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李子的情意

　　欧辰奋力蹬着自行车。他真想把姜磊踹下去。
　　太重了。后座上坐着姜磊，和他抱着的两箱李子。
　　李子是从无相武馆拿来的。是姜磊的大伯，也是欧辰的姨夫，他乡下表亲自家种的有机产品。季田也被硬塞了一箱。
　　还是陌菀轻，她坐在后面完全感觉不到重量。不仅如此，还时不时飘来一阵好闻的清香，令他神清气爽。哪像姜磊，满身汗臭味。
　　欧辰闷闷地想着，脚下蹬得越发用力，想快些让姜磊下车。
　　姜磊家，在欧辰家前面的中心公园旁的小区。
　　一到小区门口，欧辰便催促他下车。然后他抱着箱李子，一阵风似地骑走了。
　　回到家，欧辰急急上楼洗澡。热死了，9月了还这么热。
　　洗完澡吃过饭后，他尝了一个紫红的李子。还挺甜，连皮吃也不苦。
　　他找来一个小纸箱，挑选出个头较大、颜色更紫红的李子，放进去。
　　放满后，他抱着纸箱来到前院，将它放到车后座绑好。
　　他打开院门，骑上自行车，很快转过街角，消失了踪影。
　　***
　　陌菀刚从冰屋回到家，妈妈电话就打来了。
　　与妈妈大致聊了入学典礼情况后，陌菀洗澡吃饭。
　　饭后，她从冰箱里拿了罐椰汁。她就着吸管喝了一口，凉凉的、甜甜的，很好喝。
　　许是相似的动作，勾起了她在冰屋里的回忆。她和欧辰同喝可乐的情景，在脑海里不断重放。
　　陌菀拍了拍发烫的脸，想让自己冷静。但没用。她赶紧回楼上房间解数学难题，来转移注意力。
　　冷静下来后，她想看会书。她抽出书架上的一本墨蓝色封皮的诗集。书的封面上，有粉色花瓣在无风飘落。
　　这本诗集，欧辰送她的书，说是回她毕业礼物八音盒的礼。
　　她翻开封面，停留在书中寄语的那一页。那里有欧辰写的字：欧辰赠。
　　像被蛊惑似的，她在便签纸上开始描他的名字。
　　她写了一行又一行，直到字形与欧辰写的行楷差不多了，再在末尾加上自己的名字。
　　她满意地看了看两个在一起的名字，嘴角绽开一抹羞涩的浅笑。他会是她第一个朋友吗？
　　“叮咚，叮咚……”的门铃声，将沉浸在名字中的陌菀拉回神。
　　陌菀放下笔，咚咚跑下楼穿过客厅，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望着。
　　有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站在院门外。
　　门上的雕花挡住了那个人的容貌。他穿了一身黑色的短袖运动套装，抱着一个箱子。
　　有快递吗？但爸妈没说过。以防万一，陌菀决定不要开门的好。
　　“是快递吗？你放在门口就可以了。”陌菀警惕道。
　　听到她的声音，站门外的人侧过身子，透过门上的镂空处看了过来。“陌菀，是我。”
　　陌菀看清了那个人，不正是自己刚刚写的名字的主人嘛。他的一双墨眼挂着点点笑意，正看着她。
　　“欧，欧辰，怎么是你？”陌菀趿着凉拖，开了院门。他怎么知道她家的？
　　“我给你带了点东西。”欧辰一看到陌菀，心中顿生一股悔意。为什么今天没带相机过来呢？
　　自上次她送他毕业礼物，他尾随她回家，偷拍了她照片后，他多出了一项爱好。他喜欢给她拍照，再保存到电脑上。
　　她今天穿着一套短袖的粉色家居服，上面印有小蜜蜂图案。
　　白皙的手臂，和圆圆的小巧膝盖，都露在外面，透着娇小的可爱。
　　而最可爱的是，她刘海扎起的小丸子，随着她走路姿势，一翘一翘的。
　　欧辰跟着陌菀进了屋。他将箱子摆在餐桌上，四顾望了一下，发现屋内布局和自己家很像。
　　楼下一个客厅、一个餐厅和几间房。客厅后方是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后院里种的一些花草，还有摆放的桌椅和遮阳棚。客厅旁有螺旋上去的楼梯。
