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血字的研究（二）
活了十二年已经第二次坐在警察局审讯室的尤诺米娅丝毫没有兴奋的感觉，更多的是无语，不过上次是作为受害者被好吃好喝地供着，这次则是作为嫌疑犯的帮凶，也不知会有什么待遇。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审讯室的门突然开了，来人是格雷格探员，他礼貌地弯了弯腰说道：“小姐，请跟我来。”
于是，在尤诺米娅困惑的目光下，他将她带进了隔壁审讯室——的监控室，一开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监控玻璃前。
“哥哥，你怎么在这？！”
“哦，你来了啊尤妮，坐吧。”麦考夫拉开了一旁的椅子，示意女孩坐下，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西服和蓝色的领带，严肃整洁，似乎是刚从某个会议中出来，“半个月来已经有四个美国人在这儿意外身亡了，若是处理不当恐怕会升级成外交问题，对在英的外国人也会产生不良影响，所以我的上司派我来跟进一下情况。”
尤诺米娅了然地点点头坐了过去，却意外地发现小桌上甚至已经摆好了一杯热可可和几盘饼干。
“跟谢利折腾了这么久还没吃东西吧，给你准备了点。”
尤诺米娅忍不住笑出了声，因为那个“谢利”正在他们眼前的玻璃后大声埋怨着“明明是你们需要我，却连一个给我倒水的人都没有！一群蠢货！”
当夏洛克发现进来审讯的是警长时，变得更不耐烦了，而警长的态度却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
“夏洛克福尔摩斯，15岁，现居贝克街221b，自称是一个侦探。好吧孩子，跟我们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rache，连环杀人案，说了你们也不会懂吧？”
“如果你说的是这几起案子的话，”警长深呼吸了几次以平复他要暴起的脾气，将几份案件卷宗摊开在身前，“威尔、德雷伯、约瑟夫以及斯宾塞。后两起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血字，至于前两起威尔的案子不在本地，重新取证需要时间，德雷伯的案子我已经让人去现场核实了，现在你应该可以谈谈了吧。”
“没错，”夏洛克略微有些诧异，随即坐直了身子，开口道，“既然如此，我就从最开始解释。一周前，我去温切斯特处理一起盗窃案，期间意外得知威尔亚当斯在从伦敦回家后服毒自尽的事，但他的家人都觉得很奇怪，因为他本人手头还有多笔跨国贸易订单，平时生活里也很乐观，不像是会自杀的人。于是，我在查看现场的时候，发现了第一个rache。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一枚似乎是属于某教会的金戒指，以及他与一个叫德雷伯的通话记录。而更令我在意的是，这个同样从美国来的商人德雷伯竟然也在一天前于伦敦的一个废弃仓库服毒而死，所以我处理完了手头的案子就赶回了伦敦。就在这时，我非常幸运地遇上了第三起案子。沃顿宾馆住的多是海外过来的生意人，且第一个受害人威尔也有与该宾馆来往的电报，我猜想这次也许也有关系。在找到第三名受害者约瑟夫行李箱里的金戒指以及知道了血字的存在后，我更坚信了这一点。如果凶手还要继续作案的话，与约瑟夫碰过面的人遇害的可能性最大，事实上我在沃顿宾馆上楼之前询问了前台约瑟夫的去向，得知了他是去某个餐厅见一个人，那就是第四个受害者，可惜的是你们这些警察根本没来得及保护住他。”
“这”
“四起毒杀，四个血字，有趣，真有趣。”
“等等，你说四起毒杀？很遗憾地告诉你，第三名受害者约瑟夫是被刀子刺杀的。”
“什么？”夏洛克一愣，伸手打开了约瑟夫的卷宗。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监控室里的麦考夫和审讯室里的夏洛克一前一后地开了口。
“第三起作案应该是出了一点意外。”
“约瑟夫并没有配合凶手的毒杀行为，而是奋起反抗了，虽然结果还是一样！”
“凶手是坐车与被害人去的案发现场。”
“他的身上没有手机和外套，这些东西不可能是忘在了餐厅，所以只能是落在了车上，他们是坐车前往案发地的。”
“是出租车。”
“是出租车！不会被人注意，去哪儿都不会奇怪，最重要的是司机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还有就是第四起案件的现场也有车轮印，那是标配的车轮，而且显然不是你们警车的。”
麦考夫停下了自言自语，招来一旁的警员，吩咐他们去收集案发现场周围的监控以及在第三起案发现场的附近搜查被丢弃的手机和外衣。
“虽然希望渺茫，但我劝你们去周围的监控里找找出租车的行迹，顺便说不定能找到受害人丢的东西。”
！尤诺米娅不得不承认，就算是她也被刚刚这一幕震惊到了，这是什么兄弟齐心的装逼现场吗？！
