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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鲜艳的死亡


市殡仪馆,一间陈设肃穆的灵堂中央摆着一口透明的玻璃棺。

        舟舟幼小的身体一动不动地躺在棺中,原本红扑扑的一张苹果脸,此刻是毫无生气的青白色,看上去格外的可怜可哀。

        年幼的生命猝然逝去,如同一朵鲜花瞬间枯蒌。

        明明犹是绽放的姿态,突然间花瓣就落了一地,颜色依然是鲜艳的,这种鲜艳的死亡令人更加难过与惋惜。

        一身黑衣的简丹安静地坐在玻璃棺旁,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棺内的小舟舟。

        她没有痛哭流涕,没有捶胸顿足,只是往日那双星光璀璨的明亮眼睛,今日有如乌云遮月似的晦暗无光。

        来之前,梁姗还一路上都在跟任远飞说,也不知道简丹伤心难过成什么样子了。

        虽然她一向擅长情绪管理,但毕竟是一个当妈的女人,儿子早夭带来的沉重打击绝对是难以承受的。

        “一个女人再坚强也经不起丧子之痛的打击,她一定会哭死的。如果我是她肯定已经彻底崩溃了!”

        结果让梁姗无法不吃惊。简丹是如此的安静,安静得如同一具白玉雕塑。

        任远飞上前跟她打招呼时,她只是微微抬了一下眼睫。那双幽深如黑洞般的眼睛里,充满着生命的寂灭。

        “节哀顺变。”

        任远飞不是不知道这句话是多么的空洞无力,但除此以外,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灵堂里没有其他人在场,毛阿姨因为伤心过度感冒加重,简丹昨天直接把她留在了医院住院,否则回家也没人能照顾她。

        除了华琳外,简丹再没有通知他人舟舟的死讯。

        告知华琳,主要因为她是她的商业伙伴,一些商务事宜她目前无暇处理,必须由她出面接管与负责。

        简丹不通知其他人,不需要诸多吊客用诸多花圈挽联把灵堂堆得满满当当,这些对舟舟对她都毫无意义。

        儿子停灵在世的最后三天,她只想自己亲自陪着他走完最后一程。

        简丹没有回应任远飞的话,她沉默着,那种沉默像黑沉沉的暮色,冷寂得让人窒息。

        垂下眼睫,她继续入神地凝视着棺中永远熟睡的儿子,仿佛是收藏家在鉴赏心爱的藏品,怎么看都看不够。

        默立片刻后,任远飞示意梁姗一起退出了灵堂。他想,今天还是别打扰她了,实在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走出灵堂后,梁姗下意识地深呼吸一下。

        刚才的灵堂实在太静了,死一般的寂静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让她觉得自己透不过气来。

        “刚才灵堂的气氛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简丹的表现太不正常了!她为什么不哭呢?其实哭出来可能会更好,可以把心里的悲痛发泄出来。”

        任远飞没有说话,因为他比年轻的警花更能理解简丹。

        当初伍月的算计与欺骗,给他带来的打击同样是巨大而沉重的,但他也没有用眼泪去发泄内心的伤痛。

        不是未到伤心处,而是痛到极致反而哭不出来,胸腔内只有排山倒海般的酸涩苦楚。

        任远飞和梁姗去殡仪馆和简丹见面时,郑直和刘川去了泰兴派出所。

        从昨天出警的派出所民警那里了解了详细情况后,他们意识到在小舟舟窒息身亡一事上,保姆王桂枝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先是误将带有果核的桂圆喂给孩子吃,又在事发后一直蓄意隐瞒真相,以致于延误了最佳救治时机,最终导致孩子不治身亡。过失致人死亡罪是绝对跑不脱的。

        派出所民警目前正在四处寻找王桂枝,市内几位跟她有来往的老乡都找来问过话,也向她籍贯所在地的邻市兄弟单位请求协助,得到的回复是她暂时还没有回到家乡。

        如果回来了,当地警方会第一时间抓住她,再移交由t市警方处理。

        无论郑直还是刘川,都对这一点毫不意外。如果王桂枝不是一个蠢人,自然不会在这个风头浪尖上回老家,躲去外地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不称职的保姆害死了简丹的儿子,如果那位stalker在的话,她的下场一定很惨。”

        刘川的假设郑直深以为然:“是啊,如果那位stalker现在还留在本市,估计咱们眼下都不是要找人,而是要找尸体了——因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两名刑警的交谈话音刚落,派出所的内勤就接到电话通知,附近碧湖公园的人工湖里发现一具女尸,从蓝衣黑裤的着装来看符合在逃的王桂枝。

        刘川大吃一惊:“什么?不会真是她吧?”