　　欧辰收回打量，见陌菀好奇地看着桌上的箱子，解释道：“给你带了点李子，我姨夫乡下亲戚种的，有机产品。”
　　“哦……谢谢。”
　　“那放这，我先走了。”
　　欧辰决定赶紧回去。
　　他怕再呆下去会想揉她头顶立着的小丸子。
　　还有，她的丹凤眼很勾人。那上翘的眼尾，有一股魔力，令他看着看着魂就要陷进去了。
　　欧辰摸了摸鼻子，生怕会流出什么红色的不明液体。
　　他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欧辰，等一下……”陌菀喊住他。她跑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罐椰汁递给他。“外面很热，喝了再走吧。”
　　“哦，好。”欧辰接过。瓶身凉凉的。他拉开拉环，“咕噜咕噜”一口气喝掉。
　　陌菀盯着欧辰仰起的脖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平平的，这就是他与她的区别吗？
　　她又看了看他结实的手臂和小腿。也许还有力量的差别。难道这些就是欧辰总考第一的原因？不可能。样貌不能成为原因。
　　陌菀发了呆。她歪着头，一脸好奇地盯着欧辰。她看着他将空罐子一丢，罐子就落入了2米外的客厅垃圾桶。
　　陌菀微讶。他丢得好准。她就丢不了。莫非这也是差距？
　　“陌菀，我回去了。”
　　陌菀没反应。她仍盯着欧辰沉浸在思考里。
　　见她那呆呆的可爱样，欧辰没忍住，他伸手摸上了她头上的小丸子。软软的头发摩擦着手掌，他心尖也跟着发软。
　　“啊……你干嘛摸我头发？”陌菀惊道。
　　“呃……刚刚手有点抽筋。”欧辰镇定道，“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他说着赶紧转身出门。陌菀在后头跟着，眼神带着丝怀疑。
　　两人出了院子。欧辰对陌菀挥了挥手，就要骑走。
　　陌菀赶紧道：“等、等一下。那个，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考第一有什么秘诀吗？不是，我不会抄袭的。我只是有点好奇，你不用说详细的……”见他定定地看着她，她感到难为情。这样问，很不礼貌吧。
　　“秘诀吗？确实是有的。”
　　“可，可以透露一点点吗？”
　　欧辰注视着陌菀亮晶晶的眼睛，眼波潋滟。
　　他伸手轻捏她微红的脸，满意地看着它变得红艳。
　　他收回手，将捏过她脸的手指放在唇边亲吻道：“就是这个。”
　　说完，欧辰便骑上车走了。
　　陌菀呆呆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她摸了摸脸，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欧辰的手温，灼烧着她皮肤。
　　“哎……”她轻叹了口气回了屋。
　　自她初中与欧辰同班以来，她永远是第二，而欧辰一直是第一。
　　她试过各种学习方法，去超越他。但都失败了。
　　她想了整整三年，也没想出症结在哪。算了，不想了。
　　她来到餐桌，撕开封口的胶带，打开欧辰拿来的箱子。紫红色的李子，整齐地码在里面。
　　她从厨房拿来两个储物盒装李子。
　　“1个、2个、3个……”数到最后一层时，她发现有一个不同颜色的金黄李子。
　　紫红色的是52个，黄色的是1个，总共是53个。拿了好多呢。
　　她将李子放进冰箱冷藏室。在关上冰箱前，她把黄李子拿了出来，洗洗吃了。挺甜。
　　如果欧辰知道她只是数了个数，估计会写个小纸条放里面：数量不是重点，颜色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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