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14
妈妈开车带我到医院门口时，老爸已换好了便装，搓着双手等了好久，想必要冻死了。
他一上车就被老妈数落了一顿，大概是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能把自己给冻了。爸爸则还是那笑容，把妈妈唠叨的话左耳进右耳出，这点我还他还是挺像的。
数落完毕，老妈又表现了她天使的一面，“老公，明天我去给你买几件衣服。”
“那我呢？”我不甘心的问道，明明副驾驶坐着的人是我！
“你？等你吃完饭送回学校呆着。”呵，多么冷漠无情眼里只有老公的女人啊......
那天我们去吃了烤鱼，店是一家有些年头的老店了，因为记得很久以前，我们一家人无意中撞到的店铺，小而精致。这家烤鱼店后来就成了我们外出吃便饭的常选之地。
看着老爸老妈十年如一日的恩爱模样，不由唏嘘，顾逸赫要是有这样的一个家就好了。
当年老妈便是高中追的爸爸，老妈说她特别崇拜理科生，爸爸温柔无害的一张脸恰好闯进她心里，一切就这么理所当然，好似天意安排的成了。
可老妈要是知道我心里也偷偷装着一个人，会不会同情达理一点呢？算了，我也没有她的美丽自信，更没她的勇气，怂包居里。
那顾逸赫的父母当初又是怎么在一起，是因为爱吗？又是怎么分开的呢，因为不爱了吗？这个问题恐怕顾逸赫自己也不知道，我又如何去猜测。
我记得他提过他的爷爷，他的童年，至少有爷爷吧......
胡思乱想着，我在这个和顾逸赫有不一样相处的夜晚，进入了梦乡......
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学校发了冬季校服，居然是冲锋衣。我见过世面少，特别欣喜，从前的校服要多土有多土。很奇怪的一点是，女生穿蓝色，男生穿红色，总感觉......性别转换了一下下。我们宿舍也讨论过着个问题，她们分析道，穿一种颜色校服，不容易辨别男女。如果一红一蓝走在一起有特别亲密的话，就有小情侣的嫌疑了！
我觉得许清妍和周晓其讨论的这个还挺靠谱。
十二月初的时候，喜迎元旦的活动纷纷布置下来，比如人气十分之高的水果拼盘比赛，还有摄影书法绘画、宿舍装饰比赛等等.....当然最受欢迎的还是元旦的演出表演，按规定每个班都要排练一个节目，然后经过教办处的考核最终选出过关的十五个节目，再正式排练后，放假前的最后一天，登台演出。
只是高三不能参加，因为毕业狗是没有资格参加集体活动的！这个苦逼的道理直到高三才能领悟。
自从那次家长会结束，我和顾逸赫的关系并没有变得亲近，反而更加陌生了。本来大家凑在一起时，聊到兴趣相投的的话题还能搭上几句。我发现他喜欢陈奕迅，我也是。
现在我和他好像达成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装陌生人。毕竟我们这种关系里，在一番破开心扉的谈话后，随之而来便是漫长与煎熬的尴尬时期，何况这正值青春最好年华的少年，在我面前留下了脆弱的眼泪。
因为以前我和他说的话也不多，大家一点也没怀疑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还是该闹就闹，该笑就笑，虚度这年轻的时光。
我人生中，最爱的歌手是陈奕迅，他的歌里最爱那首翻唱《一生中最爱》。而最难以忘记的是一首纯音《风居住的街道》。
我第一次听这首歌，在高一那年临近元旦的某一天，具体哪一天已不重要，因为这首歌穿过时间而来，回荡在后来的悠悠岁月。
听说是某天晚上回宿舍，顾逸赫会拉二胡的消息被李达牧宣扬出去了，接着从男寝传到教室，全班都知道了，还有往外班扩散的可能性。这不正愁没有节目呢么，全班一致要求他顶上，就算节目不行，顾逸赫也长着一张令人拒绝不了的脸。为了班级荣誉，二班要开始卖脸了......
