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仪式感
傅予楼站起来，鞠了个躬，在王珊的许可下，转身出去了。
年级主任睁大了眼，抬手想要挽留，傅予楼却走的极快，须臾间屋子里只剩下他和王珊两人了。
“你怎么能就顺着他的意思走呢？他一个小孩子他懂什么？你这不是把他的未来都毁了吗？”年级主任振振有词，掷地有声，但王珊看他却觉得好笑至极。
“学生们都是成年人了，难不成他们不愿意，你还要逼他们吗？”王珊反驳回去，“傅予楼是我带了三年的学生，他从小就是个意志坚定有主意的，再劝他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什么一样的结果，你得慢慢给他分析利弊！他知道这些好坏之后，自然会选择正确的路子！”
“正确的路？你们这么想让傅予楼放弃这个名额，到底是为了什么？”王珊横眉质问道。
一直高声不断的年级主任仿佛被扼住了咽喉，在王珊的逼视下显得有些闪躲，“嗯——我们，当然一切都是出于为学生考虑的方向，还能因为什么？”
王珊冷笑一声，根本不相信他口口声声的‘为学生’。
“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但是，既然我的学生不放弃，你们也就别用这种阴损的招数了！”
学校并不是最干净纯洁的地方，甚至有时候，成年人的算计在这里显得更加恶心且无所不用其极。
——
下午的毕业照拍摄，可谓是人声鼎沸。
由于拍完之后还有一段时间的自由活动时间，许多学生都偷偷带了手机，三五成群，四处找人合照，老师们今天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到学生们的违纪行为。
傅予楼在教学楼前面站了短短一会儿，来了七八拨人要跟他合照了，有些人他认识，有些则完全没见过，听他们闲聊才知道，是隔壁楼文科班的。
文科班的姑娘们今天都是盛装出席，高中生涯最后一次大合照，争奇斗艳五花八门。
江月季和李明旭他们找到了落单的傅予楼，江月季不可置信道：“我的天我的天，我第一次在咱们学校见到这么多美女。”
“都是文科班的，就隔了一栋楼，差距还真不小。”李明旭耸耸肩。
大病初愈的陈晨一拳捣在李明旭肩上，“有你这样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的吗？”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李明旭扶住肩，“你恼羞成怒干嘛——哎？你今天还化妆了？怎么比平时白了，嘴巴跟吃了死孩子似的？”
难得精致一把的陈晨打死李明旭的心都有了，“李明旭！！”
江月季和傅予楼站在台阶上，作壁上观，江月季感叹：“高中生活都结束了，他俩还没在一起。”
傅予楼不解：“李明旭喜欢陈晨？”
“你没看出来？不是一天两天了！”江月季作为一个理科生，仍旧有一颗细腻地，善于发现jq的心。
“我们一起拍张照吧！”狠狠揪住李明旭脖子的陈晨在楼梯下面冲楼上的江月季和傅予楼挥手，“快来！！”
“来了！”江月季蹦下去。
傅予楼也抬腿迈了过去。
那时候的傅予楼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人生有一部分即将终结了，就在这个夏天里，呼啸而过，连尾巴都抓不到。
傅予楼待到了晚自习前，时间差不多也该到尹颂下班的时候了。
无论杜海州送不送尹颂，他都要去接尹颂下班。
反正到时候，尹颂一定会跟他走的。
有着这样小小自信的傅予楼微微勾起嘴角。
他推着山地车沿着长街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不停，掏出来一看，是徐娟。
傅予楼很快接起：“阿姨，怎么了吗？”
话筒那边的徐娟喉头有些哽咽，傅予楼认真听着，很快，他的心上被压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脑袋也变得空茫茫一片。
眼前的世界变得魔幻而现实，傅予楼只能听到徐娟的哭声，可他也无力张嘴安慰些什么。
命运确实捉摸不定，它最擅长的，就是在人以为一切都变得好起来时，投下一枚炸弹，将一切原本鼓劲加油的重头来过炸的支离破碎。
——
尹颂下班的时候特意去附近的花店订了一束花，拍毕业照总要收到鲜花才是，搞点该有点仪式感。
她给傅予楼发了几条信息询问他在哪，却都没收到回复。
王一许站在她身边，花童一般抱着一束百合和剑兰穿插的捧花，被那香气四溢的百合熏的鼻子痒痒。
“姐，他是不是先回去了？要不我们也先回去？”
王一许是得知尹颂计划非要跟来的，于是她们俩一起把杜海州先打发走了，一起站在傅予楼学校大门口当门童。
男主角迟迟未出现，蚊子倒是络绎不绝，王一许胳膊上被叮了不少个包，痒的生无可恋。
“他一直不回我消息。”这倒是头一次，尹颂本来还夸傅予楼终于学会秒回消息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故态萌发了。
“可能是在学校关机了吧，他们学校抓到带手机要回家反思一周的。”王一许道。
尹颂觉得也是，从王一许手上接过花束，“那要不我们先回去吧，等他回家再把花给他。”
尹颂跟着王一许坐了一次公交车，真的是得倒好几次车，正好又赶上下班高峰，挤下来的时候，两个人魂都该飞了。
“今天好挤。”王一许心有余悸。
“这车好挤。”尹颂心疼地看着手里的花，在车上差点挤坏。
“没事，傅予楼能收到你送的花，就该感动的偷偷嘤嘤嘤了。”王一许了解傅予楼的尿性，打包票道。
尹颂知道他在开玩笑：“我还没见过傅予楼嘤嘤嘤呢。”
“我也没见过，我说的是他偷偷在心里嘤嘤嘤。”
尹颂和王一许回了家，傅予楼还没回来，家里也没饭，王一许饿的不行，掏出手机要点外卖。
“姐，你想吃什么？”
“都行。”尹颂看着空荡荡的信箱，她发出去的短信，傅予楼一条都没有回，“傅予楼怎么还不回来？”
“可能留在学校上晚自习了？最后感受一下学生生活？”王一许大咧咧道。
尹颂觉得不对，给傅予楼拨了电话过去，电话同样石沉大海，无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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