        郑直不做无所谓的猜测,很干脆地说:“是不是过去现场看一下不就知道了,走吧。”

        几辆警车警笛大鸣地来到碧湖公园。

        在案发现场,警察们一边拉起警戒线驱离围观群众,一边把漂在人工湖里的女尸捞上岸。

        女尸虽然在水里泡得有些浮肿变形,但面部轮廓还在,经过仔细辩认,可以确认死者就是王桂枝。

        经过法医初步鉴定,死亡时间是一天前,死亡原因是生前被他人扼压颈部致机械性窒息而死亡。

        刘川呆住了:“这……我还在猜她是否畏罪自杀呢,没想到居然是他杀。”

        “这是第三起跟简丹有关的凶杀案。和前两起案件一样,死者也是伤害过简丹的人。不用说,那位神秘的stalker又重出江湖了。”

        郑直做出的结论刘川毫无异议,他只是有些想不通。

        “这位stalker居然还在本市,而且他的办事效率也太高了吧?王桂枝昨天离开医院不久后就遇害了,这意味着简丹家发生的事他几乎就是同步得到消息。他是怎么做到了?how?”

        “这些就要靠咱们去查清楚了。这回stalker杀死王桂枝明显属于冲动型犯罪,不像前两起案件都是精心策划后才动手,希望他能忙中出错,让我们找到一些新线索。”

        得知王桂枝已经遇害的消息后,任远飞也同样意识到转机降临。

        身份不明的凶手作案再次作案,而且还是冲动型犯罪,就注定他这次的行动很难做到无懈可击,应该会留下什么破绽。

        为了找到凶手可能留下的破绽,警方仔细搜查了碧湖公园。

        梁姗和刘川搭档成组,负责搜查人工湖附近的林子,很快发现了案发第一现场。

        在那丛茂密的竹林里,草地上明显留有人挣扎过的痕迹,大片的青草都被压弯了腰。

        经过一番细心的搜查,梁姗还在草地上找到了一块拇指大小的玉佛吊坠。玉质不通透,雕工也粗糙,一目了然不是什么名贵东西。

        死者王桂枝的脖子上就挂着一根空荡荡的红丝绳,没有坠子,梁姗猜测这应该是属于她的东西。

        吊坠与绳子之间凭借一个细细的铜环相连接,现在细铜环已经完全豁了口变了形。

        这枚吊坠可能是王桂枝在挣扎过程中掉下来的,也可能是凶手扼杀她时嫌碍事一把拽下来的。

        如果是后者,没准可以提取到凶手的指纹,前提是在他没有戴手套作案的情况下。

        玉佛吊坠被立刻交给技术科的鉴证人员进行检查,果然在上面提取到了一枚指纹。

        在全国公安系统数据库中进行对比时,还找到了匹配对象。

        梁姗一直守在技术科等结果,得知指纹在数据库里对比成功后,她第一反应是狂喜。

        “耶!太好了!终于抓住这家伙的狐狸尾巴了。快让我看看他到底是谁?犯过什么事?”

        技术员的回答却像一盆冰水当头泼下来。

        “你高兴得太早了!这枚指纹的主人在系统里同样是一位身份不明的嫌犯。没人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涉嫌于二十六年前发生在d省s市的一桩无头女尸案。”

        梁姗既大失所望又大吃一惊:“什么?无头女尸案?这么恐怖!”

        “是的,那桩案子也成了悬案。女死者的身份信息同样不明,至今还是无名人士。”

        二十六年前,在沿海一带的d省s市,某个初冬的深夜。

        两名正在街上巡逻的治安联防队员发现一个形迹可疑的男人,鬼鬼祟祟地拖着一个大行李箱走在偏僻的小巷里。他们走上前拦住他想要盘问时,他神色仓皇地立刻丢下行李箱扭头就跑。

        两个联防队员一个留下检查行李箱,另一个负责追赶那个男人。

        追人的没追上,因为对方实在跑得太快了,在七拐八弯的小巷很快不见了踪影。

        当他返回原地与同伴会合时,发现同伴被吓得脸色苍白——因为行李箱里装着一具无头女尸。

        联防队员迅速通知警方赶到现场,接管了这桩案件。

        经法医检验,女尸的死因是窒息身亡,已经死去二十四小时左右。从喉骨骨折以及残留在颈部的部分指痕来看,她是被一个男人徒手掐死的。

        凶手极有可能就是联防队员拦下盘问的那个男人。当时他正拖着行李箱往附近的滨江走,应该是打算把尸体丢进江里毁尸灭迹。

        虽然联防队员跟那个男人照过面,但匆匆一个照面的时间里,他们并没有把他看得很清楚。

        只记得那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戴着一顶压得很低的帽子,留着小胡子,五官基本都隐形在帽檐下的阴影中。感觉上应该是三十左右的年纪。

