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真好看，我看呆了
若是以前，她巴不得能有这样和江臣单独坐一辆车的机会。
可如今，她要给他当司机，而两人一个是老板，另一个是员工，这样的身份更让莫欢有些尴尬。
江臣身子往后倒，靠在副驾驶座椅上，半眯着眼看着站在车门一米外的她：“不会开？”
莫欢忙道：“会的。”
她急忙绕过去，拉开驾驶座车门，坐上车的时候，明显感觉车内的气息和她以前感受到的完全不同。
奇怪又浓烈的薄荷味，刺激着她敏感的嗅觉。
她顿时明白江臣身上的气味是哪里来的了。
她熟练系上安全带，打火，踩油门，一气呵成。
车子驶出酒店后，莫欢等红灯的间隙，侧眸看了眼副驾驶座的男人，才发现对方闭着眼睛，眉头拧得紧紧的，明显感觉他身上有哪里不舒服。
她眸光往下移动，他的衬衣领口此刻扣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出来他的过敏好了没有。
“绿灯了，还不走？”
男人喉结上下移动，沉着出声。
莫欢急忙收回视线，看了眼前方的红绿灯，果然已经变绿，耳边还有后面车辆滴滴滴的催促声。
她咽了咽口水，急忙踩下油门。
江臣此时完全睁开眼睛，眸光轻轻扫过她紧张的脸，声音淡淡的：“我酒精过敏的事，是你给张经理说的？”
他口中的张经理，指的就是张米粒。
张米粒是莫欢所在部门的副经理，但也代着正经理的职责，所以在江臣面前，她勉强说得上话。
莫欢愣了下，沉吟着没说话。
江臣当她是默认，唇角淡淡撇了撇，轻嗤一声：“还挺大方。”
此时正值堵车，车子在道路中间像蜗牛一般一点点挪动，也让莫欢的心情愈发焦灼。
她知道江臣的意思，但她不想搭腔。
以前，每当他酒精过敏的时候，她都是最积极的那一个，如果有其他对江臣献殷勤的人，她总会第一时间把人支走，换她来。
而如今，她再也没有以前的勇气。
或者是，没必要了。
车内车窗封闭，刺鼻的气息萦绕在莫欢鼻尖，她犹豫着打破了车内奇怪的氛围：“你怎么喜欢上这种味道了？”
江臣惫懒地掀开眼皮，看着她皱眉的模样，唇角却微微上扬道：“那你又怎么学会开车了？”
以前不是怎么都学不会吗？
莫欢抿着唇，没说话。
如果不是车内这般浓烈刺鼻的薄荷味让她神色清明，否则她还真会有一种幻觉，就像这几年的时光未曾流逝，就像，他们从未分开。
后来，他们没再说话。
江臣仰在副驾驶座上，双臂环胸，长腿敞着，脑袋往后仰，修长有力的脖子就这样暴露在她眼前。
这是他在车上睡觉的习惯。
这三年都没变。
他那样尖锐有力的喉结，曾经最让她喜欢的是，那喉结上的一颗耀眼的红痣。
即便是如今已经到了目的地，即便他们已经分开三年，即便，他已然不再属于她。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目光灼灼。
似乎能穿越时光，回到三年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日子。
回到六年前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日子。
回到，那些被她藏在记忆深处的，最珍贵，最美丽，最难忘和奢侈的日子。
六年前，她高二，转学到这个曾经熟悉，如今却陌生的城市。
在进教室的第一眼，她就被那个站在讲台上的男孩吸引住了目光。
她定定的站在门口，看愣了，一时间没有进去。
直到男孩停住手上粉笔的滋滋声，侧眸看她。
她还记得，他的声音淡淡的，挑着眉，扬着唇看着傻站在教室门口的她，调笑问道：“怎么？看呆了？”
那一瞬间，她的心就被这个男孩俘虏了。
曾经她有多反感这个城市，此刻她就有多庆幸来到这里。
热烈的夏末时分，她的心尖却是春意盎然，开了一大片的樱花、桃花……
莫欢跟着扬起眉毛，声音嘹亮回道：“是呀，你真好看，我看呆了。”
江臣没想到她这么大胆子，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会这样回答，一时间神情怔住。
莫欢仰着阳光般的笑脸走近教师，对着下面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叽叽喳喳吵嚷着的新同学开始了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莫欢，意思是，所有看到我的人，没有不开心的哟。”
说完，下面齐刷刷笑倒一片。
男孩们更是一个劲儿拍着桌子欢迎她。
这就是16岁的莫欢，快乐的，大胆的，活泼的。
就像是一个落入凡间的快乐精灵，一瞬间，成为一粒火星，种在了江臣的心口，慢慢的，开始燎原。
不过对莫欢来说，江臣却像是上天给她转学的最大礼物。
凭借她厉害的社交能力，她很快掌握了江臣的第一手资料。
全年级前三的帅气学霸，全校女生的梦中情男，敢于拒绝星探的尚城一中男神。
她后来更是知道，江臣的父母和她的父母，竟然还是商业合作伙伴。
那边春节，她跟着父母到江臣家里拜年，看到他的那一刻，这个和往年一般无二的春节，顿时绽放了不一样的色彩。
她想，如果没有后来的那些事情，她和他，可能已经结婚，甚至生子了吧？
