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Start.26
陆从音不知裴曜又在抽什么风，看着柳深皱紧了眉头，她有些疑惑。
“为何如今又要挖坟，这萧廷的死有蹊跷吗？”
好不容易轮到裴曜显摆显摆，他自然仰着头打算好好说一番，“没错，我之前就觉得他的这个死因有问题，但是没人发觉，现在重新将线索整理一遍，才想到了这个关键点。”
陆从音歪着头，正等着他说后面的话：“然后呢？”
裴曜松散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什么然后，没了。”
陆从音有些不敢置信，一副你恐怕在逗我的表情，“这就……没了？”
裴曜：“是啊。”
陆从音：“……”
好家伙，她一直等了个寂寞，果然不能在裴曜身上寄托太大的希望。
柳深挖了半天，终于挖到了一口棺材，那黑色的棺木被人封的死死的，任凭他如何处理都始终打不开。
裴曜将柳深推到了身后，“让我来。”
陆从音有几分吃惊，“裴大人，要不然带着面巾吧？这气味恐怕有些难闻。”
裴曜摇摇头，“恐怕用不上。”
他抽出腰间佩剑，直接一下将那棺木给劈开了，三人看过去，里面放着一堆衣服，还有其他的陪葬品，再没了别的东西。
陆从音震惊了，这竟然是空棺材，里面的人呢？
柳深直接腿软吓得砰的坐在了地上，单手开棺材，他倒是头一次亲眼所见。
不过，柳深倒是小瞧了裴曜，从前这样的事情他可是没少干。
“没人？怎么回事？”
“恐怕那孩子根本就没死。”
陆从音再次惊了，“没死？什么意思？”
柳深当即反驳，“不可能，凭我的经验，绝对是死了的。”
裴曜故作淡然：“我的意思是，萧廷没死……你当初验的孩子的确是死了。”
“……”裴曜越说，柳深越糊涂，“难不成还有两个孩子，一个死了一个没死？”
裴曜点点头，“是。你们都忘了么？当初在萧家，屋内整洁的不像样子，桌子上茶盏都没有一个，这像一个平常人家该有的样子么？”
“其次，那日陆……”他看了一眼陆从音，咳嗽了一声，改了口，“陆捕快不是也说过吗，萧光楚急匆匆给萧廷安排了灵堂，这会儿又准备了一个空棺材，里面的事儿就不必细说，大家也都明白了吧？”
柳深此刻才恍然大悟，“如此说来，这倒是一件大秘密了？那还不赶紧报官，让官家亲自来查？”
陆从音咳嗽了一声，“柳仵作，是报给谁？给你家那位沈大人么？”
裴曜乐了，“陆捕快，你这倒是错怪他了，柳仵作不过是临时被沈世言拉过去的人罢了，那日我去查过，他原本是被同窗揭发作弊被关进刑部大牢的人，后来因为会看尸验尸，这才被沈世言抓来充当炮灰的。”
陆从音转过头，不着痕迹暼了一眼裴曜，心想他怎么什么事都这么清楚。
柳深倒是不反驳，裴曜说的一点都不假，他家世出身的确不好，原本他以为靠自己苦读也能功成名就，结果事与愿违，最终落得只能蹲大牢的地步。
若不是因为从小跟着父亲常在村里给其他人入葬，学会了这些本领，恐怕他早就死在那阴气恐怖的地牢中了。
“不错。”柳深握紧了手指，“如今……我虽是名义上的仵作，却……”
陆从音知道，在北槿，仵作的身份一向低微不说，且都是贱籍，寻常人一般不愿意来做仵作，因为那是下等人的事情。
恐怕，柳深也是因为这样，才被沈世言给抓过来的，无论案子妥不妥，不出事万事大吉，出了事全部责任都推给他一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因为他就是贱民，平常人不会在意，更无人想起。
可是，在陆从音看来。
这些话，都是狗屁。
“别看不起自己。”
陆从音深深朝着他开口，“没什么大不了，不要看不起自己。有能力，只要活着就有戏，古有勾践卧薪尝胆，你读过书，应当知道这是何意。”
裴曜侧耳倾听陆从音的话，他看向她的眼神忽而变了，从前他只是觉得她没有普通闺阁千金的娇纵任性，如今来看，她身上更是多了一种让人想要靠近的感觉，就仿佛一种魔力，在将人越拉越近。
柳深站在原地，垂着的头忽而抬起，眼神有一丝希望。“真的么？”
陆从音感叹：“这是自然，还能骗你？”
裴曜笑陆从音有些天真，“陆捕快，你以为沈世言像他一样这么好忽悠么，再说，你可知当初他因谁入狱么？”
陆从音摇摇头。
“沈世言的表弟，所以你觉得他还有机会出来？”
裴曜说完，柳深眼眸忽而黯淡了下去，“裴大人说的不错，若不是大人传唤，在下恐怕也没办法出来的。”
陆从音忽而心中一紧，“裴大人，果真没有办法了么？你不是说他作弊吗？他真的作弊了吗？”
柳深道：“没有！那是诬陷，当日我也不知为何，我的文章会出现在别人的手中，我根本就没有作弊，只可惜所有人都认定我作弊。”
