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告别
解决完事情之后大家都筋疲力尽，宋渝之回到房间，借口说去补个觉，结果就是翻来覆去怎么着都进入不了状态。
“方哥”失去理智发狂的样子不停地在他脑子里重复播放，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摸自己的尖牙，尖锐的触感磨的宋渝之心尖都在颤，果然还是只会害人的丧尸吧。
之前还总是抱有侥幸心理，甚至异想天开，觉得自己是拥有金手指的，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特别的，还想着去拯救别人，结果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甚至甚至还会害了别人
他把自己蜷缩起来，迷迷糊糊中还是睡了过去，他做了一上午的噩梦，梦见自己被陆沉尧和裴松发现了，他们把自己绑在了一个实验台上，裴松正拿着一把解剖刀，带着口罩，手套，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又梦见自己发了狂，变成了跟所有失去理智的丧尸一样，脸上身上挂着烂肉，推挤着去咬人。
他最后是被吓醒的，惊魂未定坐在床上，看着外面照进来的阳光，在这个时刻他猛然意识到，这一切离他并不会远，甚至近在咫尺。
他一直是一个乐观主义者，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把自己哄骗地很好，但虚假美好一路顺利的未来想象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
原著后期中提到的初级疫苗确实是非常初级的，他们实验过很多次，成功率都只能达到百分之四十，他记得原著中提到过，他们始终差最关键的那一步，却始终无法勘破。
那这疫苗对他来说只能更没用，他一直忽视自己去想这些，却在残酷的现实摆在他眼前时逼得他不得不去想。
无论是被裴松还是陆沉尧发现自己其实是丧尸，还是最终也没能解救自己成功，对于他来说都是死路一条，然而他已经狂奔在这条路上，无法回头了
昨天晚上虽然说是有惊无险，但也是当头给了宋渝之一棒槌，把他直接打清醒了，裴松也一定对他产生了怀疑
他空白着大脑像一个飘飘欲仙落不到实处的幽魂去开门，然而一打开门，陆沉尧就站在门外，他被吓了一跳，却做不出多大的反应，而是缓慢抬头：“干嘛？”
声音活像三天三夜没吃过饭，虚的发慌。
陆沉尧的视线先是不经意描过他的全身，过后盯着这张感觉活不过三天的脸，虽说宋渝之的脸一直都是这番模样，但大多数都会被他眼里的脸上的光采所遮盖掉。
然而此刻眼下明明是白白净净的，却像是拖了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嘴角耷拉着，眼皮也耷拉着，时刻弯着的眉毛此刻也平静的像一潭死水，正无精打采的翻着眼皮看他。
陆沉尧皱眉，却想不大明白，他把提前准备好的‘要出发了，怕你还不醒，耽误事。’吞进了肚子里，转而说了一句：“还没睡醒？”
宋渝之打了个哈欠，拖着尾音：“睡醒了--”
陆沉尧：“ ”没看出来。
宋渝之绕开陆沉尧，向外头走去，脑子里不自觉地又想起了原著剧情，
其实在原著里，最恨丧尸的反倒不是裴松，而是陆沉尧，裴松更多的是抱着研究的心态，但陆沉尧不一样，他是真狠，纯纯粹粹的狠。
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还站在门口的陆沉尧：“如果有一天，我被病毒感染变成丧尸了，你会把我杀掉吗？”
“当然。”陆沉尧看着他，两人在静默中对视，他毫不犹豫丢出自己的答案。
宋渝之笑着点了点头，说不上是开心还是难过，就是心里空落落的：“那就好，反正我也不想变成”
“但是不会有那么一天。”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沉尧笃定地打断，他还是站在门口透进来的光里，脸上是熟悉的淡漠，可宋渝之分明从他眉间瞥见一丝桀骜的自信，这种矛盾的气质完美地融入他通身带给别人的感受。
是沉稳和坚定，仿佛只要是他说出口的话，他就一定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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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知道他们要走了，最后给他们做了顿午饭，比昨晚的晚饭还丰盛些，宋渝之坐到餐桌上看到这些菜就有点心疼粮食，幸好爷爷足够自给自足。
他们这次没喝酒，爷爷又跟他们说了很多，他很清楚这一次他们走了之后再下一次跟人讲话的机会就不知道何时再有了，宋渝之也有点舍不得，短暂的相处期间，令他想起了自己的亲身爷爷。
