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修仙世界（29）
陆杳他们又在林子里逛了一会儿，才回到传送阵处。
朗虚剑大大咧咧坐在地上擦剑，时而和绿江宗管传送阵的弟子说两句话，姿态放松，只是一见到陆杳他们过来，立马从地上蹦起来，问道：“下一个地方去哪？”
陆杳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地图，把有明确标出祭坛的地方都说了出来，可惜直到逛完，都没有新的发现，也不知道是那些东西废物到只渗透了一个宗门，还是说因为陆杳惊扰到了它们，不敢轻易露面。
他们现在正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即陆杳没法揪出它们，它们也没法彻底消灭陆杳，比的就是谁先找到破局方法，
最终，在入夜之前，他们赶回了剑宗，今天万剑城有一场灯会，陆杳知道以后兴致勃勃，拉着纪之穆混入人群。
似乎因为今天是上玄界的一个重要的节日，人流量大得颇有种无从下脚的感觉。
纪之穆大概是很少参与这种场合，被陆杳轻车熟路拉着，二人的样子虽然出众，但在这人来人往的万剑城并不算惊为天人，美人悦目，看到的人也只是多看两眼。
“你经常来这种地方吗？”又有一个人擦过他的肩膀，纪之穆不由局促地往里缩了缩，见到陆杳带笑的脸，又不忍心扰乱她的兴致，只好一边注意人群，一边和陆杳说话转移注意力。
“联盟边境可不像首都星那么繁华，星系边缘里面经常有还在摇篮中的文明，我们偶尔接到观测计划，遇到这种庆典，就会溜进去玩上几天。”陆杳笑着回答，“举办灯会，最起码说明这个地方是怀揣希望的，有积极向上的生活热情，才会孕育出以快乐和喜悦作为内核的节日。”
纪之穆的眼睛落到了陆杳脸上，陆杳毫无感觉一般继续道：“我出生的那个星球，我住的地区，在我五岁之前经常会举办这种节日，那个时候，我爸妈会抱着我从头走到尾，我的手里往往会多上一串糖葫芦或者炒栗子。”
纪之穆轻声问：“后来呢？”
陆杳没听清：“嗯？”
纪之穆摁了摁眉心，改口：“没事。”
有些唐突了。
在来之前，他特地翻过陆杳的资料，知道她出生的那个星球，曾孕育着一个尚处于摇篮之中的，充满生命力、蓬勃向上的文明，直到某一天，星盗突然降临，撕裂文明的巢穴，这个文明被迫在血与火中畸形成长。
结果当然没有奇迹降临，在赶跑星盗之后，这个星球似乎耗尽了自身所有的潜力，在未来几年迅速凋亡，在爆炸之前，就已经是一颗没有生命迹象的死亡行星了。
想想也知道，在那之后，陆杳的经历，绝对和美好挂不上钩。
他心里计算着自己储物袋里面的钱够不够，心道是不是要找个空去万器阁多拿点灵石回来。
结果逛到一半了，陆杳只是津津有味地看着，看上去一点买的欲/望都没有。
纪之穆：“你完全不买的吗？”
陆杳愣了愣，猛然反应过来：“对哦，这里能花钱。”
纪之穆：“？”
陆杳解释道：“因为以前去那些星球，我们虽然有遮掩自己，但是吧，搞钱是个问题，我们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能留下我们的东西，麻烦得要命，所以就养成了只逛逛不买东西的良好品行。”
纪之穆：“……”
他叹了口气，把装满了灵石的储物袋塞到陆杳怀中：“拿去用吧。”
陆杳眨了眨眼睛，她感觉纪之穆好像误会了什么。
但是她打开袋子瞅了一眼，被里面亮闪闪的灵石晃到眼睛。
算了，还是不解释了。
灯会的摊位也不是每一个都人满为患的，还有一些摊位因为卖的东西过于猎奇，门庭寥落，顾客稀少。
陆杳停在一个摊位前。
摆摊的是个年轻女子，外面套着浅棕色长衫，粗糙地掩饰住里面剑宗弟子的道服，是个出来摆摊养家糊口的小弟子，虽然她的口可能只是一把剑。
剑宗对门下弟子摆摊买东西这类行为的管控并不严格，只要不是招摇过市，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同为剑修，最了解自己门人的经济状况。
她卖的东西也颇符合剑修特色，一堆磨刀石。
陆杳在前头的摊位不是没看到过伪装的剑宗弟子，只是那些弟子卖的都是灯笼挂饰、胭脂水粉这类的，轻巧又精致的小东西，买了也能随手一揣，这磨刀石，对凡人来说太重，对修士来说根本没用。
所以看这摊位上的摆放顺序，是一件也没卖出去啊。
