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长安秦女中

“所以，她是谁？”卫朝阳推开身上的徐清风，静静的看着他。

        “她不过是徐家世交秦家的千金，并没有特别的，你不要多想，朝阳。”徐清风紧张的甚至有些结巴，只怕这种说辞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我并没有多想，只是日间和丫头们说笑，听谨言和慎语说，有位秦小姑娘，和你是青梅竹马，小时候最是要好，就连丫头都替对方改名儿。”卫朝阳不乐道。

        “你别听那些小丫头子胡说，只是小时候玩的好些，自从秦家回长安，也只是有些年节礼罢了，平日来往也不甚多的。”徐清风极力解释道。

        即便是徐清风摘的如此清除，卫朝阳仍旧高兴不起来。

        “朝阳，自始至终，我永远都是你的一心人，即便日后有了孩子，也不能与你抗衡，你依旧是我心里最爱的女子，别吃醋了，好不好？”徐清风道。

        “清风哥哥，我不是吃醋，只是，若是小的时候，我跟着爹爹回京，若是当时遇到了年幼的你，我便教你骑马，射箭，摔跤，自然是金陵城中不常见的新鲜，天长日久了，你自然就与我玩在一处，也就是她们口中说的青梅竹马了，那我今日，也就不会羡慕那位未曾谋面的秦姑娘了。”卫朝阳一副小女儿的口气，却遗憾满满。

        “朝阳，我最喜欢秦少游的一句词‘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可明白？”徐清风道。

        卫朝阳虽然被散养着长大，可读书却也是卫夫人专门请名师教的，自然明白这话的意思，当即红了脸，道：“清风哥哥，我们还有许多朝朝暮暮，自然两情长久。”

        苏成萱被苏成蔷一个耳光扇的懵了，荷心下了死力气却也没有从大她许多的玉儿手中挣脱出来，只能眼整整看着自己的主子被打，心里又急又气，极力挣脱，这里苏成萱听到自己的娘亲被人羞辱，忍不住辩驳，却被打了一巴掌，几人扭打厮缠间，竟将齐安泰给她的信笺掉了出来。

        苏成萱看着自己的信笺掉落，脑袋一嗡，双颊更加通红，也顾不得脸疼，赶紧去捡那信笺。

        苏成蔷自然也瞧见了那信笺，又见她那般紧张，直觉的不是什么清白的物件，眼疾手快的抢先一步将那信笺捡了起来，得意道：“好啊，我就说，你出去定然没什么好事的，看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罢，我到要看看，这是哪个野汉子给你的情书。”

        苏成萱见那信笺落到了苏成蔷的手中，登时急道：“三姐姐，那不过是普通家常的信笺，不是别的什么，快还给我罢。”

        可她越急，苏成蔷越不给她，故意拿在手里，高高扬起道：“你越是着急我越不给你，你叫啊，叫那些奴才丫鬟婆子都过来，大家一齐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苏成萱又羞又急，道：“三姐姐，大家好歹都是姐妹一场，你怎能这样？”

        “既然是姐妹一场，那妹妹有的东西，怎么姐姐就不能看？”

        苏成萱见她一点要归还的意思都没有，一着急，竟要上手去抢，可她身子瘦弱，怎敌的过苏成蔷？二人挣扎间，苏成蔷便将那信笺死死地捂在胸前，可怜荷心被玉儿纠缠着，也不能过来帮忙，几人正混乱间，忽然听到身后一阵严厉的训斥。

        “你们在干什么？！谁家千金姑娘像你们这般打打闹闹！成什么样子！”

        几人回过神来去看，不知什么时候，凤素瑶竟然站在几人身后，此时正凤眼圆睁的看着她们。

        “娘亲，你终于来了。”

        苏成蔷见来人是自己娘亲，登时便气多了几分，“女儿被四妹妹欺负的狠了。”苏成萱见来人是凤素瑶，心里最后一点念想也没了。

        凤素瑶看着心思各异的几人，又接过了那张信笺，心里登时便觉得不妙，便当做不在意的将那信笺收起来，道：“这不过就是些不要紧的家常信笺，再者，闺阁女儿拌嘴打架也是常有的事，不许在府内胡说，要是教老爷知道了，我先教你们死！”

