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江户时代十二鬼月篇（九）

月子到底还是把那两个小鬼头给收下了，因为他们兄妹之间的联系非常独特，甚至独特到了鬼舞辻无惨这个活了八百多快九百年的鬼之始祖都未曾见识过。

        所以在童磨连续三晚觐见鬼王无果之后，他只得尝试去通过上弦鬼月与鬼王之间的特殊联系、最终见到了无惨老板；而身为“王的男人”的月子，也在见到了他们兄妹合体只剩颜值满分的妹妹独自站立原地的时候，默认了让她在店里“打工”的状态。

        但两个小鬼的食量却是不会因为合体而有所减少的，何况他们还在成为新生鬼之后的“快速发育阶段”。

        为了不让他们偷吃妖王大人一手培育出来的那些身娇体软易推倒、水磨豆腐阿黑颜，会浑身颤抖泛着白眼、噫噫呀喔喔喔地吐舌头从武士老爷们那一坨坨耸动的囊袋里，榨出大量小判金来的宝贵小母鸡们，她必须给堕姬和妓夫太郎找到稳定的食物来源。

        只花了很短的时间，脑筋转得极快的月子就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这其实也不是很难办，”月子对无惨和童磨说道，“吉原每个月都至少会有5到6具无人认领的死去游女尸身被送到净闲寺去，只要花点小钱，问题就解决了。”

        自己也不是没吃过尸体的鬼之始祖皱了皱眉，他的本意是想说点什么诸如“只靠吃尸体也太没用了，做鬼就必须要学会和猎物或敌人（特指鬼杀队）正面刚”之类的高姿态言语，可转念一想之下：这是自己的正妻提出来的，当着下属的面驳她的话，会不会太不给她面子了？

        平安时代贵公子的社交礼仪和处世态度，此刻就又被屑老板默默重新激活了一下下，于是左右权衡之后，他选择了不吭声。

        既然尊贵的大人们都这么说了，身为最底层小鬼头的小梅和妓夫太郎又能多说什么呢？

        反正他们兄妹做人类的时候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貌似即将来临的能顺利吃上大米饭的幸福生活、也瞬间就被他人所毁灭了；哥哥妓夫太郎的童年、更是连蛇鼠昆虫一类的生物都经常抓来充饥过，所以哪怕死人血肉的口感对鬼来说、肯定比活人的要差上许多（否则后来堕姬也不会用那种方式保存“新鲜食粮”了），但未来的直属领导都给他们兄妹俩定好了食谱，他俩难道还敢反抗吗？

        何况这俩鬼孩子至今为止也只吃过死肉（都是“去往极乐”了的万世极乐教男教徒，挑食的童磨大人不爱吃，于是就随手丢给他们兄妹俩了），就还没到翅膀长硬了能挑剔食物优劣程度的地步。

        江户时代的吉原游郭，为了不被走在大街上的客人们看到运送死去游女的场面、从而感到不悦和晦气，都是用木桶把死去的游女团成像婴儿在母体里低头抱膝的姿势装进去，再运出吉原等他们的家人前来认领；几日都没有家人来认领的，则就近投入净闲寺。（电视剧《仁医》里就是这么拍的）

        据说江户时代和之后一段维新时期前后共320年的时间里，共计有超过2万5千名游女的尸首被投入了净闲寺；然而考虑到霓虹人喜欢在涨面子的事情上往自己脸上贴更多的金、在丢脸的事上往少里报数的“老习惯”，2万5千这个数字应该是只少不多的，并且这还没有算进去那些被家人领走的死去游女人数。

        加之那些“每年总有几个”的“失踪游女人口”（抽足逃走了或是被不想付钱的客人先煎后杀并藏起了尸体），如此庞大稳定还安全的“食源产粮地”，别说是养活两个新生代的小鬼头了，再满足几个时不时喜欢跑来“打打牙祭”的上弦鬼月、乃至是鬼王的短期食物供应量，那都是妥妥地木有问题的啊。

        万恶的封建时代，哪怕表面看似繁荣昌盛、也依旧存在这些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黑暗面，并成为了滋生和助长恶鬼的摇篮和温床。

        在宇髄天元这个不按“剑士”常理出牌的前忍者加入鬼杀队之前，像月子那般同样有产业坐落在吉原游郭的产屋敷家，十分清楚吉原的运营模式；但也就是因为太熟悉了，所以经营茶屋和游女专款发饰栉笄簪生意的他们，对那些“正常”死去游女们的悲惨遭遇可以做到“视而不见”的地步，有的仅是依照惯性思维的思考方式，数百年来也、只是紧密地监视着由那些刚转化没多久、因为克制不住吃人血肉冲动的杂鱼小鬼们所引发的各种骚乱，发现得极快、上报得也非常及时，以至于鬼杀队从未觉察到后来的上弦之六兄妹在这里的诞生和成长。

        这世上的人，其实都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谁又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心怀天下”，继而去解救每一个出现在他们眼前、正在或将要遭受苦难的人呢？