顾逸赫说家里没有二胡，老王不知从哪儿搞来一把旧得不成样子，好在装备俱全的老二胡来。看样子班主任也挺重视这次表演的，老王平时可是两手一摊不管事的。
自习课上顾逸赫在全班注视下，随意拉了两下。他手法娴熟调好音，没有看任何乐谱，手指自然地落在弦上，虽然只有两根弦，可当他手覆上去的时候，却发出不一样的乐声，悲哀婉转，那一刻我认定了二胡是携悲凉与悲壮而创造出来的乐器。而他就像天生会拉二胡，琴弦已融入骨血，随时都可以拿起，即使被沉放的很久。
没两下他就停下了，他点头向老师示意，可以。接着说道，还需要一个人弹钢琴。大家毕竟都是高中生，会弹琴也不好像小学生一样站起来大声说容报告老师，我会！在班干部经过短时间协调后，熟悉这首曲子 ，并且连贯在别人面前演奏的，许清妍和叶遇。
在抽空练习以后，最终选定和顾逸赫弹奏的是人是许清妍。
据说当时是这样的，在琴房里许清妍和叶遇分别与顾逸赫弹奏了一曲，李达牧也在场，他没有见过弹钢琴的叶遇，当场震惊在那里。
李达牧说出名言“叶遇，早想说你名字很有一种艳遇的感觉了，真他妈色/情。”
“我靠没想到你弹起琴更诱惑，有多少人想扑倒啊！”李达牧说的话真容易让人引起他性向转换误会。
这时顾逸赫选择了搭档，“让许清妍来吧，她比较适合。”
他们排练的节目只能在琴房里进行，所以我们其他人都无缘瞧上一瞧。只是圣诞节那天传来令人兴奋的消息，我们班的节目过审了！这样一来，顾逸赫和许清妍每日下午更是不见了人影，要参加学校的大排练。
三十一日下午表演，是我陪着许清妍去穿礼服，礼服很难穿，身后要系的结很多，我一个一个的为她系好，金色的礼服称的她皮肤益加白皙，我突然想起第一面见到她时，我好像见到了洋娃娃。
相处久了我并未觉得许清妍美的不可方物，她就是我身边切切实实的同伴、好友。可是，今天我发觉，她是真的很美。
我和她提着裙摆慢慢走出试衣间，迎面撞上换好衣服的顾逸赫。我这才想起顾逸赫平常穿衣都是黑色为主，今天却是一袭白色，不是我粉丝滤镜，真的太仙了。灰白色的亚麻布衣，亚麻得裤子在他穿来竟不显得粗笨，人家腿长，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我认了。
顾逸赫颈间还围着一条方巾，白色的流苏顺着他的胸膛柔软垂下，真的，恍惚间我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我和许清妍说道：“你们加油，我先走了。”
她对我甜甜一笑，“没问题。”
我离开是有一种难言的失落，来时有许清妍挽着我，可走开时，我一个人摸过漆黑的走廊，走向昏暗不明的礼堂。而舞台上耀眼的光芒，刺目的厉害。
我们班的节目在很后面了，主持人说道：“风不能为某一条街道停留，街道也不能追随风，短暂的相遇成为彼此人生的过客，却冥冥中守护与等待一生。如果分别难免，今夜的我们永远不散！下面有请高一二班《风居住的街道》。”
许清妍身着金色长裙礼服，挽着顾逸赫缓缓走出场。她笑容是一贯的甜美动人，在舞台效果下多了几分明艳动人。而顾逸赫，脸上挂着绅士标准笑容，像骑士一般守护着身边的公主。白色与金色相配，交织出不一样的火花，引得座下掌声雷鸣。
各自就位，灯光渐渐黯淡，全场跟着静默下来。首先传入耳中的是钢琴天籁般的声音，与此同时，一束灯光洒在许清妍身上，金辉批照，顿时高贵无比。她缓缓按下琴键，音乐就从她手下流走，在这黑暗里空灵万分。
而当另一束冷色的光照亮顾逸赫时，二胡声完美的与钢琴声结合，其声音立刻盖过钢琴，成为音乐的主导。
有人说，二胡是最孤独的乐器，因为它仅有两根弦，彼此相依为命。是的，那声音悲寂的令人心头一酸，只剩伤心的事像幻灯片在眼前晃过，却又抓不着，因为早已长停在旧时光里。