        下人本来就惧怕她，这下子更不敢嚼舌根，凤素瑶意味深长的看了苏成萱一眼，带着苏成蔷离开了这里。

        苏成萱眼睁睁的看着她们离开，却没一点办法。

        “姑娘，你为什么不求求二奶奶，把那信拿回来？”荷心轻轻甩着刚刚被玉儿紧紧勒住的手腕，方才她的力气太大，荷心纤细的手腕竟被勒出许多深红的印子。

        “没用的，已被她瞧出来了，没法子的事。”苏成萱轻轻拿起她的双手，抽出帕子将那手腕轻轻的擦拭，“疼么？”

        莲心摇了摇头。

        “回园子里，叫桃心把那药油拿出来，给你擦一擦，保管明日就好了。”

        “姑娘，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这些小事，要是叫二奶奶知道齐公子和姑娘，这可怎么办？”谨慎稳重如莲心，此时也急切道。

        “罢了，迟早要知道的，我既选择了他，这一日，终归是要来的。”

        凤素瑶带着苏成蔷回到菊园，又打发了丫头，只叫红雁在旁伺候着。

        “娘亲，刚才为什么不狠狠教训那丫头一顿，再告诉爹爹，看她怎么处。”苏成蔷仍旧气未消尽，端起桌上的一盏茶一饮而尽。

        “你这丫头，见好就收，你看你把她打的，要是见了你爹爹，能得了什么好处？”凤素瑶抽出帕子替她将嘴边的茶渍擦拭干净。

        “可她刚才羞辱娘亲你，还提及了娘亲的出身，我教训她也是应该的，爹爹就算知道了，也是我们占理，更何况，她还偷偷出去，这要是被爹爹知道了，她定要被处罚的，娘亲，你怎么就轻易放过了她！”

        苏成蔷气的坐在了椅子上，越想越气。

        红雁见状，端了一碟梅子乳酥过来，劝道：“三姑娘不要生气，这乳酥是外面五柳居买的，新出的样式，姑娘尝尝。”

        “拿开拿开，我才不吃这些。”

        见哄劝不成，红雁向凤素瑶摇了摇头。凤素瑶使了个眼色，红雁便退下了。

        “我的儿，我不将这事弄大，也是为了你好。”说罢，她从袖内将方才收苏成萱的那封信笺拿了出来，“我虽不识的字，但你看看这个。”

        闻言，苏成蔷转过身来，看见了凤素瑶手中的那个信笺，“这不是四丫头的信笺么，娘亲你不是说是家常的信笺么，要我看什么？”

        “你打开来看看。”凤素瑶道。

        苏成蔷闻言便将那信笺打开，里面果然有一封书信，熟悉的怀素遗风，张扬飘逸，信头道‘吾妹成萱’，再往下看，待看完了整封信的内容，苏成蔷再也坐不住，又惊又气道：“娘亲，这信这信是小齐哥哥给四丫头的！这信竟然是小齐哥哥给那个死丫头的！”

        凤素瑶似乎是早已猜到这个，便道：“上次我便告诉过你，只怕小齐公子心里有了四丫头，你偏不信，这会他在外征战，却独独给四丫头寄了信，难道还不够明显么？”

        “定是她勾引小齐哥哥的，一定是她，小齐哥哥平日是最喜欢我的，哪里就轮到她这个满身晦气的庶女了！我要告诉爹爹，让爹爹替我做主，让爹爹看看，这个四丫头竟然敢私会外男，还暗通书信，看爹爹知道了，不打断她的腿，再将她赶回姑苏去。”说着，苏成蔷竟真的要去找苏更甫。

        “我的儿，你糊涂！”凤素瑶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你爹爹知道。”

        “娘亲，为什么？她做出这样不知羞臊的事，为什么不能告诉爹爹！”苏成蔷气道。

        “这件事，一旦你爹爹知道了，会惩罚四丫头不假，可那小齐公子与四丫头的事也就成了真，此番他外出还未归来，若完胜回来，升官加爵也不是不可能，他又是太子眼前的红人，若他心里喜欢四丫头，向你爹爹提亲，你爹爹怎会不允？”凤素瑶一一与她分析着。

