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年之久的血雨

轰隆隆！
  列车行过之处，都留有铺满碎石的浅沟，裂纹甚至延伸到了桥墩。
  整座高架桥摇摇欲坠，突遇情况，武装无人机和展开着湛蓝色光翼的机动队，纷纷打着探照灯飞至列车附近的高空。
  一束白光照进车厢，刚刚解决了巴图亚的窦炎修双腿一软，拄着双剑半跪在地上。
  章林渊这时挂在车顶，荡了进来。
  因为耳边的噪声太大，他抬高了几分音调，喊道，“稚恩姐，列车根本没有减速啊！”
  “不如直接让机动队把桥炸了。”窦炎修紧按着被振麻的手臂，干脆破罐子破摔的说。
  章林渊显然怔了一下，他心想如果有必要，是可以这么做的吗？
  “这...”
  沈稚恩打开纳米平板，脸上浮现一抹铁青，她焦急地收起羽刃，说:“不行！还有不到两公里，前面高架桥就要转弯了，列车要是冲下去...”
  章林渊和窦炎修已经能想象到会发生什么了，浑身一僵，愣愣地瞪着沈稚恩。
  她扶着断裂的栏杆，蹙额说:“桥下酒吧街的上千人都会有危险！”
  “让我去！”
  窦炎修强撑着身子站起来，目光坚定地看向旁边不断划过的景象，“我飞出去，把列车砍成碎片，我不信停不下来！”
  “怎么可能来得及！要去也是我去，我的银天使能飞得很快。”
  “别开玩笑了，你哪有力气！”
  “别吵了，等，等一下！”章林渊吼了一句，打断两人的争吵，他略有不安地盯着自己的手，隐隐有种自己可以阻止危机的感觉。
  章林渊想了想，说不定真的可以，他眯起眼睛坚持说:“我有办法，麻烦稚恩姐带我去车头！”
  那一刻，两人接触到他的眼睛，短暂的犹豫，又突然想到，“你的星法！”
  两人选择了相信章林渊！
  于是，沈稚恩当即架住章林渊的胳膊，展开如翅膀般的羽刃，迅速飞向列车前方。
  强烈的风吹得章林渊睁不开眼，但勉强看到已经飞过车头一段距离，他喊道，“就这样把我扔出去吧！”
  沈稚恩咬紧牙，双手一抛扭转方向，“拜托你了！”
  章林渊调整身姿，平稳落地浑身像筛糠似的颤抖起来，他不清楚自己是在害怕，还是第一次被他人需要的兴奋感。
  至少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而不远处浮在半空的机动队们，全都是一副讶然的表情，死死注视着列车前的章林渊。
  难道他要一个人阻止这发狂的列车，怎么可能！
  这念头在众人脑海里打转，虽然机动队已经开始疏散酒吧街的市民们，但眼下的状况绝对会造成伤亡，仅凭他一人怎么可能挡得住！
  章林渊脖颈暴起青筋，拿出拼命的气势阻挡，“御石浪！”
  一堵如浪潮的石墙从地面掀起，紧接着章林渊向后跳去，再次升起三堵石墙。
  “来啊！”章林渊怒喝一声，面目狰狞！
  砰！隆隆——
  话音未落，列车猛烈的撞击发出了恐怖巨响，甚至盘旋在高空的沈稚恩，能看到最后两节车厢被甩飞出去！
  列车顶撞着四堵石墙，有如千钧沉重的冲击，下一刻乱石纷飞。
  章林渊停在半空的手瞬间传来撕裂的疼痛，多半是骨头碎了，可他不能放手。
  “啊啊——”
  在拼死的抵抗下，耳边的震动声也变小许多，取而代之的是金属摩擦的尖锐声。
  接着滑行了大约几十米后，列车停了！
  机动队立马降落，他们没想到这个人居然真的阻止了列车，简直不可思议！
  章林渊两眼变得模糊，无力地向后倒去，可好像倚住了什么，他缓缓回过头才发现，是高架桥的护栏。
  “真是差一点啊。”
  他两条手臂像飘带似的垂下来，瘫坐着合上眼，好像还看到了跑来的窦炎修和沈稚恩。
  两个小时后，酒吧街路口。
  警戒线外都是围观的群众，他们拿着手机拍个不停。
  机动队和灾害管理局的人忙着处理现场，沈稚恩坐在路边。
  此时，先前在日报大厦遇到的机动队队长找到她，敬了个礼说:“沈队长，辛苦了。”
  “没事，你们去搜了吗？”
  “哦是这样，我们扫描了便利店旁边的下水道和高架桥的地下，那里根本就没有防空洞啊。”
  “啊？！”
