欢上了。淡淡的甜香，我很喜欢。”
　　他说着拉开拉环，一口气喝完椰汁。
　　见此，陌菀笑了，露出几颗小白牙。
　　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也甜甜地笑着，直笑得欧辰心口要融化。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笑。
　　初中同班三年，他只见过她偷偷瞪他的样子。在每次老师宣布考试名次时，她便会瞪他，藏有点点愤怒和不甘。
　　他就是这样被她吸引的。在第一次模拟考后，老师表扬他得第一，同学们望过来的艳羡目光里，她含怒的双眼，瞬间捕获了他的注意。
　　而后每次考试成绩公布后，他都无意外地收到她的怒瞪。再之后，他特别喜欢老师表扬他得第一，看她生气的样子。
　　随着他得第一的次数增多，她不仅会偷瞪他，还会趁下课他在教室走廊休息时，假装无意经过他座位，顺便偷看他放课桌上的辅导书或笔记。
　　为满足她的好奇心，课间他都故意离开座位，而后站走廊角落，看她有趣的行为。
　　他知道她想超过他得第一。
　　但在看到她有趣可爱的样子后，他不允许。
　　这样一直到初三，他一直都稳居第一。
　　每次看到贴教室墙上的成绩单，他心情都很愉悦。她就在他后面。
　　他喜欢她追逐着他不放弃的样子。
　　所以，在初三填报中考学校时，他偷看了她的志愿表。看到她报的是青云重点高中，他也报了同一所高中。
　　令他没想到的是，从未与他说过话的她，毕业那天竟会送他礼物。
　　他不是第一次被女生送礼物，但那天头一次感受到收到礼物的惊喜。
　　他接受了。那是他第一次接受女生的礼物。
　　自此后，她住进了他心里。每次见到她，他的心都会欢欣雀跃……
　　“欧辰？”
　　陌菀的声音，唤回了欧辰的思绪。
　　“嗯？怎么了？”他微笑道。他心中多出了一个长久的目标：她笑起来真好看，他要让她多笑。
　　陌菀摇摇头。她只是看他盯着她发呆，叫他一下。
　　“那我回教室了，糖你记得吃。”
　　陌菀点点头。
　　欧辰走后，她吃了一颗喜糖。好甜。
　　她其实不爱吃太甜的东西，但欧辰给的，她会喜欢。
　　她边吃边感受糖在嘴里融化的甜意，心情很好。
　　不过，她心情越好，沈黎就越难受。
　　看到陌菀与欧辰的互动，沈黎握紧了拳头。
　　“叮铃铃”，上课铃响了。陌菀赶紧将糖收进课桌里，认真听课。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又到了放学时间。陌菀乘着人流回家。
　　与中午不喜成群结队赶往食堂不同，她喜欢早早到家，做功课、看书。
　　人多时，路上也安全。毕竟家附近的街道公园那条街，比较冷清，也没同路的同学。所以，老师说下课，她就立马收拾书本回家。
　　欧辰、姜磊和季田三人也在人群之中。不过相比陌菀的匆忙。他们正不紧不慢地骑在她后面。
　　“欧辰，情报要不要？”季田笑嘻嘻地说。
　　“什么情报？”欧辰盯着前面的陌菀问。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你想要的情报了。”
　　“关于陌菀同学的？”姜磊很好奇。
　　“除了这个，他还会对什么感兴趣？”
　　“要，开价吧。”
　　“哈哈，爽快。那明早你给我带早饭吧。新凌街的街角早餐店的发糕、乌佬果，还有它隔壁家的现磨豆浆……就这些，早餐我吃不了很多。”
　　街角早餐店的发糕，在新城是出了名的好吃。但是想要吃，得早起排队，清晨五点不算早。
　　“成交。你可以说了。”欧辰很爽快地答应了。
　　季田便把中午看到陌菀与沈黎共用一张桌子吃饭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你怎么不上去阻止啊？”姜磊哇哇叫道。
　　“你小点声。要拿个扩音器给你吗？”季田白了姜磊一眼，“我怎么阻止啊，他把菜让给陌菀，我再去阻止，这不丢礼吗？还在陌菀面前。”
　　“嗯，知道了。明天早餐会给你们带的，我们在这里分开。”欧辰没有过多反应。
　　“你们？我也有吗？哇，太好了……”姜磊兴奋道。见欧辰往另一条街拐，他疑惑，“等等，你往那边走干嘛？”
　　“送人回家。”欧辰说着跟上前面的陌菀，拐弯而去。
　　“季田，就剩我们俩了……喂，你干嘛掉头啊？”
　　“跟你们说话，我都错过路口了。”
　　“还没到奥莱啊。”
　　“这个路口最近，我不想绕远路。还有很多作业呢，byebye。”
　　被丢下的姜磊，郁闷地左右看了看，希望能临时找个伴一起走。一个人回家多无聊啊。
　　很巧的，他看到了前边不远一个人骑车的……呃不对，边上还有好几个女生和男生的沈黎。沈黎还挺受人欢迎的嘛，这么多伴一起回家呢。
　　“沈黎，副班长……”姜磊大声喊道。他边喊边骑过去。
　　听到有人喊自己，沈黎扭头看去。见是姜磊，他看了看他身后问道：“姜磊，你一个人吗？”
　　“是啊。本来有伴的，被他们甩了……你家住哪里？”
　　“兰庭花园。”
　　“是新明中学那附近吗？”
　　“对，你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我中学就在那读的。你前面就要左拐了吧。”
　　“嗯，对。”
　　“那再见。”姜磊挥了挥手。沈黎也挥了挥手，拐了弯。
　　看了看沈黎的背影，姜磊轻叹了声。就长相，沈黎与陌菀也挺般配的。成绩也很不错。哎~可惜她的身边已经有了欧辰。他来晚了。
　　姜磊边感叹，边往家赶。这都傍晚了，还这么热。
　　确实热。欧辰也热得脸上直淌汗。
　　怕被发现，他远远地跟在陌菀后头。
　　见陌菀快到家门口了，他停在她家斜对角的梧桐树下。看到她进屋锁了院门，他安心掉头回家。
　　他边骑车，边想着明天要早起买早餐的事，有些懊恼。中午不该去吃喜宴。得了一包喜糖，却错过了一顿饭，还让别人有机可趁，很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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