不知听到何时，我哭了。仅仅为这首歌，怎么会有这样悲伤的歌，从名字开始及至它本身。明明没有情歌里让人唱到声嘶力竭的歌词，可它却分明讲了一场悲伤的故事。
后来我问顾逸赫，你什么时候会拉二胡的。他和我说，小时候爷爷教的，从没有乐谱，教的曲子也不多，可是到后来，能完整记住的，也只有这一首了。因为好几年了，没有人再为他拉过二胡。
他努力回忆儿时的事情，他说，小时候他很皮，可当听到《风居住的街道》时就安静下来了，他会问爷爷，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看他。
我们的节目并没有拿到一个好名次，象征性的给了三等奖，但凡过了审的节目，都至少能拿到三等奖。坊间传闻，这表演实在太悲伤，不符合节日喜庆的主题。班级内部很不服气，可惜了我们俊男靓女的组合。
名次其实不重要啦，顾逸赫第一次真正成为天一舆论焦点就在这场元旦晚会。有同年级的女生、学姐甚至学长跑到我们班门口要他联系方式，而热度直到新的一年放寒假才逐渐减退。
这样一来，他的传闻渐渐多了起来，有人扒出他期中成绩，说他是超级富二代才能分到实验班。也有人说他不学无术是装的，他是以超高分数进天一的。所有传言只是把他推向一个更神秘的位置，激发女生们疯狂的求知与八卦的欲望。无数面的顾逸赫，我却只相信我亲眼见到的他。
难得的是，眼花缭乱的女孩子晃悠在班级门口，顾逸赫一如既往，把校服蒙头一批，睡大觉，我不由得更喜欢他了，多可爱啊！
因为他不近女色，又有说法出现了，顾逸赫取向特别？
外人信得比较多的一条是，顾逸赫心里早就有人了，就是许清妍！
这下班级里的人也坐不住了，当事人都是自己班的呀。跑去问顾逸赫，瞬间否认附赠一白眼，去问许清妍，她回答，顾逸赫心里装的人，她又怎会知晓？许清妍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而自古以来，女生的发言更具有八卦性，于是大家忽略了顾逸赫的发言，这段绯闻又纷纷扬扬传了好久。
对此我叹一声，好奇心害死猫。我疯狂压下心底“顾许”二人真的太般配的想法，告诉自己，他们之间是假的，都没承认的事。只有这样，我继续喜欢顾逸赫才能问心无愧。可又如何，我的喜欢永远见不到光，我只是想，让我的初恋以暗恋的名义，再长久一点。
跨年夜我裹着厚厚的毯子，窝在客厅的沙发里。手中的遥控器翻来覆去的在几个卫视间轮换。我把灯全部关了，只留下电视机屏幕时亮时暗的光，这个空间是绝对的安静，电视上是多热闹，这儿就多冷清。
直到十二点，全世界在这一刻完成了这一年度关于时间的约定，夜空纷纷绽放起烟花。手机也叮叮咚咚不安起来，仿佛要增添一点节日的气氛。我看了眼手机，大多是同学发来的qq消息，高中初中甚至小学的都有，消息是群发的那种，也有关系要好的讨要红包的，我低头笑看手机，一一发了过去。
考虑又纠结了一会，我点开顾逸赫的头像，心情像外面的礼花怦怦直跳，屏住呼吸单独给他发了四个字“新年快乐”，然后直接把手机关机，扔得远远的。手机直到假期结束才打开，我本来就不是太需要手机的那种人。
这是今年我唯一主动发出去的新年祝福，可是消息如石沉了大海般，再无了音信。我有些失落的抚上屏幕中那条孤零零的消息。
看没看到，有无回应，顾逸赫，我都希望你能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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