摆摊的姑娘也不恼，托着脸坐着，哼着歌，腿上摆着一本剑谱，见到陆杳停留，扬起一个笑脸：“客人有中意的东西吗？”
陆杳他们代表魔域过来谈判的消息还只是上玄界高层才知道的最高机密，这个小弟子的视线只是扫过他们相似的衣服上，而后暧昧地笑了起来。
“二位真是郎才女貌啊。”她夸赞道。
纪之穆直觉这小姑娘是误会了什么，但偏偏就这几个字，搅得他心头忽而一阵杂乱，想要出口解释，但余光一见陆杳的侧脸，又变得懒惰起来，撇过头，不说一句话，耳尖泛着红，装作没听懂这话里面显而易见的意味。
见他这样子，小姑娘捂嘴笑了起来，从摊子里挑出一块最小的石头，递给陆杳：
“本来今天也没什么客人，东西卖不出去，不如卖个人情，这块送给二位，就当是随了一份份子了。”一段话下来，纪之穆连脸都有烧起来的趋向，他偷偷看陆杳，想要知道她的反应。
陆杳只是轻轻一笑，接过磨刀石：“谢谢啊，不过我们不是道侣。”
不知怎的，纪之穆心里划过淡淡的失落。
“这样吗？”姑娘坐了回去，翻开剑谱，“那就是我眼拙了，这块就当谢礼吧。”
陆杳也不再坚持解释，只是再次道声谢，将东西放入了储物袋内。
一场灯会他们逛到了夜半三分，街上的人在逐渐减少，纪之穆收到万器阁传来的消息，要去处理突发事件。
陆杳对此理解，她今天玩得尽兴，还朝纪之穆挥了挥手才飞回剑宗。
剑宗给他们安排的住处到了夜晚，又是另一番风味，狂风掠过林海，树冠婆娑起舞，水声清泠如乐曲，檐下亮着一盏光晕昏黄的灯。
陆杳落到了木质地板上，没发出一点声音。这时，她发现自己怀里亮起了一阵微弱的光。
她一看，才发现是储物袋没系好，先前小姑娘送的那块磨刀石在散发着微弱却稳定的微光。
陆杳一怔，慢慢皱起眉头。
发光的是一个符文。
先前没有的。
这个符文她先前从未见过，还得要纪之穆回来才能知道准确意思。
她手里摩挲着那块石头，手指缓缓抚过上面的纹路，忽然好像发现了什么，眼睛微微睁大，抬手一挥，檐下的灯熄灭，这一方天地间，只有手上这块散发着荧蓝的光。
这回她看清楚了，那些光虽然弱，但却在上面组成了一个箭头。
西方。
黑暗中，陆杳抬头，探究的眼神直直射向那个方位。
剑宗给她安排的住处几乎是剑宗的最东方，先前她并没有在意这个，再加上剑宗看上去确实是下了心思。
不过现在想想，确实下了心思，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隐瞒什么下的心思。
目前来看最可疑的是那个非要送她东西的女子，只是现在去万剑城找人也不现实。
陆杳思考片刻，决定去那个地方看一看，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人家又是装模作样又是送石头的戏。
戏台搭好了，她这个看戏的不去，不是没了大半乐趣？
陆杳给纪之穆留了张纸条之后，便顺着石头的指示走，她动静极小，像一阵风掠过山岗。
剑宗很大，石头上的箭头一直没变，她急速飞着，终于在两炷香后，箭头变了，直直指向下方。
陆杳看着下面被四座高耸山峰包围，笼着浓雾的地方，没有莽下去，而是先探入了一道神识。
果然，在那浓雾里面，是九九八十一重迷阵，一层叠着一层，似乎只是想把人拦在外面，而不是“闯入者杀无赦”的严厉规定。
这一下，陆杳探究欲更重，大脑不断推衍，一点一点排除错误路线，在头发都多掉了几根之后，终于……掏出传讯符给纪之穆发消息。
纪之穆那边回得特别快，陆杳心道大概这就是有挂和没挂的差距吧，然后一打开，被三整面的路线砸昏了头。
拉到最下面，纪之穆回答，是剑宗在万器阁买的组合阵法。
哦，感情人家是出题人。
不过万器阁成立才不到两年，所以这东西是专门买来防她的吗？
神识在里面穿行，三步一个身位，足足走了一千多步，才云开雾散，剑宗极力隐藏的东西暴露在她的眼前。
是一个祭坛。
一瞬间，陆杳感觉到苍茫悲哀的氛围充斥在祭坛之中，还没来得及细细感悟，忽然在祭坛深处传来一阵低喃，她只感受到一阵和缓的气息推动她的神识，直接把神识推回了她的识海里。
陆杳后退几步，定住身形。
大脑中的语言翻译器尽职尽责维持自己的作用，只停顿一小会儿，就反馈到了她的脑子里。
那句呓语般的低喃，翻译过来是：
“回去，现在还没到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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