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Start.24
夜风很凉，可是此时陆从音却思绪万千，内心仿佛某个地方被触动了一下，转瞬即逝，快的让她有些抓不住。
＊
这几日陆从音总是早出晚归，让陆翰文跟江玉衿都挺为她担心的。
“从音啊，不是爹爹故意说啊，你这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今后可怎么嫁人啊？”
陆翰文神情严肃，坐在旁边的长凳上，手中正在不停研磨。
陆从音打了个哈欠，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爹，这话你都说了几百遍了，您累不累啊？”
她昨夜不就是回来的晚了一点，这有什么关系，再说如今穆千语留在大理寺，她也是有些担心的，肯回家已经不错了。
陆翰文还想说，就看见江玉衿已经打扮好走了出来，她先扫了一眼陆从音的衣服，随后又暼了一眼旁边的人，这才慢悠悠开口。
“女儿啊，有些人朝堂失意，他就必须找个借口给自己台阶下，你有什么事就去做啊，不用管家里的事，有娘给你撑腰哈。”
说着，江玉衿连忙摆摆手，招呼着秀月端饭菜进来，“快快快，快给小姐上早饭，手脚麻利点儿。”
陆从音连忙过去，朝着江玉衿笑盈盈道“还是娘疼我些，不像爹爹，只会训人。”
江玉衿十分欣慰摸了摸她的头，“你爹他就是这样的人，你别跟他计较，待会儿我收拾他。你给娘笑一个，然后赶紧吃饭去。”
“好！”说完，陆从音果然心情好了起来，露出一双弯弯的月牙形眼睛，笑眯眯朝着饭桌的方向去了。
陆翰文一边研磨，一边摇头有些无奈：“这姑娘迟早被你惯出毛病。”
江玉衿见陆从音走的远了些，眼神立刻凶了下来，压低了声音，言辞有些狠戾：“陆翰文，我告诉你，你别一天到晚故意找不痛快，女儿大早上正吃饭的点，你非要说那些话干啥啊。”
她觉得站着有些累，随后找了一张凳子坐下，继续训斥：“你但凡关心一下女儿，就知道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开心就够了，何苦非逼着她嫁人，你是养不起一个女儿还是怎么回事？”
“我……”陆翰文觉得有些委屈，这姑娘大了都是要嫁人的啊。
江玉衿冷笑一声，“别跟我扯女儿幸福之类的，现在都不让她过得开心，怎么就认为以后她嫁了人就幸福了呢？就像你，以前就写不好字，如今研磨研的再多，字变好了吗？治标不治本有用吗？”
陆翰文：“那你不管她，她就幸福了？开心了？”
江玉衿瞪了他一眼：“哪里没管，让音音好好吃饭，保持开心，身体安康，我这当娘的就心满意足了，这不是最好的照顾吗？”
说完，江玉衿似乎觉得不解气，直接把那桌上的砚台给掀翻了，墨顺着桌子流了一地。
“哎——”黑乎乎洒了陆翰文一身，他皱着眉起身看向了江玉衿，“你干嘛啊，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我这不是没有反驳你了吗？”
江玉衿气呼呼甩了袖子转身就走，“你不反驳，我更生气！”
陆翰文：？？？
陆从音吃完饭，看见秀月急匆匆抱着脑袋跑了过来，直接挥手把她拦了下来。
“何事跑这么快？”
秀月看了看自家小姐，无奈说了刚才的事情，“小姐，如今老爷和夫人每天都吵架，您不在的时候，他们吵的更凶了。”
陆从音边吃边问：“因为何事呢？”
秀月想了想，说了实情：“一是因为小姐去大理寺这件事，老爷不太满意，一直都挺反对的。二是最近老爷在朝中不得意，心情不太舒畅，所以最近他都没怎么让着夫人，二人时常争吵。”
“知道了，这几天忙完，我就回家中修养一段时间，好好陪陪他们。”陆从音简单收拾了一下，不等秀月继续说下去，就挥了挥手，朝着门口的方向飞快离开了。
秀月看着陆从音离开的身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今日早起，陆从音踏着冰凉的秋风进了衙门，此刻裴曜正巧也在门口。
不过他面容不太好，看起来一副一夜未眠的样子。
“你……”想起昨夜的事情，陆从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裴曜说的话。
“昨夜那人你看清了吗？”
想到昨夜的女子，陆从音漫不经心说着，“没……她蒙着面，根本没办法看清。”
“我倒是好奇裴大人，功夫也不差啊，怎么会被人偷袭了呢？”
陆从音话音刚落，裴曜眉目微微忽闪，眼神中流露出一股不明的情绪。
裴曜很快调整好了心态，“这不是昨夜忙着给穆姑娘熬药吗？哪里注意那么多，没成想让那贼人钻了空子，真是大意了。”
听完裴曜的解释，陆从音语气变了变，忍不住笑了，“裴大人若是知道，昨夜那贼人是位姑娘，恐怕会心甘情愿被偷袭吧？”
