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联邦篇：坎波斯·希顿

在写字楼下的空地，一名机动队员有些急躁地扶起这个被钢筋贯穿了左肋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只是爆炸和袭击开始后，弄得身上满是尘土和血迹。
  “这样有办法吗？”
  站在旁边的辅助系念星者心慌意乱，“不行啊，不拔出钢筋治疗的话，肌肉修复会把钢筋缠得更紧，到时候再做手术可能会大出血的！”
  “可是现在不止血，估计还没到医院他就要不行了！”
  兰德尔忽然走上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令两人不免被吓了一跳，当然被吓到的原因并没有想象中的肤浅。
  那名辅助系念星者更是没料到，兰德尔·苏里曼居然会在这里。
  “瞳，瞳星？！兰德尔先生，您怎么会...”
  “额没关系，这种感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先救人吧。”
  兰德尔勉强咧着唇角，又看向了奄奄一息的男人，他颤抖的嘴唇重复着「救救我」这句话。
  这次他抬起手，没有再出现眼睛，“嗯...肋骨断了，左肾被刺穿了，直接拔钢筋可不行啊，他会死的。”
  下一秒，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这令附近的机动队以及那名念星者都瞪大双眼。
  那根银色的钢筋，居然像水一样朝空中流淌，很快就连刺进男人体内的那部分钢筋，也流了出来。
  所有人都陷入惊讶中，却没人注意到兰德尔的左眼，闪烁着漩涡状的深蓝光芒。
  这是杀死弗洛拉市里，120多名蒙面人的规律之瞳，它能够改变物质的状态，并随意修改某些特定事物的自然规律。
  那名辅助系念星者立刻给男人治疗，“太感谢您了兰德尔先生。”
  “不用谢，提醒他一下，最近可别带小姑娘上床玩啊，小心复发。”
  “啪啪啪！”
  这时其他人全都鼓起了掌，掌声几乎和路人的欢呼声一样高昂。
  兰德尔却转身摆摆手，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因为他社恐。
  接下来要赶快去蒙吉研究所，听行星国际那边说，好像来了个不简单的人物啊。
  叫...白隼。
  ...
  “嗡——”
  蒙吉研究所地下4层，B区实验室的粒子生成模型，关闭了。
  这也意味着，第1532次星素介入的原子核转化实验结束。
  穿戴泡氧服的四男两女，开始向系统内输入数值，指尖上的动作快到模糊，大概长期的实验早已让他们形成了肌肉记忆。
  而环抱双臂站在模型侧边的男人开口询问，“原子核速率达标吗？”
  “很达标，这次速率的误差不超过0.021％！”
  “坎波斯先生，这比我们之前任何一次实验都要准确，也许是因为我们调整了星素粒子的比例。”
  “是啊，就像我在你早晨的咖啡里多放了一颗方糖，哈哈哈哈！”
  几人笑作一团，唯独那个名叫坎波斯·希顿的男人，只露出了转瞬即逝的笑容。
  他的笑，好似在抱怨上帝对异教徒的不理睬，但坎波斯又无能为力，而表现出的无奈。
  “把每个结构点的详细参数都手动记录下来，交给量子计算机演算吧，女士们先生们，恭喜你们完成了人类移居金星的初步阶段，享受今天的假期吧。”
  坎波斯指着全息显示屏，接着又拍了拍手说道，这让他的部下们感到欣喜，甚至有两人相拥着哭泣。
  这种感受只有亲身体会过才能理解，比如你苦思了一天一夜的数学题，突然解开了的成就感。
  交代了后续报告以及补充事项后，坎波斯走出实验室的识别门，习惯性地摸了下口袋，他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抽口烟。
  刚伸出手的瞬间他想起来，实验区域是不允许的，这太煎熬了。
  坎波斯必须要等到工作时间结束，日落之后离开实验区域才能抽上一口烟。
  都怪那些占地盘儿的大兵，搞得研究所也成了军事化管理，连抽烟喝水都要管，哪些东西会引起火灾，实验人员不比他们清楚？
  在眼前，是清一色的白墙和狭长的走廊，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这总会让坎波斯想起妻子去世的那家医院。
  沿着走廊向前走去，偶尔会遇到一名医护人员，她们步履匆匆，眼神中流露出理智的冷漠。
  只不过与研究所实验人员不同的是，医护工作者面对的是双目空洞或乐观的病人，而他们面对的是冰冷的机器。
  忽然，一阵凉风在坎波斯背后发出“窣窣”的声音，他像猛然从梦中惊醒般，这死寂的走廊令人不寒而栗！
  他迈着大步走向电梯，却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窥探着自己，诡异与压抑得无法言喻。
  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坎波斯才感觉那双眼睛不见了。
  “什么东西啊...”
  他长叹一口气，可能是自己最近太累了，这样想着出了电梯。
  在一层大厅，望见了大家口中谈论的年轻人，依稀记得是叫做白隼，看样貌像是帝国与东纶的混血儿。

  年纪轻轻官衔不低，挺有本事。
  这就是坎波斯对他的评价，此时白隼正在接待刚刚通过传送门的瞳星兰德尔，接下来他们便要商量展开对奥嘎布的驱虫行动。
  不过这些坎波斯并不在乎，他倒是很乐意被源初使者杀死，这样就可以和天堂的妻子团聚了。
  忽然，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嘿，你还好吗？”
  坎波斯回过头看去，是他的好友皮特，同样也是在研究所里，比较有权威的引力波天文学家。
  “你怎么回来了？”他见到皮特显然有些惊讶，问道。
  “是啊，提早了三天，是不是很惊喜？”
  “...”
  “好吧你还是不这么爱说话，实际上是讨论会因为恶劣天气被迫终止了。”
  “讨论会不是在东纶香城举行吗，那里最近都是晴天啊。”
  “才不是呢！那鬼天气就跟我祖奶奶发现她心爱的花瓶被打碎了似的，好端端的大晴天，突然下起冰雹，你说怪不怪？”
  两人来到一层东侧的休息室，扫指纹领了一杯冰柠檬水，来到小圆桌前。
  皮特的手边比划边说:“你根本想象不到讨论会上有多激烈，还记得上个月获奖的女博士吗？”
  “你是说，东纶的林菲娜博士？”
  “没错！她用天堂岛事件的档案当做讨论会的主题啊，那些引力场变化图，星素粒子对天体物理性质、运动规律和电离层增幅的相关演算，还有宇宙微波背景辐射与星素辐射的数据表！我的天呐，这太疯狂了！”
  皮特很是激动，在明亮的灯光下脸庞涨得很红，相反坎波斯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布娃娃，只是听他倾诉，并及时做出回应。
  “皮特...你知道我是研究材料科学的，对其他的事情，我提不起兴趣。”
  皮特也顿时没了兴致，比起科学理论，他更担心坎波斯永远走不出失去妻子的悲痛。
  “坎波斯，你知道吗，有时候朋友是最好的充电站...你太辛苦了，我有个朋友是心理医生，可能会对你有帮助，或许我们可以回到市区，喝个酩酊大醉睡个好觉？”
  “听起来不错，还是再过些日子吧，实验报告还没做出来。”
  他苦笑着点点头，可话音刚落，不远处路过休息室的女研究员，从怀里掏出一把剪刀来。
  突然间，她面目狰狞地倒握着剪刀，刺向了朝女研究员迎面走去的男人！
  噗呲！
  男人的脖子被扎出个血洞，两眼一翻，当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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