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还是放弃挣扎吧
等了几秒她没有回答，徐嘉洲再度说道，“暂且抛开别的，顾睿死了你似乎像是松了一口气。”
见徐嘉洲问题变得犀利起来，顾一涵也没再隐瞒，大大方方地说道：“确实，这一层楼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像顾睿这样的人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说完她缓缓勾起嘴角，扯出一抹极其嘲讽的弧度，“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他身边的所有工作人员都知道，他在镜头面前的那些所谓才子和老干部形象都是装出来的。至于他本人，我想警官也应该看得很清楚，能让这一层的人都对他避之不及，他也算是个人才。”
“你们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
话题突然被转移回了自己身上，顾一涵愣了一瞬才答：“他曾经试图迷女干我？这算个人恩怨吗？”
徐嘉洲抽出插在兜里的两只手，挑眉道：“好了，问题到此为止，你可以让戚先生进来了。”
顾一涵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是到底还是没说什么，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戚桐是自从顾睿出道以来便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化妆师，而徐嘉洲在这一层楼里唯一捕捉到的些许悲伤的情绪，便是来自眼前这个画着烟熏妆带着垂坠耳环的男人身上。
徐嘉洲的视线在戚桐的头发上停留了一会儿，脑中突然闪过前几日的一个午后。
他跟某位阮法医一起坐在沙发上看书的事，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血来潮弄了几本时尚杂志回来。他好容易把视线从动物世界移开，就看到她正巧翻到一页男装的页面。
杂志上的那个模特貌似染的就是这个发色，他当时还嘲笑了这个老人家发色，结果某法医愣是字正腔圆地纠正他，那是时下最流行的奶奶灰。
他原本固执地要命，最后居然被一个吻给收买了，那种感觉实在太过于微妙了。
一直在边上默默做笔记的陆之行见徐嘉洲居然难得一见地走神了，只好右手握拳虚虚掩在唇畔，猛地咳嗽了一声才把他离家出走的精神给拉了回来。
徐嘉洲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沉声问道：“戚先生跟顾睿认识多久了？”
戚桐的心情看起来十分低落，甚至连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我们大学的时候是校友，算起来得有七八年了吧。”
徐嘉洲轻轻点点头，随手从桌上拿了一支笔放在指间转，表情闲适，“知道他曾经都跟什么人结过仇吗？”
戚桐眼中闪过一丝哀痛，“虽然说我跟他是朋友，但是事实没办法否认，这些年以来他得罪的人不在少数。而且他在学校里的时候就是这个性格，我们劝过他多少次，让他收敛着一些不然总有一天会出事，但是他从来就不把我们的话当回事，不然也不至于落得今天换这个下场。”
“看来戚先生似乎更倾向于顾睿的死是一场仇杀？”
戚桐缓缓垂下头，“也许吧，毕竟曾经扬言要杀他的人一双手都数不过来。不过这些东西都是江凌峰在处理的，我们这些人最多就是知道个大概。”
徐嘉洲和陆之行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各自合上了手里的资料和记录本。
在这之后，徐嘉洲却并没有急着去找江凌峰，而是特意领着陆之行去跟他道了别，这才打道回府。
电梯停在了一层，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诶我说，那个烟熏妆不是都已经说江凌峰有问题了吗？你怎么还走了啊？不是应该……”
原本就走在后面的陆之行因为徐嘉洲的突然停下，险些就撞上他的后脑勺。
脾气就要上来的时候，却听见徐嘉洲突然小声说道：“大楼拐角，那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
陆之行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果不其然就看见一个模样可疑，浑身黑色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此时正站在墙边不时地往里张望着，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陆之行没再耽搁，快步往外面走去，就在快要靠近那个形迹可疑的男人之时，他却突然警觉了起来。
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但是陆之行的体能训练毕竟不是盖的。再加上直到男人跑起来，陆之行才发现他的动作似乎并不是很协调，他的右脚跟不上他奔跑的步伐。
所以没一会儿，陆之行就很快追上了人，然后猛地上前把人摁倒在了地上。
见他还在死命挣扎，于是便毫不犹豫地从腰间取出手铐，把男人两只手反在后背给拷了起来。
