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惩罚

我迟迟不敢按下接通键，心里在纠结婆婆这通电话的目的是什么。

        在我迟疑的这几秒里，电话停了又再次拨打过来，像是非得得到我的回应不可。

        “谁啊？一直打电话过来烦不烦，不要被我猜中，是方旭卿打过来道歉的。”肖倩激动，头凑过来看了一眼，疑惑，“这不是你婆婆吗？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不会是兴师问罪的吧？”

        我摇头，起身走远了一些，重重深呼吸一口才按下接通键。

        “妈。”感冒初愈，我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电话那头的气氛有些压抑。

        “你在哪？”

        “我在……朋友家，您是有什么事找我吗？”婆婆从结婚以来一直对我很好，所以我还是很尊重她的。

        “现在回家一趟，我有事找你。”黄芳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因着这通没有前因后果的通话，我心里完全没有底。

        但到底是长辈，我只能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

        “要不然我陪你过去吧，万一你婆婆欺负你，我还能帮你出一份力。”肖倩说着就把袖子卷了起来，完全是要冲锋打架的气势。

        “你这是要帮我出一口气吧。”我被肖倩逗笑，心里的紧张也消散了几分。

        “没关系，我自己过去就好，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我猜想多半和离婚有关，脸上的笑意僵了僵。

        “那你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来电话。”

        回到老宅，我的那一声“妈”还梗在喉咙里，婆婆就厉声让我跪下。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我抬头，看着婆婆震怒的脸色，不敢乱说，只能抿嘴摇了摇头。

        “旭卿天天在外面混，各种绯闻占满头版头条。你这个做妻子的非但不管，现在居然也跟着不着家了，你到底几个意思，难不成也藏了一个野男人在外面不成？”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有些不舒服，在朋友家暂住了两天。”我认真解释。

        “怎么，家里是没有医生，还是下人没有办法照顾你。你生病了非得去朋友家，这种话说出口，你觉得我相信吗？”

        婆婆的眼神里满是对我恨铁不成钢的恼怒，不相信我的话。

        “妈，我真的没有……”我一时着急，喉咙被口水噎住，咳嗽了几声。正准备再出声解释时，身旁擦过一阵凶猛的风。

        而后感觉到有人抓住了我的手。

        “妈，你这是做什么？”方旭卿强硬地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怎么，你们夫妻两个人整天不着家，把这个家当成透明，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连说一句的资格都没有？”

        “思茹又没有做错什么，我相信她的解释。”方旭卿的语气入耳太过于温柔宠溺，以至于我以为是我感冒没恢复出现了幻觉。

        在黄芳面前，方旭卿向来把贴心老公这个角色演得入木三分。

        我想明白这一点，心里那点幻想的泡沫顿时消散，站稳后暗自拉下方旭卿的手。

        他手的温度太过温热，饶是隔着毛绒衫都能给我一种安心的感觉。

        但这一切现在都和我没关系，我强迫着自己脱离。

        “那你的事情怎么解释，你还在和苏绾联系对不对？”

        耳边，婆婆还在和方旭卿争吵，我就像是个外人一样，安静地站在那，一句话都插不进。

        “行。”婆婆突然看向我，命令，“这一个月你不准出门，给我老实呆在家里，还有家里所有的家务活都交给你做。”

        临离开前还给所有佣人都放了假，让管家看着我。

        从前婆婆待我态度温和，这一次应该是气坏了才会惩罚我，没办法，我只能先按照她的话做，每天早起做家务。

        老宅面积本就大，平日里好几个佣人打扫都要耗费上好几个小时，更不要说我一个人。

        我拿着抹布蹲在地上擦拭茶几，大概是蹲久了的缘故，起来的时候身子一个摇晃，眼前突然一片黑暗，腹部有恶心感传来。

        我连忙扶稳，紧闭着眼睛去适应这种不适感。

        “别动。”熟悉低沉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下一秒，我感觉天旋地转，自己落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男声。

        “放我下来。”我不安地动了一下。

        “再动摔下去我就不管了。”我的视线还没恢复，听觉更加灵敏，听出了方旭卿话里的冷淡。

        很快，方旭卿踢开门把我放在了床上。

        我揉了揉眼睛，视线缓慢恢复清明。

        虽然按时吃药，但我的病情还是恶化了，我无声叹了一下气。

        “这里又没有人，你又何必演戏。”方旭卿讽刺。

        我手下意识地扶住了床头柜，无心解释，等到视线完全清楚，那股子恶心的感觉缓和才站起来，准备下楼继续把家务做完。

        “你闹什么闹。”擦肩而过的时候，方旭卿把我手拉住，语气明显不满。

        “婆婆现在很生气，我只是想把家务做完，然后尽快离婚。”言下之意，就是我没有在借题发挥闹脾气。

        “行啊。”方旭卿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听不出情绪。

        下一秒，他把我拉回到床上，双手按住我的肩膀。

        “现在你就在这里给我坐着，家务我来做。”方旭卿说完，留下一脸懵的我就下楼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摸不透方旭卿的意思，等他走了一会才跟上去看看，结果却看到他果真拿了块抹布在擦着茶几。

        方旭卿养尊处优，五指不沾阳春水，哪里干过这种家务活。此时把袖子挽起来一截，露出干瘦、骨骼分明的手腕，胡乱擦着。

        看着倒像是在发泄情绪。

        我站在二楼，看着屋外的阳光倾泻在方旭卿宽厚的背上，把他整个人染上了橙黄的光，安静而祥和，心里不自觉漏跳了一拍，想起来初见时的悸动。

        想什么呢！

        我连忙摇头，抑制自己的念想，转身回了房间，当成方旭卿是闲着无聊，不做他想。

        晚上，我以为方旭卿做完家务活就回了他的温柔乡，却不曾想，他会坐下来一起吃饭。

        “怎么？和我坐一起吃饭委屈你了？”只有我们两个人时，方旭卿的语气从不曾缓和，我早就习惯了，我沉默着低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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