“你怎知是位姑娘？”他昨夜其实根本没看见贼人，当时他一个人在房中熬药，正巧就看见陆从音推门进来，不等他说话，陆从音直接朝他扑了过来，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记不得后来的事情了。
不过，按照目前来看，那时进来的恐怕未必是陆从音，也许是有人迷惑了他。
“是男是女，难不成你认为我还会区别对待偷袭者吗？”
“这可不一定。”
她在心里已经默认为裴曜指定跟那个姑娘有什么纠葛，也不便继续往下追问。
“反正是名女子，裴大人该不会是记不得是哪位姑娘了吧？”
裴曜也是点到为止，并不深聊下去，“昨夜你沾了露水，如今深秋夜深露重，今日你就在这里陪着里面那位姑娘吧。”
“我无事的。”陆从音还想坚持，裴曜已经做好了决定。
“你无事？那你如今还是大理寺的捕快，既然如此，也应当听从我的吩咐。”裴曜敛眸，语气平和了许多，“少添乱。”
陆从音侧目，并未觉得自己添乱，“哪里添乱，我昨夜还……”
裴曜直接背着手冷言打断她的话，“昨夜你实在不该莽撞，那玉佩被偷了就算了，你独自一人跑那么远，万一出个什么事，我该如何朝常老交代？做事不计后果，这就是你来大理寺学到的东西？”
听完这话，陆从音只觉得自己委屈，昨夜她分明是为了裴曜才追出门的，如今他反而来责怪自己，她一时心里气愤，直接狠狠心朝着他的脚重重踩了下去。
裴曜脸色忽而变了，却并未动身，只惊异望着她。
陆从音十分不以为然，“我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早知道昨夜就该让你那个心上人偷你的东西，活该你被人打一顿！”
说完，陆从音正要朝着里面进去，裴曜忽而拦住了她：“什么心上人？你在说什么？”
陆从音直接挣脱他的手臂，“拿开你的手！昨夜的姑娘，说你是她的恩人，曾经想要以身相许来报恩，被你给拒绝了，如今人家拿了你的玉佩想要换回你的心，被我给截住了，今天我还被你骂一顿，我真是觉得自己活该！”
“让开！”
陆从音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她以后再也不想看见这个狗男人。
她刚想走，就发觉自己手中忽而被塞进了一块冰凉的东西，她低下头才发现是昨晚的玉佩。
“干嘛？”
捏着那块玉佩，陆从音有些疑惑。
裴曜慢悠悠说着，“你不是觉得自己亏了么？那这块玉佩赔给你，你总该赚了吧？”
他一直都认为陆从音是在为昨夜的事情纠结，既然是这块玉佩的错，那他自然也能拿这东西来让她消气。
陆从音捏着玉佩，想把它扔了，转而又觉得自己有些亏，“罢了，既然裴大人将这玉佩给了我，我自然是收下了。”
至于怎么处理，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情。
裴曜并未多言，陆从音只当他同意了，反正是他亲手递过来的，不要白不要，好歹值点钱。
……
精巧绝伦的宫殿内，何以舞跪在地上，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那大殿上，此刻正坐着一位正主，威严肃穆，让她有些心里发寒。
那正主微微摆摆手，她旁边一人就朝着何以舞走了过去，随后高高扬起手，忽而直接朝着她狠狠抽了下去。
何以舞瞬间被抽倒在地上，可是她始终咬着牙，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那位正主又开了口，“如今，你倒是愈发大胆了，擅自行动的后果你可知道？”
何以舞立刻又跪了回去，声音不卑不亢：“鞭刑三十，曝晒三日。”
正主扶着额头，有些无奈，“收起你那些没用的心思，当年他伤你一次，你这么快就忘了？”
提到伤口，何以舞情不自禁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脖子旁的那道伤，如今她只敢用漂亮的羽毛来遮盖。
“属下……记得。”
“裴曜此人危险，我们寻着机会再解决他，你就不要太靠近了。”说完，那人又添了一句，“你说，昨夜你没忍住，有人听见你的声音了？”
何以舞点头：“是，是大理寺新来的小姑娘，据说是御史的女儿。”
对方只传来冰冷的命令：“不管是谁，杀了她，以绝后患。”
何以舞低下头，沉默了许久，继而才开口：“……是。”
……
时间又过了两日，穆千语一直在调养身体，迟迟不见苏醒的痕迹，陆从音询问了阮尘翎好几次，知道这是正常的现象，可是她就是怎么都放不下。
天气晴好，陆从音刚端了空药碗出门，就看见了院中来了一位熟悉的身影。
来人转身，似乎也发现了陆从音盯着他看，十分谦和有礼朝着她弯腰行礼。
“在下柳深，见过陆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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