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这稀奇的世界
有人知道高志成的变态行为，所以刻意设计让殷樱成了课代表，给高志成提供了机会。
陆之行合上文件，声音有些迟疑，“会不会，石婉婉跟吴思慧跟高志成是同伙的关系？”
他从来不善于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别人，尤其是在对象还是这些距离成年都还有好几年的孩子之时。不懂事不能作为为恶的借口，他们甚至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最后会造成怎样不可估量的后果。
但是那些裂痕不可能因为他们的无知而消失，而是会被某些人或悲伤或侥幸地记一辈子。
徐嘉洲缓缓摇头，“不会，像高志成这样表面风光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把自己的把柄落在几个半大的孩子身上的。而且他要满足的只是自己变态的欲望，没必要冒险再把别人给牵扯进来。”
话音落下，许安就从外边咋咋呼呼地跑了进来，捧着桌上的水杯大灌了一口，上气不接下气地对着徐嘉洲说：“大神！你说的石婉婉的手机我们找到了，在一个手机维修店里面被当做二手机卖掉了。好在就是昨天的事情，上面指纹还在，跟数据库里面的一个叫何龙军的惯犯对上了。小丁已经把人抓回来了，现在在车里铐着呢。”
陆之行眼尖余光扫到许安脸上那块淤青，抬手指了指，“你这脸？跟人动手了？”
许安一把把杯子扣在桌上，一脸的无语，“陆哥你就别跟我提这事了，还不是被外面那个小兔崽子给招呼的。我本来还以为不过就是十六七岁的小孩，哪曾想这下起手来这么狠，偏偏我这还不能还手别提多郁闷了。”
正说这话，小丁就押着一个瘦瘦高高的人走了进来。
初春的天气，何龙军就穿了一件皮衣，虽说配上他那张脸倒是还看得过去。但是他人显然被冻得不轻，两只手和耳朵都已经红得有些发紫了。
陆之行抬手示意小丁把人送进审讯室里去，转过头来对徐嘉洲啧声道：“你说现在那些个小姑娘，都什么眼神啊？都喜欢他这样的？”
许安一听这话笑了，笑眯眯凑上前来，“陆哥这话你就说错了，这关键还是看脸。”
陆之行阴恻恻地望了他一眼，麻利地收拾东西拖着徐嘉洲进了审讯室。
最近这段时间徐嘉洲已经很少参与审讯了，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边上观察那些人，以便从他们的动作行为以及表情上得到最直接的证据。
“喝点水吧。”陆之行把手里的纸杯推到何龙军面前，拉开椅子在他的对面坐下。
何龙军似乎完全没有领情的意思，两手搭在膝上往后靠在椅子上，“我要可乐。”
陆之行差点一个没忍住，就把那杯水泼他脸上去了。当这里是饭馆还是小卖铺？还要可乐。
为了让他尽快明白自己现在这处境，陆之行还是选择了直入主题，冷这脸看向他，“姓名。”
何龙军依旧靠着椅子没动，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我进局子都跟吃饭似的了，还问这些你们烦不烦呐？再说了，我身份证跟钱包都被你们给扣住了，要是里面钱没了我可要投诉的啊。”
陆之行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暴脾气一上来简直就像掀桌子了，就听见坐在边上的徐嘉洲忽然语气冷冷丢出来一句，“怀疑涉案至少可以拘留十四天，我想你也不想你的猫就这么被丢在家里这么长时间。”
猫在许多宠物之中算是比较难养的，稍有不注意吃错了东西，或是没有及时疫苗便可能会有危险。更别说独自关在家里十余天。
何龙军忽地坐直了身体，有些惊讶地看向徐嘉洲，“你怎么知道我养猫？”
徐嘉洲指了指何龙军的手背，“上面的伤口细小，新伤旧伤交叠都是断点出血，你钱包里还有猫粮的收据，是昨天的。”
原本按照何龙军这种性格来说，是一般不会养猫的。唯一的可能便是那只猫对他十分重要，他向来孤僻所以也不可能找别人帮他照看。
这个小插曲过后，何龙军果然比起之前要配合了许多。
“你跟石婉婉是什么关系？”陆之行的笔点在文件上，沉声问。
何龙军脸上的表情有几分的不耐烦，眼珠转了转把视线移到了房间的角落咯，“她一直都在追我，我们在一起几天然后又分手了。”
这一点跟当时石婉婉身边的朋友的口供能够对的上，她们一致表示，石婉婉十分喜欢校外的一个男孩子，并且扬言一定要追到他并且睡了他。
但是却并没有透露关于何龙军的名字，只说成功了之后就带他过来给她们见见。
“你最后一次见石婉婉是什么时候？”陆之行又问。
何龙军：“记不清了，反正就是她死的前一天。她非得让我陪她去游乐园玩，但是我手机掉水里坏了，她就把她的手机给我了。说是让我直接打她家里的座机。”
“那你打了？”
