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泼脏水
这一整天，方旭卿的做法都让我摸不着头脑，但我总不至于多情到以为他是心疼我做家务才帮忙的。
吃完饭后，我把碗筷收拾了回厨房洗漱，耳朵却不受控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先是钥匙晃动的清脆声，再者是急促的脚步声，最后是“砰”的一声，直接关上了大门的声音。
我苦笑了一声，猜想多半是那位苏绾又出什么事了。
也就只有她，能够让方旭卿这样奋不顾身，想到这，我心里还是拧着一股难受劲儿。
就在我以为接下来一个月不会再见到方旭卿时，接连几天，他却每天按时下班回家。
虽说并没有和我多说一句话。
方旭卿不主动找我说话，我自然也不会去热脸去贴热屁股，空气里像是划分了泾渭分明的界限，谁也不越距。
我躺在床上，倒觉得有几分好笑，原本现在应该走完离婚程序、各走各的两个人，却住在一个屋檐下，活像是同居的陌生人。
还得等一个月啊……
次日，我在浇花时，手机响了起来，是苏绾的来电。
我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思茹，你下午有时间吗？”电话里，苏绾的声音柔柔弱弱。
“你有事吗？”对于苏绾，我还是警惕的。
“没什么，只是为了感谢你那天帮我解围，想请你出去喝杯咖啡道谢，顺便有些事想找你商量。”
“不用……”我下意识回绝。
“就这么说定了，我一会把地址发到你手机里，不见不散。”
“嘟嘟嘟。”电话里只剩下冰冷的机械声。
我想不明白苏绾找我有什么事，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赴约弄明白。
这几天估计是婆婆气消了，管家看管也适当放松了一些，于是我很顺利地到达了咖啡馆。
“思茹，这里。”刚一进去，就看到苏绾坐在窗边的桌子上向我招手，笑脸盈盈。
“找我有事吗？”我开门见山，不想和苏绾掰扯。
“顾思茹，其实你很恨我，对吧？”苏绾搅拌着咖啡，嘴角带着笑，眼神里却阴冷得可怕。
我心里一颤，沉默着等她的下文。
“你这几年虽然在众人面前装成落落大方的方太太，但心里却恨极了我。恨我把旭卿占为己有，恨旭卿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听着这些话，垂落的手不自觉攥紧，但脸上却依旧是平静的。
“这次你口口声声说是替我们解围，但还不是怕我被曝光在媒体面前，知道你才是阻碍我们真爱的小三，我说的没错吧。”
没想到，我的好意被苏绾曲解成这样，我冷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笑你无知啊。”我对视上苏绾的眸子，漫不经心开口，“就算你们是真爱又怎么样，当初婆婆眼里容不下你，难不成现在就会因为一点小小的绯闻就妥协让你进方家吗？”
我虽然无心和苏绾计较，但她三言两语地讽刺倒是把我这些年的委屈都勾出来了。
人都有火，我自然也是不留情地把话奉还回去。
“我才是方旭卿光明正大、有法律保障的太太，到底谁才是小三，麻烦你想清楚。”
“顾思茹！”苏绾脸色变了变。
“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以后也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和你不熟。”
说完，我起身想走时，却看到原本恼怒状态的苏绾一秒切换表情，端着咖啡就往自己脸上泼。
“啊！啊！救命啊！”
咖啡顺着苏绾的脸滑落下来，看着十分狼狈。
我站在那一脸懵，完全不知道苏绾这是抽哪门子的筋在自导自演。
苏绾的尖叫声不断，引来周围顾客的异议，大家看着我们指指点点。
不知怎的，我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幽冷的寒意在注视着我。
我回头看到方旭卿眼神锐利森冷地剐了我一眼，而后疾步走到了苏绾的身边，担忧地把她揽入怀里。
“旭卿，我的脸好疼。”苏绾语气是一贯的娇滴滴，裹着委屈的情绪，哭诉“我今天只是想请思茹喝杯咖啡，感谢她那天帮我们解围，但是没想到……呜呜呜。”
话没说完，她就蹭着方旭卿的胸膛哭了起来。
不去做演员还真的是可惜了。
我无语，站在一旁听着苏绾诬赖我。
方旭卿听完，恼怒地质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连一秒都不曾相信我，直接判了我的罪。
“其实思茹应该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这些年你因为我冷落了她，她心里难免有委屈，你不要怪她。”
好赖话都让苏绾说了去。
我看着她眼神里翻涌着的得逞笑意，也懒得解释辩驳，拿了包包就想离开。
“道歉。”方旭卿拽紧了我的手。
“行啊，我道歉。”我心里窝着火，转身甩开方旭卿的手，随便从其他桌拿过一杯咖啡，径直泼到了他们两个人身上。
“啊！”又是惹来苏绾的一声尖叫。
一袭白裙，一套私人订制的西装都被毁得彻底。
我看到方旭卿眼神里喷涌着的怒火，捏着咖啡杯的手指颤抖，但下一秒还是挺直了腰板对视上他的眼神。
如果是以前，也许我会忌惮方旭卿对我的印象而忍气吞声，到现在横竖都要离婚了，我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我丢下咖啡杯，越过方旭卿跑了出去。
晚霞把城市映得温柔，我却只感受得到心里沉甸甸的失落，跑出去一会就蹲在马路边哭了起来。
汽车的喧闹声被哭声掩盖。
虽然心里不断想着说辞安慰自己不去想，但还是委屈得要紧。我哭得有些累了，但一点都不想回去那个冰冷的别墅里。
我想了想，站起来有些茫然地想过去马路对面搭车离开。
人行道的路灯亮起，我跟着行人过马路，但突然间，视线渐渐闪烁至黑暗。
我又什么都看不到了，心里一慌，本能伸手去抓身边的东西。
“神经病啊，摸什么摸，女流氓。”
大概是不小心碰到了一个急躁的年轻人，我连忙收回手道歉。
而后脚步迟疑、缓慢地向前探了探，心里完全没有底。
“小心！”突然耳边传来一句低沉的警告，而后有人强硬把我往回一拉，踉跄地倒退回好几步。
“有病啊，想寻死去别的地方，不要祸害别人。”我的眼睛依旧看不到，只能听到似乎有人骂骂咧咧。
“滚！”
这是方旭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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