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修仙世界（28）
墨玉，竟然是墨玉。
上玄界的人或许没听过魔尊的大名，但他们肯定听过墨玉，在各种场合。甚至在有段时间，墨玉甚至被编排成了能止小儿夜啼的故事。
对于上玄界这些高层来说，观感就更是复杂了，由于墨玉实在太强，他上战场，一般都会对上一个上玄界高层，或许是某个门派的长老，或许是某个门派的天骄，一场又一场，他始终全身而退。
剑宗掌门之所以镇守古战场，也是因为他唯一的亲人、与他血脉相连的弟弟死在了墨玉手中。
在场的其他人，或许是曾经亲密的师兄弟、或许是从小拉扯大的徒弟，总之，几乎所有人都与墨玉有直接或者间接的仇恨。
陆杳把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立场不同本就无法感同身受，她也无法让他们大度地选择原谅，归根结底，一切都是挑起一切争端的外来生物的错。
纪之穆拍了拍陆杳的手背，示意他来说。
他清亮的声音划过所有人的耳朵：“我知道诸位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有些难以接受，我们也不会强迫你们，这次就先到这里吧，如果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可以一并报给掌门，再由我来给出解答。”
掌门也勉强笑了笑：“那就照使者大人说的做吧，剑宗为二位准备了房间，请。”他招来小弟子，示意他带着二人。
陆杳出去的时候，往后一瞥，看到他们完全没有要走的动作，知道他们之后还要再开一场小会。
出去之后，纪之穆小声问陆杳：“看出了什么吗？”
陆杳皱眉沉思：“那个天衍门好像有点问题。”
反应过于平淡了。
她没有说自己看到天衍门掌门刹那时转瞬而逝的危机感，只是按了按眉心：“再观察一下吧。”
不得不说，虽然剑宗里面全是剑修，但是风景还是很好的，大气壮阔，连山峰都好似带着剑意，高耸凌厉，其中云雾流淌，有仙鹤穿行。
行至半路，迎面走来一个老头，有些眼熟，陆杳下意识看了一眼。
那老头见掌门师兄的亲传弟子带着两个陌生人，不由往这边多看了一眼。
弟子见到老头，停下行礼，介绍道：“师叔，这是魔域来的二位使者。”
记忆破土而出，老头凌厉的眼神射向二人：“我就知道你们二人是魔域的人。”
陆杳想起来了，这就是当初污蔑初来乍到的他们是魔域探子、还给他们来了一剑的老头。
按照墨玉的叫法，他叫朗虚剑。
有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们虽然算不得仇人，还好歹让他们狼狈了一会儿，甚至差点在开始就任务失败。
感受到一闪而过的杀意，朗虚剑抽出剑，戒备道：“你们来上玄界是干什么，这可是剑宗的地盘。”
带路的弟子叹了口气，任命挡在三人中间，先朝着陆杳行礼道歉：“这位是朗长老，脾气有点爆，请二位见谅。”
又转向朗虚剑：“师叔，这是魔域派来的贵客，来谈判的。”
陆杳愣了一下：“朗虚剑竟然不是剑名。”
弟子笑道：“朗长老的剑名也是这一个。”
朗虚剑哼了一声，侧过身子，率先走了，只是这背影怎么看怎么不乐意。
弟子只能赔笑：“他对魔域有点成见。”
“没事。”陆杳摇头，当初的事情他们的鲁莽也有一定责任，也不是什么不死不休的仇。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给他们准备的住处。
大概是以为魔域常见不见天日，里面的人也不喜阳光，所以给他们安排的住处也是阴凉的山腰。
环境倒是不错，水声潺潺，鸟鸣清幽，树木葳蕤茂盛，是整个魔域都不曾见过的绿意。
眼前风景开阔，可见远山连绵，安静又充满生机。
陆杳好久没见过这么多树了，心情肉眼可见好了起来，就算没有太阳，看着其他人的眼神也是带着笑意的。
那个弟子愣了一下，脸上忽然泛起浅浅的红晕，刚想说两句，就被纪之穆赶走了。
陆杳坐在正中的蒲团上，展开了上玄界的地图。
现在尚还不明白那些生物干扰上玄界的手法是什么，是像魔域一样直接控制精神，还是从一块地方开始向外延伸。
还有天衍门的那个掌门，她始终觉得不对劲，他看她的眼神实在奇怪，像是怨怼，又像是嫉恨。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门口有人敲门。
那个引路的小弟子探出个头，说道：“掌门托我来带两句话，各方会谈的时间定在起天后，以及二位大人，好不容易来一次上玄界，需不需要到游历一下上玄界的风景。”
陆杳合上地图：“游历上玄界？”
小弟子点点头：“我们会安排人陪同的。”
陆杳勾起唇角：“我能指定人陪同吗？”