审讯室里的警长虽然只接收到了一重冲击，但也足以令他愣怔许久，当他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满脸的难以置信甚至有些厌恶和忌惮，语气又变得激烈起来，“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你就在现场？！”
“哼，这只是简单的观察和推理罢了。”
“小鬼，你最好给我态度好一点，别装模作样了！”
“从你的戒指磨损程度来看，你已经结婚七八年了。你的衣袖上有昨天晚饭时沾上的意大利面的酱汁，外套不平整，这说明你昨天晚上并没有回家以至于没有换新的衣服。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在警局加班处理命案，但这样就解释不了衣摆处残留的酒精和衣领上蹭到的口红，另一种是”
“够了！怪胎！”对面的警长猛地站起身想要直接离开，但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望了望玻璃，坐了下来，“你还推—理—出了什么，赶紧说！”
玻璃的这一头，尤诺米娅感觉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心，看向麦考夫，他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眉什么也没说。
“从血字的位置和第三名死者被刺的伤口可以看出，凶手男性，身高在一米八左右，惯用手是右手。从脚印判断，此人穿的是方头的粗皮靴，磨损程度较大，而且质量一般，因此他的生活条件普通甚至是比较差，不可能是受害人在生意上的伙伴或是对手。四名受害人除了都是美国人以外，应该还同属一个教会，凶手应该也与这个教会有联系。此外，他上周还去过温切斯特。”夏洛克一边翻阅着桌上的文件，一边滔滔不绝，而当他看见一件证物照片时，突然停顿了下来，“一枚女士婚戒？这是在第四名受害者现场发现的？”
“是的，我猜想这起案件一定与一个叫rachel的女人”
“愚蠢！rache是德语中的复仇，可不是什么名字。”
“那么凶手是德国人？”
“动动脑子吧，真正的德国人的a会用拉丁字体写，而凶手的a则是仿照了德文的字体，明显是在误导警方。”
“那”
“但是，非常好非常好！凶手犯了一个重大的失误，这足以让他被捕了！”夏洛克完全没给警长插话的机会，随后冲着玻璃那边说道，“如果你们想要尽快抓到凶手的话，就把这枚戒指交给我，与其相信这些蠢货，不如让我来给你们一些实质性的帮助，不然美国那边的大使馆可就要开始咄咄逼人了。”
尤诺米娅思忖了片刻，便知道夏洛克在想些什么了，“他准备用那枚戒指引凶手上钩？”
“是的。”
“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
“如果我不这么做恐怕事情会闹得更大，你知道的，他总是喜欢戏剧性一些。”于是麦考夫对着耳机吩咐了一句，另一头的警长十分别扭地同意了这个要求。
夏洛克从审讯室出来时，尤诺米娅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着满脸精气神的她，他皱了皱眉：“他们没对你做什么？甚至还给了你吃的喝的？”
“很显然，他们觉得从我这儿什么也问不出，而且我威胁他们如果对我不好就去告他们欺负未成年人！”
“好吧，”夏洛克朝监控室方向望了望，没有发现什么人，于是又转头对一旁的格雷格说，“明早来我的住处，我需要一个帮手，就你一个，在贝克街221b。”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尤诺米娅微笑着对一众警员点头表示告别，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警长，也跟着离开了。
两人一路来到了夏洛克在伦敦的新住所，推开门后，一个中年妇人热情地迎了上来。
“欢迎回来，夏洛克。这边这位小姐是？”
“尤诺米娅，我的妹妹，这位是房东的哈德森太太。我因为在帮她的前夫定罪上出了一点点力，得以以稍微便宜的价格把这里租下来。”
“原来如此，恭喜您！”
“谢谢，真是个可爱的姑娘，对了，那只猫头鹰就是你的吧。”
“啊，是的。”刚说着尤诺米娅就远远地看到了笼子里的雪莉，“希望她没给您带来麻烦。”
“当然没有，那个聪明的孩子可比另一个孩子好管多了。”
“我想也是。”
夏洛克没有去管背后两个人的闲聊，而是一股脑地钻进沙发，感觉心情不是很好。尤诺米娅在楼梯口感谢完哈德森太太同意她假期留宿在这儿后，踏进客厅，看到的是一片凌乱。两张沙发斜斜地摆在中央，周围堆叠着一摞摞的图书和报纸，壁炉的上方摆满了奇怪的瓶瓶罐罐，依稀能辨认出其中几个装的是眼球，雪莉的笼子挂在窗边随着小家伙扑腾的翅膀而左右摇晃，深处的厨房台上也摆满了各种化学仪器，空气里隐隐有化学药剂的气味。
“谢利，饿了吗？想吃些什么？”
“楼下便利店的三明治。”
“那我去帮你买，还有你真的很厉害，是一个很好的侦探！”
“嗯我知道。”夏洛克随意地应了一声，但好像没有了刚刚的闷闷不乐，“我要两个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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