等陆之行再把他从地上拎起来，两人身上都已经灰头土脸了，男人之前戴在头上的鸭舌帽也在挣扎的过程中掉落在了边上。
“我说你跑什么啊？我……”
一个抬头间，眼前所看到的硬生生让陆之行把接下来的话给咽回到了肚子里面。
如果不是亲眼看过顾睿的死亡现场，他绝对会以为眼前的这个男人便是顾睿。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跟顾睿完全就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样。
他发愣的这一会儿，徐嘉洲已经慢悠悠地从后面追上来了。
饶是他这种见过大场面的人，在看到眼前这个跟顾睿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男人之时，眼中也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丝惊讶。
因为在案发之后，他们就获得了顾睿的一切确切资料。
顾家算得上是洛川的名门望族，顾睿则是顾家唯一的小儿子，在他上边还有一个比他大了三岁的姐姐。
没有任何的资料表明，他曾经有过任何的兄弟，更何况说是双胞胎。
为了避免被围观群众拍照，陆之行只好当机立断把人给押进了自己的车里，然后开车驶向警局。
徐嘉洲和陆之行带回来的这个跟顾睿相似度极高的男人，显然让队里也是一阵沸腾。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议论，男人却始终都是一言不发。
即使是到了审讯室，这个状况也并没有任何的改变，而且他的身上也并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
僵持不下，最后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人却造访了警局。
便是他们之前在鼎盛见过的，顾睿生前的助理顾一涵。但是她却点名要见徐嘉洲，才愿意把事情全部给说出来。
于是便有了徐嘉洲跟她的第二次见面。
灯光昏暗的审讯室里，顾一涵原本瘦削的身形看起来更加单薄。
徐嘉洲缓步走过去，拉开椅子在她的对面坐下。
这回她没有再卖关子，而是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男款钱包递到徐嘉洲的面前。
“你们刚才抓的男人是我的朋友廉勋，这是他的身份证件。在没有出那场意外之前，他曾经是顾睿的替身，顾睿所有的危险戏份都是由廉勋完成的。他们之间确实曾经有过过节，但是人不是廉勋杀的。而且我相信，以你的能力绝对不会让一个好人就这么被冤枉。”
说完她顿住几秒，“我大学学的是心理学专业，老师曾经多次在课堂上称赞过你曾经做过的一些演讲，他称呼你为不可多得的天才。
徐嘉洲微微抬头迎上她的视线，把还没有打开的钱包推回到了顾一涵那边，浅浅勾了勾嘴角，“我向来只负责寻找真相，别的事情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顾一涵却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相信了她所说的那些话。
见他就要起身离开，顾一涵急急出声道：“很多事情一时间可能交代不清楚，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人绝对不会是我和廉勋杀的，即使我们对顾睿恨之入骨，但是死对他来说惩罚实在太轻了。还有……谢谢你。”
徐嘉洲脚步微微顿住，却并没有说话。
在徐嘉洲的坚持之下，廉勋还是免于了拘留。陆之行虽然有几分不解，但到底还是打心底里相信他的。
正取了钥匙给廉勋把手铐给下了，就听见站在边上的顾一涵突然叫了一句，“卿安姐。”
陆之行的动作一顿，手铐‘咔嚓’一声打开，他转过头去就看见一身标准职业装的沈卿安从门口走了进来。
她压根没注意到陆之行，急急地走到顾一涵的身边，“怎么了？怎么还闹到这里来了？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顾一涵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沈卿安冷哼了一声，“现在的警察就这点本事了？凶手抓不到了就能随随便便抓人吗？”
她刚说完，就看见廉勋慢慢走了过来，而他后面是一张脸黑得不行的陆之行。
这种时候他自然不能怂了，缓缓走到沈卿安的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作为一个人民警察，我并不觉得把形迹可疑的人抓起来这一回事是随随便便。其次，在不知道前因后果之前就妄下定论是一件极其暴露智商的事情。”
结果沈卿安愣是对他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场置若罔闻，视线在他一本正经的脸上停了几秒，“是你的话，这件事情也就没有那么难理解了。”
徐嘉洲在边上看戏看得十分开心，慢悠悠地飘到黑脸的陆之行边上，轻声道：“你还是放弃挣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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