小弟子犹豫片刻，道：“师父说，二位的要求我们都会尽力满足。”
陆杳的笑容更深了。
半个时辰后，剑宗传送阵外，朗虚剑深呼吸好几次，才把沸腾的怒火压下，僵硬地露出一个笑容，生硬道：“二位第一站想要去哪里？”
陆杳摸了摸下巴：“哪里呢？”
视线扫过挂着的地图，忽然在一个宗门前停下：“绿江宗，好熟悉的名字。”
朗虚剑尬笑道：“原来绿江宗的话本流传如此之广，连魔域都有读者吗？”
他这么一说，陆杳想起来了，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叶康给了他们一大摞资料，都是一些言情小说、中间还夹杂了几本耽美，是机器在下一个世界进行关键字抓取的时候抓到的。
而那些小说的出版社，就是一个叫做“绿江宗”的地方。
先前陆杳以为这是一个类似出版社的组织，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宗门。
“这个宗门里面都是一些文修，用文字来勾起其他人的感情，以此来辅助他们修炼，情绪波动越大，卖得越好，修炼效果越好。”
陆杳：“……”
她手指一点：“就是这里吧。”
朗虚剑，朗虚剑能怎么办，自己造的孽自己受着，只能咬着牙，填充灵石，任劳任怨地开启传送阵。
绿江宗不愧于它的名字，刚出传送阵，陆杳眼睛就被比剑宗更加浓烈的绿意填满，无处不是绿色，甚至连一边蜿蜒流淌的河流，在澄澈中都泛着清丽的绿色。
陆杳走出几步，忽然回头对朗虚剑说：“你在这里等我们吧，我们自己转几圈。”
朗虚剑连忙点头，他也受够了对这二人强颜欢笑，怕自己再待下去，不是拔剑直接自刎就是和他们同归于尽。
陆杳和纪之穆装作看风景的样子荡悠了几圈，直到树木彻底掩映了他们的身体，这才瞬移几次，来到了绿江宗的边缘。
她的目的根本不是这里，而是毗邻绿江宗的天衍门，这个她始终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陆杳先伸出一道灵气试探地接触天衍门的阵法。
灵气顺着纪之穆指出的阵法缺陷，裹着神识顺畅无比地进入，游弋在天衍门中。
得益于陆杳对灵气惊人的掌控精细度，灵气丝滑地顺着外圈转了一圈，而后慢慢往内圈推进。
刚进入中心地区，陆杳顿了顿，她感受到了，气息在某一个临界点之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一种更加玄妙的感觉充盈在天地间，但陆杳只感觉到难受。
这股气息，和祭天大典上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她轻轻咬住牙，继续将灵力往里面探，也还好她的修为高，再加上运气不错，一路上竟然没有什么阻碍。
很快，她就来到了天衍门的核心，一座祭坛。
又是祭坛。
陆杳不由得开始猜测这种生物的降临方式难道是祭祀。
她心下思考，一时不慎，灵气顺着划了些许距离，在外层问题还不大，但是一旦到核心，一步走错可能就会造成无法预计的后果。
只是这一点距离，却触到了祭坛的边缘，保护阵法瞬间启动，陆杳进入的灵力本就少，绞杀之下，几乎片刻就消散不见，连带着其中包裹的神识也被抹杀。
陆杳脸色一白，硬生生压下涌到喉咙的血，拉着纪之穆瞬移到几里开外。
纪之穆连忙问她：“怎么样了？”
陆杳摁了摁眉心，若无其事抹掉唇角溢出的血，确定道：“就是这里了。”
剑宗。
就在祭坛的阵法被触碰的刹那，天衍门掌门忽然双目圆睁，而后像是被抽取了灵魂，直愣愣地盯着虚空中的一个点发呆。
“他这是，怎么了？”其他人有些不明所以，只感觉忽然有些心悸，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
“不用担心，这是掌门进入了通天的玄妙状态，这种状态下，能够直接与天道进行对话。”他身后的弟子笑眯眯解释道。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通天吗，果真神奇？”
“怪不得我心里刚才一阵心悸，原来是天道降临。”
大弟子保持笑容听着他们讨论。
天衍宗掌门的神识确实是落入了一个很玄妙的空间内，一片漆黑，隐约有雾气迷蒙。
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落在他的耳边：“他们已经摸到了祭坛，加快速度，来不及了，必须在上玄界除掉他们。”
掌门捏了捏胡子，恭敬行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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