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怪物的来由
等到了医院，鹿苒脖子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只留下一个浅浅的血洞。医生说没有伤到气管和动脉，只是给她简单包扎了。
鹿苒无奈地看着宁珂凡，问他：“我现在可以说了吗？”
宁珂凡吝啬开口，恩赐般点了点头。
鹿苒：“现在已经很明显了，玩家都有变成怪物的风险。第一夜的怪物是蒋新兰，第二夜是我。可见怪物杀玩家玩家会死，但玩家杀怪物怪物不会死，玩家处于劣势地位。”
宁珂凡垂眸思索，问她：“黎越死而复生，不难看出他是关键npc，那么为什么蒋新兰杀他没有受到系统的惩罚？”
贺祈月举手：“我知道，因为那个黎越可能不是关键npc。”
贺衍星不赞同，摇了摇头：“他必须是，歌舞厅被封后无人光顾，但他必须来推动剧情，且他袭击蒋新兰是为复仇，他有自己的意识。”
鹿苒想了想回答他们的疑问：“因为变成怪物后我们不再属于玩家。做出的行为不再受系统制约，但会被系统保护。”
她接着说：“我在变成怪物后是没有意识的，脑子里有声音指引我该去杀谁，但应该会被生气吸引，第一夜我受袭正是因为此。”
指引怪物的声音是谁？十有八|九和那个疯女人所说的白毛怪有关，二者之间过于巧合，不得不让人联想起来。
宁珂凡沉思片刻，说：“先回歌舞厅，再和那名发疯的舞女打探下情况。”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
鹿苒却在思考更多的问题。变成怪物的规律是什么？第一夜被攻击的是黎越，第二夜是贺祈月。假设怪物人选不会重复，那么剩下的宁珂凡、贺衍星、谢雨霏、楚婷双、禹泽安、江闻都有可能是下一个。
我和蒋新兰之间的共性是什么？因为我们都是女玩家吗？那下一个是谢雨霏还是楚婷双？
围栏将仙乐都大门围了起来，七辆警车整整齐齐地停在外面。
鹿苒四人为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从后门偷偷溜了进去。
歌舞厅所有人都被警察集合在一楼舞台处，个个抱着头蹲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警长叉着腰气势汹汹：“不知道？探长和两位警员前脚在仙乐都查案后脚就横死街头，我看就是你们中的凶手蓄意报复！”
“不说是不是？”他随手从旁边警察的腰间探出配枪，朝地面开火。
“砰”地一声，打穿地板，吓得众人抱头鼠窜。
“啊啊啊啊杀人了！”
“怪物作案，不关我们的事啊！警长大人明鉴啊！”
蒋新兰哆哆嗦嗦从人群里站出来，跪在警长面前，说：“我我，我知道探长是怎么死的。凶手是他们！”她转头指着楼梯上鹿苒四人，丹凤眼里凝实的恶意几乎溢出来。
警长看着楼梯上的四人，冷笑一声：“去，把他们抓过来！”
鹿苒满脸担忧，问：“我们现在怎么办？”心里却给蒋新兰狠狠记了一笔，算计在她，头上的人都该死，游戏规则说不能伤害关键npc可没说不能杀玩家不是吗。
宁珂凡没有说话，率先下楼，其他人跟在他后面。
他站在警长面前不卑不亢地说：“凶手也可能贼喊捉贼，我从不认为仅凭她一人的说辞便可断我四人的罪。”
警长看着他点了点头，说：“年轻人别着急，不妨先听听她的证词。”抬了抬下巴示意蒋新兰继续。
看着宁珂凡冰冷的脸色，蒋新兰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内疚。最后咬了咬牙，说：“昨天我亲眼看见他和贺衍星尾随探长出去，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回来。”
警长挑眉，有些诧异：“哦？那另外二人呢，你又是如何断定他们也是凶手？”
蒋新兰抖得更厉害了，几乎跪不住：“我，昨天探长审问鹿苒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他们俩偷偷溜进去了。”
看到这儿，这场戏该落幕了。鹿苒在心里冷笑一声，嘲讽她的愚蠢。
果然，警长大发雷霆，一枪打在她脚边：“询问期间所有人都在自己的房间，你为什么暗中窥探？做贼心虚是不是？”
蒋新兰一下子慌了，泪流满面：“我没有，我不是，我只是想知道凶手是谁。”
警长摆了摆手，说：“把她带回去严加拷问。”
又看着宁珂凡四人，示意手下一起带回去。
警戒解除，警车扬长而去。歌舞厅其余人并没有放松下来，怪物疑云的恐怖依旧紧紧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
警局牢房。