        女尸被发现时头部缺失,全身□□,箱子里也找不到她的身份证明或是任何其他物品,这导致她的身份成谜。

        法医通过对遗体的细致检查,判断她应该是一位二十五至三十五岁之间有过怀孕史的女性。

        为了弄清楚女尸的真实身份,警方对外发布了认尸启事,希望能找到她的亲属或朋友。

        与此同时,警方也全面筛查近期内所有被报失踪的年轻女性。

        结果却是一无所获——没有人前来认尸,也没有哪位失踪女性与无名女尸的条件相吻合。

        女尸的身份信息没着落,那个逃之夭夭的男人也同样身份不明。

        虽然警方在案发后封锁了那片街区,派出大量警力挨家挨户地走访,然而并没有找到不明嫌犯。

        这种情况就很棘手了。

        因为s市是一个外来人口众多的大城市,如果男青年与女死者都不是本地人的话,那就意味着他们俩在这里是浮萍一样的存在。

        发生在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可能都没人清楚,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来报案或认尸。

        当时的刑侦条件本来就很有限,这桩命案中死者的身份不明确,嫌犯的身份也同样不清楚,警方根本无从着手。

        最终,案子变成了悬案一桩。

        s市警方并没有放弃它,每年都会把这桩案子重新过上两遍。

        他们当初在案件中的唯一发现,就是行李箱内部找到的一枚血指纹,应该是嫌犯把尸体装进去时不小心沾上的。

        电脑化办公开始普遍后,他们把这枚指纹录入了数据库,希望有朝一日能借助它找到当初逃之夭夭的嫌犯。

        这一天,这枚指纹终于被匹配成功。s市警方也第一时间得到了相关提示,立即与t市警方取得联系。

        任远飞跟那边的负责人通了电话,那是一位即将退休的老刑警,他很希望自己能在正式卸任前解决掉这桩陈年积案。

        得知该不明嫌犯如今又涉嫌三桩命案与四条人命后,他震惊又自责。

        “如果当年我们抓住了他就好了,现在这些人就可以不用死了。”

        “前辈,你们已经尽力了。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指纹鉴定获得的结果,成为这天案情研讨会上的重点话题。

        不明嫌犯留下的指纹与二十六年前发生在外省一座海滨城市的命案相关,这意味着他在二十六年前就很有可能杀了人,多年来一直是隐名埋姓的逃亡模式。

        这一点符合警方之前对不明嫌犯是有前科人士的判断。

        作为一名成功潜逃二十六年的杀人嫌犯,他显然在逃亡过程中积累了相当丰富的反侦查经验。

        然而,有一个很矛盾的地方。

        一般来说,成功逃亡了几十年的杀人犯基本不会再犯案,而是会更倾向于尽量保持低调的生活。

        为什么这位不明嫌犯蛰伏多年后,却会一反常态地在今年大开杀戒?

        简丹就如此令他痴迷吗?他是怎么认识她的?又是怎么做到对她的家事私事都了如指掌的?

        郭伟民无法不感到奇怪。

        “如果不明嫌犯二十六年前杀人的时候是三十岁左右,那他现在至少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按理来说,这个年纪已经不是为爱痴狂的岁数了,不太符合中老年人的行为模式啊!”

        刘川说了一句俏皮话:“郭队,那是一般情况下。也有一种情况叫作老房子着火,越发没救了。”

        郑直不认同地摇头:“这种情况虽然也存在,但属于个别现象。而对于一个几十年都在提心吊胆东躲西藏的逃犯来说,他会有精力有心思玩这种为爱痴狂的爱情游戏吗?我强烈怀疑这一点。”

        梁姗难得地附和道:“是啊,这把岁数,这份经历,还想让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像十五岁的少年那样热血沸腾的为爱痴狂,应该是不可能的任务吧?如果是一个父亲这样病态地保护自己的女儿,我会觉得比较合理。”

        任远飞心念一动:“有没有可能不明嫌犯跟简丹其实有血缘关系?他以她的保护神自居,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亲情的缘故?”

        郑直第一个发言表示认同:“有可能,太有可能了。如果不明嫌犯跟简丹有血缘关系,那么他为她大开杀戒,干掉所有伤害过她的人,感觉上会更加合理。”

        刘川有些迷惑:“要这么说的话,最有可能成为简丹保护神的男人是她父亲,但是他在她十岁那年就已经死了呀!”

