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告状
长乐宫。
李娴此刻正在看江嫣送进来的密信。
江嫣寻了许多有才有貌的女子,正在加紧训练。她们其中有的是罪臣之后,有的是被家人所弃被迫走上这条路,有的是从其它青楼买过来的。无一例外,皆是苦命人。
江嫣承诺事成之后会放她们自由,并且给她们一笔厚厚的安家费。
这些女子投奔江嫣其实也不过是想寻个好一点的东家,毕竟都是干这一行的,跟着江嫣至少还能看见未来。
“殿下,浮生阁的人回话,一切已经处理妥当。”芙蕖风尘仆仆的从宫外赶回。
“尾银给他们结了吗?”
“结了。”
李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不得不说,这个组织还挺好用。
浮生阁对外号称,只要你有足够的银钱,天下便没有办不成的事。不过违法犯罪,伤天害理的事他们不做,所以这么多年了还能在暗市拥有一席之地。
幼时她和顾时霖曾无意闯入过一次暗市,出于好奇二人利用身高优势四处闲逛。
角落里一个黑色的帐篷引起了李娴的注意。
“阿霖,过来。”
顾时霖正被一柄匕首吸引了目光,刚想走上去细看,旁边的李娴一把扯过他,将他扯个踉跄。
二人鬼鬼祟祟的绕到帐篷后面,将耳朵贴上去偷听里面讲话。
说来也奇怪,这个帐篷在这么不起眼的位置,往来的人却络绎不绝,如此看来它一定不一般。
“小人是第一次与浮生阁做生意,内心有点小担忧实属正常,还望您能理解。”
“放心吧,只要你给够钱,就没有我们办不成的事。”
帐篷外的李娴心里不屑的想:让你进宫将林少傅绑走你能做到吗?呵,还没有你办不成的事。
林少傅奉命在国子监教导众人礼乐,李娴又是个静不下来的主,林少傅每次都会拿她杀鸡儆猴,因此李娴特别不喜欢他。
“是谁?”
李娴和顾时霖还是被发现了,暗市的人毫不留情的将二人扔了出去。
许是出口过于狂妄,“浮生阁”这个名字给李娴留下了深厚的印象,她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需要借助它来办事。
此次高府的那一批神秘英雄,便是她让浮生阁安排的。
上一世高俅因接了“醉仙楼案”儿子被绑,妻子仆人皆亡。整个高府只剩下年迈的老夫人,高俅和他最后也不知生死的儿子。
这一世她希望能尽力挽回这场悲剧。
“柳娘那边如何?”
“柳娘传出消息,一切如殿下所料。靖王派人劫持未果,便对柳娘动了杀心。幸好咱们之前给她提了醒,让其早做准备。这次高俅这边直接抓了个活口,想必靖王今晚是睡不着了。”
李娴放下手中的信件,拿起小碟里的芙蓉糕饼,咬了一口便放下。
“太甜了。”
翠竹递过丝帕供其擦手,又倒了杯香茶解腻。
李娴一口气喝下半杯香茶才压下那股浓厚的甜腻感。
“刺客呢?可有招认是靖王指使?”
“不必,您都不知道靖王派的是何人前来行刺。”
李娴皱着眉疑惑的看向芙蕖。
“许是不放心旁人,此次靖王派的竟然是他的贴身侍从傅盛。”
这可真是一个意外之喜。原本以为高俅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审查出刺客和靖王的关系,没想到自己那皇兄居然如此大意。
当真觉得这天下再无人能与他争皇位,做事便如此不用头脑吗?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殿下放心,寅时一到他们便开始行动。”
李娴满意的点点头。
“翠竹,给我温一壶荔枝酒。”
“是。”
翠竹不知自家殿下近来怎染上了吃酒这个毛病。心情好时喝一点,心情不好时喝一点。起床喝一点,睡觉之前也要喝一点。
醉仙楼。
京兆府衙役前来查封醉仙楼时,还有众多朝中大臣在此寻欢作乐。甚至有几位身上未着半缕,衙役给他们时间穿戴整齐。众人皆是朝廷命官,平日一个比一个道貌岸然,此时此景当真是讽刺。
接着将他们登记在册,便放其离开,然后遣散了其它无关人员。
至于醉仙楼,由于涉案人数过多,衙役只抓走了几个管事,随后派人将这里围的如铁桶一般。
今夜对于有些人而言注定是个不眠夜。
靖王府书房。
屋内气氛沉重压抑,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惹怒圈椅上那人。
“本王养着你们还不如养一条狗,至少它遇到危险还会冲出来保护本王。你们呢?遇事只知躲在本王身后,本王是你们的爹还是你们的娘啊,啊?”靖王的声音越提越高,最后气的将手边的茶杯砸了出去。
一众幕僚吓得纷纷跪下请罪。
“王爷,勿急。如今陛下只有您一人可继承大统,无论您犯再大的错,陛下必定也不舍得过多责备您。”
此话一出靖王更加生气,这废物不是在教自己恃宠而骄吗?更何况父皇正值壮年,后宫嫔妃众多,难保不会再诞下龙子。
“废物,竟敢有此等念头。来人,拖出去,杖杀。”
随即又看向其它人。
一胆小男子抖如筛糠,爬到靖王脚下说:“王爷,不若明日一早便入宫与陛下请罪。”
靖王凶狠的盯着他,眼神仿若在说:‘你在讲什么蠢话?’