裴曜冷笑一声，“有没有作弊，没那么重要。当你身处黑暗的时候，只要有光的地方都是罪恶。所以，你就算没做，那也是做了，因为这本身就是错。”
陆从音难以理解裴曜说这句话的含义，“裴曜，你说什么呢？”
裴曜摆摆手，“行了，陆捕快，给人家画个饼吃吃得了。别想太多，咱们现在先处理这个问题，否则自身难保哦。”
＊
回去的路上，陆从音一直在想柳深的问题，裴曜叫了她好几次，她都没有听见。
气的裴曜直接走到她面前，她直接一头撞了上去。
这才猛然抬起头，连连后退。“这……裴大人，我不故意的。”
裴曜双手环抱胸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哦，不是故意是有意？”
陆从音感觉这句话像是在调戏她，“嗯？”
裴曜拧眉，有些不悦：“你对那个柳深，就这么上心？你怎么这么三心二意？”
陆从音：“？”
没等陆从音问明白，裴曜已经率先走了。
陆从音一路跟着他后面追问，“哎，刚才还没说那个案子呢，你怎么走了？”
“哎，什么叫三心二意啊？你说清楚！”
裴曜头也不回自己一个人朝前走，压根不理会陆从音。
要不是知道陆从音“喜欢”他，他才懒得关心这些东西。
陆从音好不容易追上裴曜，却发现他面前站着一位熟悉的人影。
秦羿川举着一把剑，剑尖直接指向了裴曜，语气十分冷漠：“今日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此人就是上次他们去树林中，遇见的那名刺客，不过这次秦羿川倒是比上次穿的衣衫稍微旧了些，虽说依旧白衣，可是材质明显不如上次，明摆着过得有些差了。
他腰间的玉扇倒是一点没变，从不离身。
陆从音看见此人，瞬间提高了警惕：“又是你。”
秦羿川并不搭理她，只看向了裴曜，“今日决战，受死吧！”
裴曜纵身一跃的瞬间，往陆从音手中塞了一把冰凉的东西，她低头一看，是一柄精致的匕首。
“好啊，从前让着你，倒是让你越来越膨胀了啊。”
秦羿川迎着冷风，笑的更开怀了一些，“你的功夫，不过尔尔，着实令人觉得无趣。”
裴曜翻身踩着旁边的屋檐，直接朝着秦羿川奔了过去，这次他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就在他们两个缠斗激烈的时候，陆从音的身后却已经被人给盯住了。
“确定是她？”
“嗯嗯，确定！”
“好，走。”
不一会儿，有两个孩子手拉手一块跑了过来，奶声奶气扯了扯她的衣摆。
“姐姐，姐姐，你可以帮帮我们吗？我们的妹妹刚才倒在地上了，你快去看看吧。”
陆从音低头看见，是两个可爱的小姑娘，瞬间放松了戒心，“啊？在哪里，让我去看看。”
小姑娘指着不远处的巷子，眼泪汪汪看着她，“就在那边呢。”
陆从音正要点头，忽而想起了什么，对着她们开口，“你们看，天上有两个哥哥在打架，姐姐先看完这个好不好？”
两个小姑娘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丝毫没有任何影响，只继续拉着陆从音往另外一边走，“姐姐，姐姐，快去帮帮我妹妹吧，她真的很可怜的。”
陆从音悄悄将匕首收在了怀中，不动声色答应着，“好啊，带我去看看。”
行至小巷，陆从音并未看见她们口中的妹妹，也不见有人经过这里。
此时，那背后的人突然朝着她偷袭而来，陆从音早就有了防备，直接躲过背后的袭击，转身一闪，直接靠着旁边的墙角纵身跳了上去。
果然，在那暗处躲着的人，此刻全都露出了头，手中全部带着利刃，让她感觉惊诧的是，此刻那两个小姑娘手中，也多了两条长鞭，看起来天真无邪的表情背后，眼神透露出杀气。
“杀。”
人群中有人下了命令，其他人不由分说直接堵了过来，不留给她一丝空隙。
陆从音刚开始觉得还可以应付。后来渐渐觉得有些体力不支，正当此刻，那冷艳旁观的小姑娘忽而挥动了鞭子，“咻——”的一声划过陆从音的手臂，她手臂立刻渗出点点血迹。
不过一会儿，她就有些体力不支了。
可是这些人根本没打算放过她，趁着她虚弱的人，攻击的更加凶猛了起来，她后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她紧紧握住了自己手中的匕首，打算用它来当做自己最后的武器。
“你们——究竟是何人？”
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追杀自己？
是因为上次树林的事情吗？
回答她的除了涌上来的脚步声之外，再无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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