四人关在一间，门外两个警察看守。一旦尝试逃跑就会惊动其他警察，就算勉强逃出去也未必不会二进宫。
鹿苒抱腿坐在墙边，忧心忡忡：“还不知道下一个怪物是谁就这样被关进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
宁珂凡忽然说：“她是故意的，怪物可能只袭击歌舞厅里的玩家。”
城内确实没有听说有别的怪物杀人案，那么怪物的出现只能限制在剩下的几个玩家里。
这时警员却忽然打开牢门，要提宁珂凡去问话。宁珂凡对其余三人略一颔首从容跟出去。
将他引到警长办公室后，那警员冲警长敬礼后关上门退下了。
宁珂凡立正站好也冲警长规规矩矩地敬礼。
警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宁啊，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指了指他身后的沙发，“坐。”
端起一杯茶不紧不慢抿了一口，警长才开口询问：“二十年前那桩旧案有进展了吗？这次的凶杀案蹊跷扯出旧案，说说你的看法。”
宁珂凡毕恭毕敬：“是。这次的凶杀案的实非人所为，而是一只状似白熊的怪物，性残，喜食人内脏。”
警长听他说完并未觉得稀奇，而是问他：“你觉得是她吗？”
宁珂凡点了点头肯定道：“是她所为。它的出现虽然过于匪夷所思，但山野精怪自古以来就有记载，由人的恶念催生出它实在不足为奇。”
警长点了点头：“有办法杀死它吗？”
宁珂凡叹了口气：“暂时没有，它会附在人身上，杀不死它只会伤害它附身的人。”
“要是之前伤害她的那些人死了，它还会伤人吗？”警长用手捏着眉头说。
宁珂凡犹豫了下说：“你的意思是让我代它动手尽快解决这件事？可是”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探长你不是已经杀了吗？所幸就这样结束吧。”
宁珂凡诚惶诚恐地站起来，低下头：“属下知错！”
警长摆了摆手：“下去吧，他不无辜，早晚得死。”当年她就是被探长错判的，他手上的冤案不计其数。
早在昨夜之前宁珂凡已经询问过那个发疯的女人，知道了真相。
五年前，仙乐都歌舞厅。
今夜客人的兴致格外高涨，他们在氤氲的酒精气味中等待今晚的重头戏。
男人兴奋地和同伴碰杯：“马上就能见到青黛了，有小半年不见她了吧，真是让我们好生想念。”
“可不就是，青黛一走整个仙乐都就失了颜色，别人根本不入我的眼。”
在众人的期待中，青黛登台。她依旧一袭青绿色旗袍，丰腴的身材将旗袍的美恰到好处地展现出来。相较之前，她多了几分妩媚，更显风情万种。
一开口，依旧是那副温柔又带着钩子的嗓音。
台下的客人们疯了似的呐喊。
只见她将食指抵在嘴唇上，示意大家安静欣赏她的歌声。
忽然，台下的观众开始尖叫，离舞台近的甚至撒丫子往后跑。
台上的青黛毫无预兆的浑身长满白毛，刚开始是胳膊上、腿上，最后蔓延到脸上，面无全非。
她跌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满身白毛，随后哭着抱头跑下台。
没有看路，青黛直直撞在玫红身上。
她一把推倒青黛，抱着手臂幸灾乐祸：“呦，这不是青黛吗？瞧瞧这满身的白毛，姐姐都为你感到心疼，真是太可怜了，我们大美人以后怎么见人呐！”
她假惺惺地拿出手绢擦了擦眼角：“青黛啊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当初跟了于老板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大张旗鼓地跟人私奔，结果只能灰溜溜地回来，还落得这副田地。哎，真的不值。”
说完后玫红扭着水蛇腰离开了，徒留青黛抱头痛哭。
从那以后，青黛只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在歌舞厅干些脏活累活以期活命。
最初的害怕过后，她已经彻底沦为别人的笑柄。歌舞厅众人对她恶意找茬、动辄打骂，出去也会被人嘲笑。她只能像只阴沟里老鼠一般活着。
可那些人依旧没有放过她。她站得够高，惹了多少人妒忌，一旦掉下来，人人都会来踩她一脚。
于老板更是死性不改，强迫一位少女未遂逼死了人，就想推她出去顶罪。可笑那探长收了于老板的钱，不给她辩解的机会直接拍板定她的罪。
行刑的那天晚上雪很大，“砰”的一声响，她倒在雪地里。冷，彻骨的冷，她安静地死在了那个雪夜。
恨意，滔天的恨意将她淹没，历经二十年她变成了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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