那人生怕引起误会小命不保,急忙继续开口。
“既然此事已然板上钉钉,不若主动请罪,抢占先机,将这些年赚的银钱悉数上交。年关已至,朝廷正是大笔需要银子的时候,此举可以定义为将功赎罪,再加上陛下与您的父子之情,想必会网开一面。”
男子说完偷偷抬起眼睛打量眼前人,发现其神色有所缓和,伸手擦了擦额头豆大的汗珠。
“这么多年赚的银钱全上交?”
“账本如今在高俅手里,若不全上缴,恐怕难以平息龙怒。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您想想,这天下以后都是您的,还需要在意这么一点银钱吗?”
靖王闻言不语坐回圈椅,此人所言不虚,为今之计只有此法可行。
可这些年赚的银钱很大一部分都被自己拿去用于疏通关系,笼络朝臣。一时要凑足这么多银子,恐怕不是件易事。
“平日本王给你们的赏赐也不少,你们现在回家凑银子,越多越好。若被我发现没有尽心尽力,一律杖杀。”
众位幕僚听得一愣一愣的,醉仙楼的红利自己一分没有吃到,现在出事了,还要他们拿钱来堵窟窿?
众人是敢怒不敢言,乖乖回家凑银子。
翌日一早,靖王府一辆马车往皇宫驶去。同时高俅也手拿账本、诉状和认罪书前往皇宫。
高俅正在脑中盘案情,马车突然停下,他不受控的往前俯身,差点摔倒。
“怎么回事?”
“大人,方才一小乞儿拦下马车,将这张纸递给我便跑了。”
车夫撩开帘子,将那张纸递给他。
高俅接过一看,心下暗道:不好。
他探头往外看,几乎家家户户门前皆有,连大马路上也全是。重点是现在已有人家早起,手里正拿着看,并且到处传阅呢。
高俅让车夫加快速度,很快车夫将他送至皇宫门口。
“你回去通知衙役,收缴这些纸,并且尽量抓住散纸之人。”
“是。”
随后高俅三步并两步往御书房赶。
此时的御书房内。
“泓儿,今日怎么如此早便进宫呀。不过来得正好,稍后随父皇去陪你母后用早膳。”
宣庆帝话还没讲完,靖王‘噗通’一声突然跪下。
宣庆帝不解的看向他。
“父皇,孩儿有罪。”说完额头触地行了个大礼。
“此话何意,你且起来说话。”
靖王站起来,可仍垂着头。正当他想开口的时候,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陛下,京兆府府尹高俅求见。”
“今日是怎么了,都一大早来找朕?”宣庆帝看着自家儿子,心里想,这么巧?这二人不会为同一件事来的吧。
“宣。”
高俅进殿时发现靖王也在。
“微臣参加陛下。”
“爱卿请起,一大早来寻朕是有何要事吗?”
高俅将手中的状纸,证词和账本双手奉上,刘公公接过放置在龙案上以供陛下查阅。
“启禀陛下,前些时日一女子前来报案。揭举京城最大的酒楼——醉仙楼,称其明面为酒楼实则为朝中官员提供嫖妓场所,而且还匿税、逼良为娼、持凶杀人。”
“不过就是一个酒楼,你作为京城的父母官该怎么判便怎么判,还需要朕教你吗?”
高俅斜着看了一眼靖王道:“据目前的证据表明,醉仙楼幕后东家便是靖王殿下。此事事关重大,臣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先来禀报陛下。”
宣庆帝被高俅的一番话气的脸色涨红,他再看看站在一旁的逆子,呵斥道:“逆子,你给朕跪下!”
靖王被吓了一跳,顺从的跪了下去。
“父皇,儿臣认罪,不过儿臣这么做是有原因的!”靖王急忙为自己辩解。
“原因?呵,朕倒要听听,你说,你说啊!”
刘全急忙给宣庆帝递了杯茶,然后为他顺气。
“陛下,您别生气,太医前些日子为您请平安脉时便说了,您情绪不宜波动过大。”
“这逆子就是来讨债的。你说,我倒要看你怎么为自己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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