        简丹的父亲简峰在她十岁那年死于意外溺亡,已经不可能再扮演女儿保护神的角色。

        梁姗做出假设。

        “我觉得只有父亲才会这么不择手段地为女儿报仇,会不会当年死去的简峰并非简丹的生父?也许鲁秀梅婚前另有相爱的恋人,又或许婚后有了外遇,生下的女儿其实跟简峰没有血缘关系。呃,我的这个假设会不会太八点档狗血剧了一点?”

        任远飞摇摇头说:“虽然是狗血了一点,但生活有时候比电视剧更狗血。我倒觉得你的假设没准就是真相,如果简丹的生父另有其人,她当初不肯透露相关信息就很好理解了。不是吗?”

        与会刑警都纷纷认同了这一假设,觉得身份不明的stalker极有可能是简丹的生父,为了保护女儿而杀人。

        现在需要弄清楚的一点是,他是怎么全盘掌握了发生在简丹身边的一切?

        手机监听自然而然地再次被人提及,但是任远飞果断否掉了这一点。

        因为一个逃亡二十六年的逃犯,在逃亡生涯中很难有接触到高科技工作的机会。

        为了避免暴露身份,逃犯们一般会潜逃去偏僻荒凉的落后地区,靠卖苦力打零工为生。

        有些人在经济来源中断后,还会沦落街头靠乞讨或拾荒艰难度日。

        郭伟民说:“如果他是为了女儿冒险潜回本市的,那么他应该找了一份能够经常有机会接近简丹的工作。也许是保安或保洁之类的工作,毕竟以他的年纪和能力,只能应聘这类岗位。”

        另一名刑警跟着这一思路提议。

        “简丹的工作地点是朝阳大厦,居住地点是翡翠城,那咱们可以马上着手彻查这两个地方的所有保安和保洁人员了,重点调查对象是五十岁以上的男子。”

        任远飞再次果断否掉了其中一个地点。

        “我认为他就在翡翠城工作。如果是朝阳大厦的话,他基本没可能打听到简丹的私事。但是翡翠城简丹的家里雇了保姆,保姆经常带着孩子在小区里玩。如果有意接近保姆的话,或多或少能从她嘴里听说一些事。”

        郑直在一旁直点头。

        “任队说得对,不明嫌犯只能是在翡翠城工作,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什么能同步得知简丹的儿子意外身亡以及保姆王桂枝是罪魁祸首。那天两个保姆抱着孩子跑出小区去药店求救时,他没准全程都在场,所以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梁姗觉得很有道理,“那我马上去医院一趟,问问另一位保姆毛阿姨当时有没有她认识的小区保安全程护送她们去药店?”

        郭伟民拍板做出决定。

        “行,梁姗你和刘川负责去医院询问那位保姆,郑直你负责带上小张小李去翡翠城核查小区保安保洁的全部人员。其他人负责查看公园方圆一公里内的所有监控,寻找可疑人员。好了,现在散会,各自行动。”

        郑直带着两名刑警来到翡翠城,要求物业管理处提供所有在职男性保安、保洁员的名单。

        拿到名单后,他在初步筛查中把所有五十岁以下的人员剔除在外,重点核查五十岁以上的员工,尤其是外来务工的员工。

        因为逃犯最有可能持外来人口身份证,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掩饰身份。

        物业管理处提供的那份名单中,五十岁以上的外地工作人员一共十名。六个保洁,四个保安。

        郑直要求经理把他们都叫过来一一面谈,为避免打草惊蛇,他特别叮嘱道:“你通知他们过来时,先别透露是警方要找他们谈话。随便找个理由或借口吧。”

        经理心领神会地轮流打电话把人都叫过来。十个人陆续到齐后,郑直先把他们统一安排在会议室坐下。

        然后安排小张守在会议室,不准任何人擅自离开。自己和小李再挨个点名把人带去隔壁一间腾出来的办公室单独盘问。

        盘问进行到一半时,郑直已经觉得哪里不对劲。

        问过的五个人都没有问题,剩下的那五个坐在会议室里也没有谁是一副如坐针毡又强自镇定的模样。

        所有人的反应都很一致,都是一脸纳闷迷惑想不通过的神色:警察干吗找我问话呀?我啥也没干呀!

        如果不明嫌犯就在这十个人当中,那么他的演技绝对好到爆,是足以问鼎奥斯卡金像奖的一流水准。

        虽说作为一名成功逃亡了二十六年的嫌犯,郑直相信他在伪装方面的能力是相当ok的。

        但是警方现在毕竟已经把他堵在了会议室,他要是还能如此镇定如常的话就未免太神了!

        直觉告诉郑直,这十个人当中恐怕没有他想找的人。

        但是推测应该没有错啊,不明嫌犯只能在翡翠城工作才有可能获知简丹的私生活信息,难道他干的不是保安或保洁类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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