同样都是又倔又要强的老人，他想让爷爷跟着他们一起走，但是宋渝之知道这不现实，他比谁都更了解这一类老人的脾气，他会害怕拖累他们，会害怕给他们添麻烦，他一定不会愿意跟他们走。
他会说自己一个人在这也可以过的很好，绝对不会有人欺负的了他，而且他还要守着这。
宋渝之生无可恋的扒着饭越想越伤心，在看旁边，和他同样生无可恋扒着饭的小鹿泪珠子已经要掉下来了。
一顿饭想吃的再长也只能这么长了，宋渝之放下碗筷，悲伤的情绪一顶，想呕吐的感觉倒是淡了许多，即使已经早知道的回答，他还是想争取争取，然而还没等到他开口，坐在他对面的陆沉尧反倒先开口了。
“爷爷。”他语气沉静缓和，“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就算昨晚那群人不再过来，但是有人能找到这里，就说明这个地方并不足够安全，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宋渝之呆滞地看着陆沉尧，他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人，所以他是看出了自己的情绪，在替他说吗？
爷爷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早知道他们会这么问：“我就不去了，我都已经七老八十了，能多活一天就是赚，你们不用管我，我在这安全的很，这么多村民守着我呢，再说”
爷爷的眼里似乎含上了点点水光，他望着外面的太阳：“我也要守着他们呢。”
宋渝之连忙低下头使劲扒饭，可惜这时候的饭到了嘴里已经没有了味道。
他们的五菱宏光在某个夜晚已经悄无声息地被开回了院子里，庆幸的是，除了上面沾了一些丧尸的血之外，车身本身没有其他损害。
临走的时候，爷爷像所有要送离家的游子的长辈一般，不断地给他们后备箱里塞东西，满的不能再塞了也要挤一挤，这个一定要带上，那个一定要带上。
边塞的过程中还要边不断嘱咐，一定要注意安全，小心为上，不要再像上次一样闯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他笑着说：“下次可没有我这么好心的老头了。”
宋渝之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不断点头。
直到目送他们上了车，他才终于停下了他的絮絮叨叨，他看着他们坐在车上，他们也摇下车窗，在灿烂的阳光下，老头笑着说：“等这些怪物都被解决了，记得再来看看老头我，报个平安！”
小鹿哭着说好，宋渝之也哽咽着点头，陆沉尧难得的舒展着他的表情，他说：“一定。”
出去的路和来时的路不同，爷爷知道他们要去a省，就给他们指了条路，他说那条路以前就偏僻人少，末世爆发之后应该也不多。
他们顺着那条路开了出去，果然不多，一些零零散散的也造不成多大的威胁。
一路上，众人的情绪都不太高，没什么人说话，车里一片静默。
中途休息时，宋渝之和陆沉尧换了个座位，坐上了驾驶位。
陆沉尧下车，本来想直接到副驾驶，然而看到后座小鹿和裴松单独坐在一起，他又换了个方向，打开了后座的门。
于是小鹿就被迫夹在了中间。
裴松挤在边上，朝陆沉尧看了一眼，两人正巧对视，又不约而同的迅速偏头，两个人的表情都是一等一的冷漠，细看还夹杂着几分尴尬。
宋渝之在前面看完了全程，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干的好事，途中发生这么多事他都差点忘了，他立马直视前方，聚精会神以此来转移注意力，避免自己憋不住笑出声。
原来这两人没断片啊
小鹿坐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她一向能敏感地察觉到周围的情绪，特别是她哥的，但她一向热衷于能让自己的哥哥多交朋友。
于是她张开嘴小心翼翼朝自家哥哥那问了一句：“哥哥，你不喜欢裴松哥哥吗？”
裴松：“ ”
陆沉尧：“ ”
车内迅速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氛围，唯有宋渝之憋笑憋的脸都要酸了。
陆沉尧也没撒谎，点了点头，他一向不屑于隐藏这些情绪。
小鹿看见回答，坐在中间沉思了一会：“可是”她看着陆沉尧，眼里有些疑惑，“可是我昨天晚上去叫你起床时你明明和裴松哥哥是睡在一起的呀。”
“哥哥说过，只有互相喜欢和关系很好的人才会睡在一起。”
陆沉尧：“。”
“噗哈哈哈哈哈！”宋渝之终于忍不住了，握着方向盘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回应小鹿：“你说的没错小鹿，他们就是关系很好的好-兄-弟，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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