        产屋敷家如今的本质已经是商人了，他们为吉原提供大量人口聚集此地生此所必须的多种食品、衣物乃至诸多日常生活中的小器具；吉原的稳定对他们来说也是件好事，能为产屋敷家独资控股的鬼杀队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富支撑。

        所以鬼杀队只会快速搜捕并扑杀那些在吉原中“被鬼王随意撒了几滴血变成了新生的鬼、人还没来得及吃上几个，动静却闹得很大”的弱小的鬼，却不会想着要如何铲除吉原这个真正吃（女）人不吐骨头的毒瘤之地，解救无数可怜的同族女性。

        正是因为如此灯下黑的效应，才让月子这个“守规矩”并且“从来不惹是生非”的女妖怪，和那些来来去去、都快把吉原花街当成自家后院在逛了的十二鬼月和鬼王大人，都从未被鬼杀队的情报据点发现过任何异样之处。

        对游女们的生死漠不关心的鬼杀队，当然也不会去关注那些忧病而死的游女们的尸体，最终会被如何处置。

        事实上那些个偶尔会冒出来的新生小鬼，甚至都不是鬼之始祖的“杰作”。

        是的，那些几乎百分百是女性的新生小鬼，其实都是妖王大人的“杰作”。

        几十年在吉原的生活，月子确实心满意足地目睹了不少感人但短暂的爱情。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江户时代啊是出了名的“至高爱情是殉情”的奇葩年代——现实生活中跨阶级的爱情结合会为世人所鄙夷和唾弃；真心相爱却因为阶级和身份问题无法结合的男女（通常是游女和恩客），若是勇敢地相约来世能够结为夫妻而共同殉情赴死，却会受到世人的赞美和同情，被称作为“心中”。

        当然，除了轰轰烈烈的“心中”之外，月子见过更多的、还是些负心渣男始乱终弃，抛弃游女的常见戏码。

        于是妖王大人就慢慢养成了一个随身带个月之玉钢锻造的木塞子小瓶，里面装着的、自然就是她那位“在一起了将近九个世纪”的丈夫的始祖之血。

        “真可怜呐，就由我来拯救你吧……”

        用和明治维新时期心血来潮更换了新发型和穿搭的鬼王大人十分相似的眼神——那种高高在上并充满自诩为神的冷漠眼神和气势，配合上听起来温柔有礼、实则依然充满了距离感的声音，月子一遍又一遍地、对那些惨到连她这样内心冷漠之妖都看不下去了的可怜女人，说着和未来的鬼舞辻无惨一毛一样的话。

        妖王大人在这些入驻吉原经营青楼的百余年中，乐此不疲地一次又一次地客串了鬼王本王、或是上弦鬼月管理层成员的公司角色和招聘职能，为那些对欺凌了自己的他人充满了怨毒仇恨的弱小之辈提供了足以复仇的力量。

        向伤害过他们的人龇出鬼牙的力量。

        然而遗憾的是，那些变作鬼的游女，大多没什么脑子、也没什么胆量、更没什么城府。

        无法忍耐饥饿食欲的她们，很快就会因为“连续作案”而闹出不小的动静，被鬼杀队随后派来的剑士们所诛杀；只有极少数本就聪慧、只是奈何命途多舛而流落花街的聪明人，才能在变成鬼之后忍住饥饿，或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之下迅速离开熟悉的吉原，或在进食过第一餐之后马上离开吉原，到荒山野岭中去潜伏起来，卧薪尝胆、以图后事。

        什么？你们问月子她为什么不像庇护妓夫太郎和堕姬兄妹那样，庇护这些新生的女鬼？

        拜托，给人做媒成了婚，难道还要包人生儿子吗？更何况妖王大人她向来没有做事“有头有尾”的习惯，最典型的“管杀不管埋”。

        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点，就是……那些游女长得都不如年仅12岁的小梅那么“有钱途”。

        呵呵哒，商人本性的月子，就是那么一个现实的女妖怪。

        虽说鳄鱼老师诡辩声称：鬼灭的花街就是提供和客人喝喝茶聊聊天之类“正经”服务的场所，同样一声呵呵哒，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本作者是不信的，人家客人千里迢迢来当了撒币童子、一掷千金为红颜，见到花魁就为了喝酒聊天？

        况且本文的宗旨是？……咳咳，懂的都懂；于是大约在不久的将来、你们或许也能在某花上看到堕姬的更新咳咳。

        至于为什么有的鬼转变的时候明明是小小的少年少女，成为上弦鬼月之后却双双都拥有了成年人的身姿体态；有的鬼却从转变到晋升下弦鬼月多年、却依然维持着当初小孩子的样貌……这个私设以后再补吧，因为作者暂时还需要想个合理的借口。

        总之，目前仍是12岁少女样貌的小梅，就这样开始了在这座名为“月见屋”的大见世里当“秃”的偶像练习、啊不，是花魁练习生的培训期。

        曾经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的华丽场所、曾经梦寐以求想要当上被所有人都仰慕的花魁的心愿，似乎都要从这里开始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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