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清醒

林木是在苏屿家的浴缸里找到她的。

        或许是因为小孩怕疼，或者潜意识里还是怕死的，手腕上的伤口不深。好在林木到了，浴缸里鲜红的血水实在太有冲击力。

        退学在家的时间里苏屿的父母一直和林木有联系，甚至苏母去世时，苏父还拜托林木照顾苏屿。这几天没消息，林木觉得肯定出了问题。

        送苏屿去医院的路上，林木想，死亡的吸引力真的有这么大吗？

        苏屿睁开眼时，是雪白的房顶和消毒水的味道。

        “醒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苏屿的脑海。

        “林木？”

        “是我。”

        “原来我没死吗？”

        “死了。”

        “啊？”

        林木看着苏屿呆呆的样子笑了，笑容明丽就像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真有这么好笑吗，真是个恶劣的人。

        “为什么想要去死呢？”林木问到。

        为什么呢？苏屿也想不明白。只是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那就去死好了。反倒是林木，怎么会来救自己呢？

        “为什么要救我呢？”

        “是医生救你的，和我又没关系。”

        苏屿一阵无语。

        “那谢谢医生了。”

        “你别干这种事，不就不用麻烦人家医生了，还平白占了张床位。”

        “我…”

        苏屿没办法反驳，确实是自己的原因。

        “你当时在想什么？”

        “什么？”

        “你割腕的时候，在想什么？”

        苏屿一下懵了，当时自己在想什么呢？被嫁祸百口莫辩，一夜之间父母去世，被保险工作人员欺负，在家无所事事…一桩桩，一件件好像都催着她走向死亡。怎么会这样呢？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失去了活着的欲望。”

        “疼吗？”

        问得有些跳跃，苏屿过了一会才明白过来林木问的是自己的手。

        “是疼的吧。”

        苏屿其实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被一股深深的绝望包裹着，五感都有些不清晰，只是一个劲的想抛开这一切。

        林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发起了呆。

        苏屿百无聊赖的躺在病床上。

        “医生说再观察一周就能出院了，好好想想接下来该干什么吧。”

        林木说完就出去了，苏屿一个人在病房里。

        接下来该干什么，苏屿确实还没想过。本身能活下来就是个意外。

        现在的自己没钱，没学历，做什么都不行。想着，想着，苏屿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天已经黑了。林木站在窗边，像是来索魂的无常。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林木回过头看着苏屿。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天知道在她睡着的时候林木想了些什么，突然之间又要玩什么弱智游戏。

        “你专心学习，去做你想做的事。为自己平反，开始创业或者浑浑噩噩的活着。我给你提供金钱能够做到的一切。当然，只有6年。”

        “你今年已经19岁了吧，6年之后，你25岁。这6年里我也不白帮你，我所付出的金钱，你要还给我百分之六十，剩下的算我做慈善了。不论你怎么活，这6年我不会干涉你。怎么样？给你一个机会，去过你想要的人生。你完全不亏。”

        林木就像一个蛊惑人心的恶魔，提出诱人的条件，让人用灵魂交换。

        这天晚上，苏屿没有给出答复。

        接连几天，苏屿都在想林木提出的这个所谓的游戏。这算什么？养成系？苏屿想不通。从来没有一个人会无目的的帮助别人，那么林木的目的是什么呢？苏屿想不通。所以她在一个睡不着的夜晚问出了口。

        “目的？”

        林木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深远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就当作是有钱人闲得慌的恶趣味吧。”

        那一刻，苏屿清晰的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但苏屿也没法问出口。林木的眼睛就像深渊，让人不自觉的沉迷。

        苏屿答应了这个听起来像开玩笑的游戏。反正看起来没什么坏处，反而是个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自己也没什么可以被觊觎的了，所以也没什么可顾忌的。

        两个19岁的孩子，就这样开始了一场不可谓不荒唐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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