想到这里，莫欢唇角溢出淡淡的自嘲。
莫欢呀莫欢，到了如今，你还在期盼什么？
你还在奢望什么？
她刚从回忆的漩涡里□□，目光聚焦的那一刻，还未从江臣的脸上挪开。
下一秒，男人陡然睁开眸子。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不尴不尬地撞在一起。
就这样过了三秒，江臣抬眉，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对方的视线却匆忙挪开。
似乎再多看一秒，就要被他的过敏传染似的。
江臣合上唇瓣，脸上的神色不咸不淡，侧眸看到车子已然停在楼下，便说道：“谢了，我找人送你。”
“不用了江总，我打车就行。”莫欢连忙拒绝。
江臣本想说，这个小区一般不会有出租车路过，可话到嘴边，他却点点头：“行。”
说完后，拿着车钥匙头也不回地离开。
最后，莫欢走路出了小区，在这宽阔的大道上，除了私家车，连个出租车的影子都没有。
这是近两年新开盘的小区，她并不熟悉，此刻她才明白，自己刚才拒绝江臣找人送她的时候有多潇洒，此刻就有多狼狈。
再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
她没办法，只好给白宁拨了个电话过去。
还好白宁的直播今天临时取消，否则她还真不知该怎么回家了。
总不能再回过头去找江臣吧？
莫欢坐在小区门口的喷泉池下，看着远方星星点点的灯光，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以前，她也在江臣家门口这样坐过。
那里一样有个喷泉，只是比如今的小一点。
她总是在晚上九点整喷泉开始的时候，扯着嗓子喊：“江臣，我喜欢你！！！”
可如今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真是傻得……不知道怎么说。
莫欢陷入过往的思绪，不知过来多久，一声声急促的车辆鸣笛声响起。
是白宁开着她的凯迪拉克来接她了。
上了车，因为这里距离莫欢租房的公寓实在太远，两人便临时决定到白宁的住处暂住一晚。
白宁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红主播，没有签约经纪公司，她自己一个人倒也搞得有声有色，用她的话说，钱嘛，够用就行了。
这话莫欢以前可不认同，因为以前她的零花钱换成普通人几辈子也花不完，可如今，她不仅要自己用，还要……倒也没有白宁那么豁达的心态。
莫欢刚坐上副驾驶座，车内的暖气扑面而来，她顿时舒服的仰躺在副驾驶座位上，喟叹道：“果然还是宁宁最懂我。”
这样冷的十二月天，莫欢只在喷泉池旁边蹲了一会儿，手指尖都冻红了。
白宁瞥了眼她冻得发白的小脸，撇嘴道：“你这什么鬼公司，这么冷的天还让你送领导过来，这破实习生不当也罢。”
莫欢笑道：“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公司经验几乎为零，更别说是当实习生了，等我把想要的素材收集差不多，也就不做了。”
她的情况白宁当然了如指掌，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她叹口气道：“那你搞快点，我可不想再这么冷的天出来接你，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在车里开暖气，这样皮肤容易变干，化妆就不服帖了，我的粉丝有多挑剔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
一路上，白宁叽叽喳喳的像只小麻雀，莫欢最喜欢的就是和她的这种氛围，起码这是在告诉她，她还有人在乎的。
车子开了十来分钟，等红绿灯的时候，她看到前方有一辆帕拉梅拉，车型和她刚才开的一样，只是颜色却不如江臣的宝蓝色好看。
莫欢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仅仅两眼，就被白宁看了去。
她随口道：“你不会还忘不了他吧？这都三年了，说长虽然不长，但也不短了，什么人呀物呀都变了。”
她趁机道：“我看呀，你还是要试着走出来，毕竟后面日子还长着，就像今晚那个火锅店里问你要联系方式的男人就还不错，你就算现在不喜欢，也可以加上微信聊一聊……”
莫欢抿着唇，耳边听着白宁的唠叨，视线在对面那辆帕拉梅拉与她们的车擦肩而过后，看到驾驶座上的是个五六十岁的中年男人。
她突然笑了。
是呀，她怎么还在想他。
就算他突然出现在她实习的公司，就算她碰巧今晚送他回家，可他们已经是过去式了，而且人家还订了婚。
想到这里，她突然释了怀。
也就轻而易举地开口说道：“你知道我们公司今天新来的总经理是谁吗？”
“啊？谁呀”
白宁被她突然转移话题没反应过来，音调都上扬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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