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她去过案发现场
回程的路上陆之行异常的沉默，他总觉得今天的现场总是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见过相似的这一幕。
想着过几天估计就要忙于办案没时间再去还车了，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去把车给还了，把这事给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不在焉，把沈卿安的车从车库里开出来的时候，陆之行忘了观察路况，险些就把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给撞了。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响终于让他回过神来，赶忙下车去查看那人是否受伤。
好在大冬天的原本就穿得厚实，被撞的人除了衣服碰脏了一些倒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只再三嘱咐陆之行以后开车一定要小心，便推着车走了。
陆之行捏了捏自己有些发涨的太阳穴，转身准备回车里。刚走出几步，脚步却又猛地定住。
轮胎的纹路里似乎嵌着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一个苍耳以及陷进纹路里的红色土壤。
一路把车飚回了警厅，进去的时候恰巧撞上老白在把江凌峰送出来。
老白眼尖望了一眼外边被陆之行停的歪歪斜斜的车，“陆哥，你这不是还车去了？怎么还给开回来了？”
陆之行心情急切，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一边的江凌峰在顺着老白视线看到那辆车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惊讶。
一路直奔法医室，阮露白刚跟几个助理把顾睿的尸体放进一边的尸体保存柜中，就被急急忙忙冲进来的陆之行给拉到了外边的走廊上。
“能不能帮我个忙？”
阮露白摘下口罩，瞥了他一眼，“什么忙？”
确认周围没有别人之后，陆之行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证物袋递给她。
透明的证物袋里面是一个苍耳还有很小一部分的土壤。
他把声音压低了几度，“能不能把这个，跟你在顾睿别墅外面采集到的土壤，做一个成分对比？然后……先别给别人说。”
取样对比这件事情其实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但是陆之行现在的行为却让阮露白有些诧异。但是陆之行不管平时再怎么胡闹，在对待警察这份工作的时候，他其实还是一个特别有原则的人。
想到这里，阮露白也就没再多言，接下了他递过来的东西，转身进了研究室里。
研究室里的设备都是顶级设备，所以取样化验和对比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期间陆之行愣是哪里都没去，就坐在阮露白的办公室等她回来。
门一推开，他便上前来急切地问道：“结果怎么样？”
阮露白把门合上，朝着他晃了晃手里的检测报告，“你自己看吧，都在上面了。”
对比结果显示，两份样品皆是来源于同一处地点，那便是顾睿别墅外面那条必经的车道。
而且土壤还是洛川只在极小一片区域存留的红壤，而那极小的一片区域恰巧就是顾睿别墅的附近。
两份样品唯一一个细小的区别就是，陆之行拿来的那一份，在湿度上面会比他们今早勘查时候采集的要小一些。
也就是说陆之行的那一份，显然是在他们之前所采集到的。
而昨天晚上陆之行醉得不省人事，完全就不可能去顾睿别墅那一片区域。即使是他喝醉之前，也都是跟徐嘉洲待在一起的。
陆之行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在看到上面的结论之后，两边的肩膀一下就耷拉了下来。
阮露白往前走了几步，虚虚靠着办公桌，“文件我只复印了一份，电脑上的数据也已经删了。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告诉一下我，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陆之行烦躁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郁闷地低吼了一声，才睁着有些猩红的眼睛望向阮露白，“我早上是开沈卿安的车回来的，给你的那些是从她的轮胎上找到的。”
他顿了几秒，接着沉声道：“她去过顾睿的案发现场。”
闻言，阮露白的眉心浅浅地蹙起，“其实，与其像你现在这样胡乱猜测，不如直接找她谈谈。”