  沈稚恩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她还没到这么迷糊的程度。
  既然如此，那么困住他们三人的防空洞，到底在哪儿？
  章林渊也已然醒来，来增援的辅助系念星者也治愈好他被撞碎的手臂，瞥着一旁的窦炎修，问:“所以，你一直嘀咕的问题是什么？”
  “我就特别奇怪，我在何孟汝说的管道里看到的早就死了的男人，到底是谁，怎么也想不起来。”
  窦炎修挠着凌乱的红发，这时候沈稚恩走过来，“算啦，别想了，能活着出来不就够了。”
  之后，章林渊给陈晨报了平安，两人聊了一会儿，“等有假期我就回去啦。”

  “真是的，下次别跟个拼命三郎似的好不好，太让人担心了。”陈晨在电话那头有些气呼呼的说。
  “没事的，也不早了，快去睡觉吧。”
  “嗯，快去休息吧，晚安。”
  “晚安。”章林渊放下手机，自言自语道，“真好...”
  ...
  另一边，高架桥上的列车旁。
  灾害管理局的处理人员在收拾现场，一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来到蜈蚣巴图亚的尸体旁，扇了扇面前的空气。
  “呃啊，穿着防护服也能闻到这股死味儿，赶紧处理了吧。”
  咻！
  但就在此时，一个头戴笑脸面具，身穿黑色长袍的神秘人悄然出现。
  背后的机动队员见到这怪异的人，当即举起激光步枪，高喊:“你是什么人，别动！别动！”
  可即使神秘人被机动队拿枪指着也丝毫不慌不忙，看着宛如繁星夜空，城市间的霓虹。
  他踱着松弛的步子来到那巴图亚身边，喃喃自语起来，“人类，真是又蠢又无知，先是陈粲光，然后是张哲汀和赵莱冬。”
  “给予了他们力量，只可惜都是没脑子的物种，幽无大人，这就是你的计划吗？”
  那机动队员也是一脸犹疑，被突如其来的神秘人困扰得一时无法做出反应。
  噗呲！
  神秘人徒手刺穿了巴图亚的坚硬甲壳，麻利地挖出蜈蚣巴图亚的心脏。
  然后随手挥动长袍，眨眼间就消失在深夜。
  两天后。
  这两个巴图亚，谋划长达三年之久的血雨，终于停了。
  之前怀疑是霍明谋害这些高层领导的人们，也对此哑口无言。
  挖走巴图亚心脏的神秘笑脸人，也令机动队紧张起来，并上报星素支部开始秘密追踪。
  念星特遣小队的三人，也回到了星素支部特配公寓里休息，还拿到了蔺川市官方发放的一笔不菲的奖金。
  但这晚深夜，浓厚的行云令这天空无比压抑，公寓里，章林渊侧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暖和的被子。
  但他额头渗出了冷汗，时不时皱起眉头，他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
  因为他再次见到那个长发和黑眼圈的自己，但那个人，一定不是章林渊！
  他摸索着周围的黑暗，打量起那个长发的自己，章林渊问:“你是谁？”
  【为何要保护人类，他们都是些断章取义，自私自利的杂碎！】
  “说什么...这是我的职责！”
  【是吗，你父母对你造成的伤害不够吗？】
  章林渊愣住了，浑身如石化似的呆愣在原地。
  【那些嫌弃、鄙夷和嘲笑你，不顾垃圾臭味来源，认定并埋怨你的人们。】
  【他们值得你保护吗，这世界这么荒诞，假设没了秩序，你能想象人类会做出多么恶心的事吗？】
  【自私的杀戮，渴求权利与财富，对欲望的发泄和求生的嫉妒，这就是人类。】
  【章林渊，我需要你，帮助我毁灭这个世界吧！】
  他不禁幻想站在世界的顶端，那些曾嘲笑辱骂自己的人们跪在脚下，是一种什么感觉。
  于是，还是好奇的问出口，“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的黑暗，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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