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雕虫小技

殷觉月漪巧浅笑温言道：“两位皇兄，我们尽快开始吧。”台下不知道多少男子顿时失了魂魄。

        “冷斐。”殷觉曜珈一挥手，他身后的人站了出来，虽然不比殷觉一家的先天不合理优良基因，但五官也长得英挺，就是眼神凶了点，好像大家欠他几百万的那种凶，加入组织内的讨债组肯定能获得重用。

        不知道这个人跟夜天曦是什么关系，从我出现目光便一直紧盯着我不放，漆黑锐利的眼好像盯着猎物的老鹰，难不成主子彼此交恶，连近身侍卫之间也是一样？

        “第一回合。”他一喊完，有两人走上擂台，行礼之后立即开始比试。

        看着他们在台上打架……我不禁开始认真思考，没人告诉我哪时候该上台，场边也没有叫号人员，更没有报到台，眼见芊桐挤在台边大声叫喊，根本无暇顾及高台上无助的我，我该问谁呢？左看右看，深吸了一口气，我还是决定问……殿下。

        “殿下，我该到哪里作准备？”

        殿下连头都没转过来，双眼凝视台上，淡淡地回应我：“不急，等所有人打完就换你了。”

        “啊？”

        俊美脸孔露出一丝冷笑，似乎在嘲笑我的反应，“你的实力众所皆知，不能打进前三名的人，哪有资格和你对打？”此言一出，我差点腿软，然后超想挖个洞钻进地底！老天爷！我必须要跟一百个人中的前三名对打！是前三名！不是路人一二三耶！

        他说得一派轻松：“只要连赢三场就没问题了。”

        我在心中暗自叫苦：问题很大！你知道吗？

        但接下来他的话使我无言以对，“你的伤未全好不宜久战，时间拖得越长，对你没好处。把上场次数压到三次是协议后的底线。”

        我顿时一怔──难道这两天殿下不在是为了我去跟其他人谈条件？让我免于连战许多场的疲劳轰炸，在我看不见的时候默默帮助我。而我却表现得如此退缩，甚至萌生逃跑念头──对于自己的懦弱，心中顿时感到羞耻和惭愧。

        右手紧握上挂在腰际的长剑，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自己根本没什么好怕的。替殿下豁出一切，堂堂正正站在他身前，竭尽所能保护他的声誉跟安全不就是身为近身侍卫的职责吗？让主子这样保护，实在太丢脸了。

        我平稳呼吸，缓声回应：“殿下，我绝对不会输的。”他没有回应，只是默默颔首。

        将目光放在擂台之上，我紧盯着每个人的动作、招式，思索该如何打赢台上的对手是我当下唯一的念头。

        正当我专注看着台上的一来一往时，一个人悄悄移到我身旁，轻轻扯动我的衣袖，我撇头看向他，深棕发色在这清一色黑发的时代实属少见，不知道是不是染的……不过现在有染发技术吗？就算有我也不敢染！迟早会濒临肾衰竭，然后英年早逝！

        “天曦，你好点了吗？”

        “嗯，我没事。”叫不出对方的名字，我只能用最安全的回应，从站的位子推断他应该是殷觉曜方的近身侍卫，感觉年纪跟我差不多，是属于清秀型的男生，黑色大眼居然给人一种水汪汪的错觉，是要逼死多少女孩子啊？

        他松了一口气，确认他的主子没注意到他在跟我交谈，继续跟我悄悄咬耳朵：“一开始听到消息时吓死我们了──想去看你又没办法……四殿下还说你死了最好，整天吓我说可以准备去替你上香，还说要放鞭炮庆祝……”

        你这个可恶的兄控到底是有多讨厌我，这样诅咒人不怕下地狱吗？

        “你没事就好，比赛加油！”

        望着他真挚的眼神，我内心的纠结更加无解，是否该告诉对方我根本认不得他？但想起芊桐的叮嘱，鲠在喉间的话迟迟说不出口。一个念头让我忽然忍不住良心谴责，正打算开口招供，台下响起一片欢呼，第一个要跟我对打的人选诞生了。

        惨了，刚刚顾着跟他说话，我根本没注意那个人是怎么赢下比赛！

        管他良心什么的，先收好！我记取教训开始专注观望擂台状况，不再跟人搭话。幸好他也不打算再跟我攀谈，默默移回四殿下身后。

        随着比赛渐渐进入尾声，不知为何我的心情反倒平静许多，不似一开始的茫然担忧。

        最后一名胜者出炉，我跨步绕过殿下，在踩下第一阶阶梯前，我又转回身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笑容：“殿下，我上场了。”他再次微微颔首，我清楚感受到他眼中的信任，无须言语就能深深烙印在我脑海。

        第一名对手就是首先拿下胜利的人，他站在我面前约两公尺处，一脸认真地凝视着我，说道：“夜天曦，我期待这一天很久了，我会证明给殿下们看──我也有成为近身侍卫的实力！”

        “嗯，我相信你有。”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回应，他愣了一下，“不过抱歉，这个位子──我没打算让出来。”

        对方嘴角微扬，缓缓从鞘中抽出利刃，我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而他见我迟迟没有取出兵刃，似乎不敢大意攻上前。忽然他一个箭步冲来，我抓准他举剑的时间点，迅速蹲下身，在剑光劈到我的前一刻，俐落侧身闪开，勾起右手肘对准咽喉处用力一扳将他压制在地，接着一脚踩住他的执剑手腕，并将手中长剑亮出半鞘抵上他的脖子。

        出奇不意的诡异攻击方式让对方傻在原地忘了挣扎，幸好夜天曦平常有在练身体才能搭配上我的思路迅速做出反应，用体术先压制人的方法果真奏效了。

        “夜大哥──好厉害！”随着芊桐的大声欢呼，全场跟着一同吶喊，彷佛在进行一场狂欢舞会。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紊乱气息，头有些发晕，看来过快的姿势转换跟瞬间爆发仍不免产生晕眩，毕竟古代医术没现代进步，主要还是靠人体的自我再生能力加以汤药辅助等伤势好转，每次换药仍会渗血，这时该庆幸我不是会晕血的人。

        比试结束锣声响起，我立刻站起身，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想把人拉起来，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握上我的手。

        “你果真很强，不过那是什么招式，我从未见过。”

        “……我突然想到的，纯粹雕虫小技。”我心虚地顾左右而言他，眼神直飘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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