虽说只是昨晚见过沈卿安一面，但是阮露白的直觉告诉自己，她不会是那种穷凶极恶的人。这其中说不准有什么误会，而陆之行这样只怕也是当局者迷。
以之前她了解到的过去来说，陆之行应该是不希望再跟沈卿安扯上关系的，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尽然。
陆之行第三次错过绿灯的时候，徐嘉洲终于没忍住出声道：“不如我们下车步行，这样估计会比较快一点。”
自从从顾睿案发现场回来，陆之行说要去还车之后又把车开回来警厅之后，他整个人就变得有些不对劲。徐嘉洲自然也看在眼里，但是也只把他的反常归结于在沈卿安那里受了刺激。
毕竟他向来就不是怎么很喜欢，用自己的所学去揣测身边人的想法。
陆之行难得收起了话痨属性，一言不发地把车开到了鼎盛的楼下。
鼎盛毕竟是洛川数一数二的经济公司，就算是顾睿这个顶梁柱倒下了，公司秩序也还算得上不错，只是大厦的楼下早就已经聚集了一众粉丝。试图让公司正面给出回应，关于顾睿死亡的事情。
因为顾睿的身份特殊，所以新闻通报里面都只是确认了顾睿死亡的事实，而并没有对他疑似他杀的案发现场过多提及。
前门站着一排黑衣服的保安在试图维持现场的秩序，徐嘉洲和陆之行费了点力气才算挤进了大厦里面。
在陆之行亮明身份之后，其中一个保安只好把人往公司所在的楼层带过去。
三人进了电梯，保安按下了二十三层的按钮，一边转头对两人解释道：“顾睿在公司有单独的一层，你们想要调查的东西想问的人，在二十三层里面都可以找到。”
电梯很快在二十三层停下，保安便没再跟着两人一起出来。
从电梯出来是一道极具艺术表现力的长廊，两边悬挂着的大大小小都是顾睿获奖的照片，照片里面的顾睿笑得肆意张扬，明显很享受被鲜花和掌声包围的感觉。
两人再往里走，看到的却完全不是想象之中应该有的样子。
按道理来说，比起楼下那些只能远距离接触顾睿的人，这些跟他朝夕相伴的工作人员跟他的感情明显应该更为深厚才是。
但是办公室里面的所有人似乎都对徐嘉洲和陆之行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
之前见过的顾睿的经纪人很快走上前来，把两人带到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里。
不一会儿，一个助理模样的人送上来三杯咖啡。
“先喝点东西吧，调查的事情也急不得一时。”江凌峰抿了一口咖啡，朗声道。
徐嘉洲却毫不犹豫地接上，“不好意思，我喝不惯这种又苦又涩的液体。”
嘴里说着不好意思，但语气却还是平时那张盛气凌人的模样。
还没等江凌峰开口，他却又接着道：“方便的话是否能单独提供一间房间，我有一点问题需要跟这里的员工询问一下。”
江凌峰把杯子放回桌上，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没有问题。”
经过资料筛查之后，接受询问的都是跟顾睿接触时间比较长的几人。除了江凌峰还有化妆师戚桐、和助理顾一涵。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寥寥数人，显得空荡无比。
周围的墙壁上还挂着顾睿的巨幅照片，在此时看来却显得有几分讽刺。
徐嘉洲的面前是方才给他们送过咖啡的助理顾一涵。
她看起来面容青涩、年纪还很小，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应该是刚从学校毕业不久。
收回放在资料上的视线，徐嘉洲抬头望向有些坐立不安的顾一涵，“顾睿死了，你似乎不是很伤心的样子？”
从她送咖啡的时候，他便已经开始观察她，只是却没有从她脸上读到任何一丝悲伤的情绪，反倒是觉得她松了一口气。
顾一涵一愣，放在膝上的两只手不自然地绞在一起，“我……我刚来公司不久，其实跟顾老师也不是特别熟悉。”
从江凌峰提供的员工资料上来看，她现在还处在实习期。这个月是她三个月实习期的最后一个月。
“这段时间以来，你觉得顾睿是个怎么样的人？”徐嘉洲很快又切换了问题。
顾一涵的两只手越发扣紧，视线移开落到了旁边的空位上，“顾老师他对新人还是很照顾的，但是毕竟到达了他这个高度，所以压力也是很大的，平时的脾气也不怎么好。不过都还在能忍受的范围之内，毕竟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没办法进到鼎盛这种大公司来。”
徐嘉洲敏锐地察觉到，顾一涵眼光躲闪，其中一定是假话成分居多。而最后一句话，她的内容跟语气是完全不相符的。
如果照她所说，她其实是应该感谢顾睿的，但是她语气之中却带着几丝厌恶和轻蔑的意味。
徐嘉洲突然起身，斜斜靠着会议室的白色背板看向顾一涵，“也就是说顾睿在人际关系方面其实是处理得十分糟糕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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