何龙军摇摇头，“当然没有，我又不喜欢她，我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自己凑上前去？”
陆之行是觉得这一切越来越费解了，“那你之前怎么不拒绝她？”
“上个礼拜，我们喝多了酒，然后就……”
陆之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合着他是不是还得给他颁一个最具责任感市民奖？缓了缓才接着又问：“然后呢？”
何龙军有些不自在地绞着手指，垂着脑袋，“然后……我把手机给关机就去网吧打游戏了，你们可以去网吧查监控。之后我就看到石婉婉死了的消息上了新闻，就想着把手机给处理了。”
这一切虽然还需要查证，但是徐嘉洲并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撒谎的痕迹，至多也就是几丝愧疚罢了。
审讯结束，两人收拾了东西往外走去，徐嘉洲走在后面，手刚触上门把，就听身后的人叫了一句‘警官’。
徐嘉洲顿住脚步回过头去，视线直直落在何龙军的身上。
他已经没有了刚被小丁给送进来的时候那样嚣张的模样，或者说只是放弃了扮演那样的嚣张。
“你们一定会抓到凶手的对吗？”
即使他曾经对于石婉婉的纠缠不厌其烦，即使她设计让他喝醉最后发生关系。只因为她知道他的过去，他的母亲就是未婚先孕，一个人辛苦地把他抚养长大，落下的病根让她不过四十便早早离开了人世。
那只猫是母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所以自打那时候开始，他就不想自己成为他的生父那样不负责任的人。
他确实对她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感情，但是他没办法否认，石婉婉确实是喜欢着他的。
所以现在即使石婉婉已经离开人人世，他心里虽然有了解脱，但是更多的却是希望凶手能够被绳之以法。
徐嘉洲倚着门框，抬眼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点点头。
从审讯室出来，陆之行显然有点被刷新了世界观的感觉，碍于徐嘉洲在边上，却只好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叼在嘴里过过干瘾。
难得带着几丝嘲讽的语气笑道：“一个是还挺有责任心的小混混，一个是衣冠禽兽的教导主任。如今一个是证人，一个又是受害者、施暴者，这个世界还真是稀奇。”
他原本还想问徐嘉洲，何龙军在里面跟他都说了些什么，远远就听见许安极其具有穿透力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神，陆哥有重大发现啊！”
许安所说的重大发现，在石婉婉被破解开的手机私密空间里面。一条发往一个没有备注号码的短信，以及一段一同发过去的视频。
会议室大家都因为这个发现而有些跃跃欲试，许安拿起文件，咳嗽了两声，“现在就由我来汇报一下现在案子的基本进展，在追回的石婉婉的手机里面发现一条内容如下的短信。”
他轻按了一下手里的遥控器，身后的投影屏幕立刻切换成了一股短信的界面。
内容只有短短几句话：如果不想这个视频被我发到学校论坛上去，毁了你的学霸人设的话，选数学课代表的时候就让殷樱。
许安又把视频调出来播放，一边说：“经过查证之后，石婉婉这条短信是发给吴思慧的。至于视频当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吴思慧似乎是在把什么文件给藏起来。所以之后我结合视频的时间去咨询了老师，据说那时候殷樱原本是负责一个比较重要的演讲，但是中途却因为演讲稿出了问题，最后导致了那次原本的保送名额就不了了之了。”
吴思慧进入初中以来因为人缘好，一直担任的都是班长的职位。在收到了短信之后，她最后选择了妥协。
石婉婉跟吴思慧再次短信联系是在第一次的三天之后。
吴思慧回复的短信，“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希望你遵守承诺。”
石婉婉：“我跟你有共同讨厌的对象，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放心好了，她一定会被整得很惨的。”
吴思慧这时候或许明过来白事情有些不对劲，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石婉婉却再也没有给她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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