        “对，娘亲说的对，可是小齐哥哥，小齐哥哥是爹爹自幼就想配给女儿的，何况四丫头又是庶出，又满身晦气，爹爹怎么敢真的将她嫁给小齐哥哥？”苏成蔷仍旧挣扎道。

        “可是，我的儿啊，千金难买人情愿，那四丫头和她那娘一样，长的貌美，天下能有几个男子抵挡的住？而且，你也是庶出啊，原和她是一样的身份，也就是我被扶了正，外头听起来好听些，可她，她是由大奶奶教养过，这点就比你强了，于你爹爹而言，不过是将三丫头换成了四丫头，丝毫没损失，那小齐公子又喜欢，并没什么不妥的，倒时你如何处？”凤素瑶道。

        “娘亲，即便是这样，可我自小被金尊玉贵养着的千金小姐，乞是她一个没娘的野孩子能比的？”苏成蔷还想挣扎。

        “我的儿，这话可千万不要叫你爹爹知道了，也别再说了，纵使你被我娇养着长大，可你自己也看着了，几次三番，再加上今日的书信，那小齐公子，实实在在是喜欢四丫头了，你比她高贵许多，能有什么用？”凤素瑶道。

        “那那难道女儿我就要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小齐哥哥被她抢走了么？这怎么可以，娘亲，我就要小齐哥哥”

        苏成蔷的声音已然带了哭腔，到底是被娇养出来的孩子，此时此刻，只能无助的看着凤素瑶。

        “我的儿啊，你怎么不知道，这样的事，还在于小齐公子，他既无父母双亲，父母之命便是不能成的了，那便要让他从心底里讨厌四丫头才行。”

        几月后。

        卫朝阳不出几日便要临盆，候府里上上下下都紧张起来，就连平日里不喜欢她的徐夫人，都亲自替她找了手轻的接生婆，稳婆，奶母，听说，就是奶母都是反反复复挑了好多个。自明应池和齐安泰外出征战，几月见，两人的事务分给了徐清风不少，即便事忙，他也抽空日夜都守在卫朝阳身边。

        苏成萱也常常过去看望卫朝阳，可近几次都被徐夫人好言劝了回去，说什么她还是未出阁的闺阁女儿，不能见妇人生产之事，至此，苏成萱也无法，只好叫丫头常常送些东西过去。

        好在，几日后，朝阳也安全产下一哥儿，徐府上下高兴的连施了三日的米粥，徐夫人更是高兴的古鸡鸣寺还愿，连日间脸上溢出的喜色，只怕京城中的贵妇人人都见过，又打发了不少人去伺候卫朝阳的月子，就连徐清风都不敢置信，那个讨厌卫朝阳的母亲仿佛不复存在。

        苏成萱早就打发桃心将那自己亲自绣好的小肚兜，小帽靴送去给卫朝阳。

        本该岁月静好的日子，却在徐小哥儿满月宴上被打破了。徐府世交甚多，此次满月宴更是大开宴席，请了不少朝中好友，世交，即便远在长安的世交秦家，也不远千里而来。

        当徐清风正在前厅应酬之时，徐夫人身边的丫鬟走来，说叫他去里间。徐清风只担心卫朝阳刚出月子身体不适，便赶紧推了应酬，急急的往内间走去，甫一进来，便看见满屋子的女眷正在谈笑宴饮，在一片珠围翠绕中，寻到了朝阳，刚要过去，一惊，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身子一怔，就连粗心的朝阳都察觉出来异样，可他，仍然挪不动步子，呆呆的愣在原地，尘封许久的记忆被撕扯开来。

        徐夫人，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起身将身旁的女子引了过来，众人看那女子，只见她身着胭脂色衣裙，温婉怡人，容貌出众，行动间难掩大家风范，都纷纷猜测那是哪家女子。

        “这是你自小就识的的，清风，难道你忘了？这是你柳棉妹妹。”徐夫人道。

        “清风哥哥，我是柳棉啊，就是小时候常常一处玩耍的秦柳棉，你还记得我么？”秦柳棉温柔似水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个名字，卫朝阳一惊，看着眼前的女子，又看看自己臃肿的模样，又看看徐清风，此时只恨自己为什么不呆在房里要出来，平生从未有过的感觉，见了那女子便不知从哪里生起，笨拙的看着徐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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